第30章 月食
阿霍日宫的庭院笼罩在一片晨光中,织坊的门口敞开着,海桑正在织机前拿着木梭认真地穿插在一排排密致的棉线中。
卷头和其她女纺织师也正埋头做着手里的活。
不一会儿,海桑开心地叫道,“啊,我会织布了!”虽然只织了一小块。
卷头等人抬头看去。
“卷头,你过来看一下我织的怎么样?”海桑划着手叫唤道。她练习了很多天,终于独立织成了一小块。
卷头走过去。
海桑说道:“你但说无妨,我也需要意见改进。”
卷头看了一下海桑织的布,说:“也许是线拉得不够紧,导致你织得不是很密实,有些松散。”卷头拿了根木签轻轻一戳,布的隙孔就被撑大了,“你看,这样缝隙就过于大了,你还应该再织得紧实一些。”
“哦~”海桑看着自己织的布,情绪略渐低迷,果然自己做的并不是很好。
卷头几个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四方宫侧殿的餐厅内,阿卡布和哈索正盘腿坐在榻上用餐,眼前茶几一般的矮桌上摆放着几道菜。
哈索给阿卡布斟满酒,阿卡布说道:“你知道吗?上次晚宴上我把那盘鹿鞭壮·阳菜推给王兄,暗示对他晚上有用处,他居然瞪我,你说他不会还没碰那个女的吧?”
哈索瞪大了眼睛:“哪个女的?”
“就是他带回来那个外乡女,叫什么…海桑。”
“你怎么……我们这样议论陛下不好吧?”哈索想要止住这个话题。
“他又不知道……你说他不会对这个女的认真了吧?”阿卡布继续着自己的猜测。根据多日的观察,他觉得王兄对这个女的很不一般。
“海桑姑娘挺好的。”哈索吃了一块烤肉。
“好又如何?难道他还要娶她不成?”阿卡布有些不可思议道。
“这是陛下的事,哈索不敢妄自揣测。”哈索一脸认真。
阿卡布无趣地瞟了哈索一眼,拿起一片玉米薄饼包肉,“就算他想娶她,大祭司也不会同意的。”阿卡布语气笃定地说道。
……
海桑一个人坐着吃晚饭,突然觉得有点食不知味。埃克去主持一个祭祀,所以没有一起吃,祭祀前是要求禁食的。
月光下的金字塔泛着熠熠的光辉,金字塔脚围满了着盛装的人群,看起来就像簇拥着这个伟大的建筑。举着火把的武士分列在两旁,中间开出一条路。
众人抬着埃克乘坐的步辇走向金字塔。
月光、星光和一定数量的烛灯、火把,照亮了金字塔和周边的人群。每个人都怀着敬畏、激动的心情渴求着这场神圣的仪式能够给他们带来好运、祥和,减少厄运和灾难……
吃完晚饭后,海桑坐着发愣了一会,不知道该干什么去,因为没有事情做。
拉吉上前问:“小姐,要去观摩祭祀仪式吗?”
海桑想了一下,说:“不去了。参加祭祀的人不是都要求禁食吗?我吃了东西去不好吧?”即使她不参与,只是看看。虽然海桑不迷信,但她尊重他们国家的习俗。
拉吉点点头。“那去宫外走走吗?”
“好。”
城内虽然不少地方有着柱灯、火把,但在这漆黑的夜里显然还是不够亮。拉吉他们这些当地人习惯了,所以夜里的视线也很好,但海桑一个在现代灯火通明的城市生活的人,视力显然没有古人的好。
“现在月蚀,夜里比较暗,小姐你小心一点走哦。”拉吉跟在后面提醒到。
“月蚀?”海桑抬头看看天空,难怪她说今天怎么光线那么暗呢,还以为是灯和火把的数量不够。
“是的,过一会就会恢复光亮了。”
海桑走到某处宫殿外沿的嵌入式亭子,说:“那我们在这歇一下吧。”
“好的。”
两人坐下休息。其实按王国的规定,主人坐下休息,下人是不能坐的。但海桑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通常没其他人的时候她都会要求婢女一起坐下休息。
月亮一点一点的由亏复盈。
这一片宫殿属于中央广场南贵族居住之处,前面就是中央广场中央两座对望的大金字塔。
两人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海桑起身,刚才走得一身汗,现在收汗了该回去洗个澡了。
两人往阿霍日宫方向走去。
海桑的眼角余光感觉到左边似乎有人影朝她这边移动,于是往左边看去。“啊!鬼啊~”海桑吓得转身就跑。
“怎么了?小姐?”拉吉拦住她。
戴着骷髅头头饰的埃克跑了过来,“怎么了?海桑。”
瑟缩在拉吉怀里的海桑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吓(hè)~”又吓了一跳转回脸。
“这个吓到你了?”埃克摘下自己的骷髅头饰帽(帽子遮至额头,看上去就像戴了一副面具在上面),丢给身后的哈索。
哈索抱住骷髅头饰帽,一脸懵地看着。
海桑转过脸来,确认是埃克,抚了抚胸口:吓她一跳。
“我以后再也不在你面前戴这个骷髅头了。”埃克有些懊悔地说道。
“我……没事,我只是……”
“你刚才说什么?鬼是什么意思?”埃克好奇刚才海桑说的话,估计是她的家乡话。
海桑刚才条件反射说了中文,她不好意思告诉埃克她误把他当成了鬼,就说:“只是一个语气词,没有特别的意义。”
埃克把海桑拉近一些,上下打量,“你没事的话我们回去吧。”
“嗯,仪式结束了?”
“结束了。”
两人说着往阿霍日宫方向走,基瓦和拉吉跟在后面。
阿卡布无奈地看着离开的两人,似乎海桑这个女人一出现,埃克的眼中就自动过滤掉其他人,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曾经那个英明睿智、冷血的穆塔王子似乎在悄然地变化,不知道这种变化对他来说是否是好的……阿卡布说声:“我也回去休息了。”转身走回四方宫方向。
其余哈索、莎克几人则走回贵族宫殿群方向。
边走边聊的埃克、海桑两人谈论起祭祀、神明等问题,埃克为了证明神真的存在说起:“我小的时候父王和我说过他十几岁时见过神,神还传授了他许多观星术、占星术等知识。”
“啊?”海桑异常怀疑这个的真实性,但埃克是不会骗她的,难道是他父亲哄他而已?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神呢?“是不是他逗你玩的?“毕竟大人很多时候都会逗自己的小孩玩。
“不,是真的,我父王他不会骗我。“
“那,会不会是他做梦梦见的?误以为是真实的了。”
“这个……”埃克思考了一下,“应该不会,我父王很睿智,不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
“……”海桑没有说话,走到房门口,说,“我休息咯。”
“桑。”埃克把她抵在门边的墙上。
“干嘛?”海桑警惕起来,又放松了语气:“你想说什么?”
埃克怔了一下,就是她这种时而出现的距离感和防备,让他话到嘴边又吐不出来,改口道:“明天继续练字。”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万众瞩目的王子,到后来登基为王,他从没丧失过骄傲自信,但在她面前……
“不想学了,太难了。”海桑不给埃克拒绝的机会,推开他进去把门关上。
埃克愣在门外,倒不是海桑的任性和不识礼数,她对他的态度确实和常人对他不太一样,但他已经习惯并纵容她的这种性格。好在基瓦先被他打发走了,不然基瓦肯定不满海桑对国王的大不敬。
埃克慢慢踱回房间,海桑的性格真的让他捉摸不透,对他时冷时热、忽近忽远……也许她的脾气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