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赌场
要说在物质贫瘠的乌坦星有什么能够振奋人心的东西，那么除了沁人心脾的美酒之外，恐怕就只有乌坦星人最喜欢的赌博活动了。
络维还尚未走进夜晚的赌场，人声鼎沸的喧嚣便已传入了他的耳畔。
“亨瑞，听哥一句劝，趁现在手头还有点钱赶紧收手，不然再过一会怕不是要输的裤衩都不剩了。”
乌坦星上的赌场与其说是赌场，倒不如说只是一圈被围墙环绕的广阔空地。
而在空地的中央，仅凭钢筋水泥构建的简陋舞台上，一位赤裸着上半身的肌肉光头大汉正在向站在他对侧的金发瘦削青年喋喋不休地说着看似颇有道理的话语。
但名为亨瑞的青年似乎对大汉的善言善语并不领情。
当然，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雅各布，你不就是运气好点罢了？赢了我这么多钱还想跑？我就不信你运气能一直好下去，我再压500信用点，你敢不敢跟我再赌一把？”
与亨瑞那看似瘦弱的外表不同，他的性格却显得相当火爆。
“你是没听说最近本大爷的辉煌战绩吗？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光头大汉雅各布转头看向聚集舞台旁的群众，大笑着说道。
但台下的人们却早已开始对他与亨瑞的下一场赌局开始下注，无视了他的发言。
矮小的幼童们捧着装满纸条的铁盘在人潮中健步如飞，舞台后高悬于灯柱上的大屏幕上显示着两边实事的赔率比分。
回应雅各布豪言壮语的，只有几声依稀的嘘声。
面对此景，雅各布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当他回望大屏幕上的比分，看到自己的赔率远远低于亨瑞时，他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一阵自豪之情。
刚才那些向他发出嘘声的人，应该都是将宝压在亨瑞身上的倒霉蛋吧。
看我等会赢下亨瑞，让你们这群见钱眼开的势利眼血本无归！
雅各布在心中如此想到，然后大声说道：
“既然你小子想找死，那大爷我只好奉陪了。庄家呢？我也要再压500信用点！”
他踌躇满志地准备开启下一场必胜的赌局。
但就在这时，他却陷入了意想不到的局面。
“人呢人呢？本大爷的话你们是没听到？快把筹码收了准备开始赌局！”
偌大的赌场，居然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话语。
但这并不是最令人震惊的事情。
昔日人山人海的舞台四周，此刻居然空无一人。
只见汹涌的人潮，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围墙间的缺口处涌去。
“络维，你还有脸回来？快把之前坑我的钱吐出来！”
人潮的中心区域，几位中年邋遢男子将身着整洁衣衫的络维团团围住，四处横飞的唾沫星子在他那洁白的衬衫上留下鲜明的印记。
“你们几个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看见自己少有的正装沾上了大叔们的臭气，络维顿时感到怒火中烧。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时候考虑把你们欠我的钱利息再提高一点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曾经站在人群最前方对络维进行指责的几人，于转瞬间一改前态，以最谄媚的神情向络维示好道：
“络维大哥，小弟我刚才一时糊涂，冒犯了大哥。希望大哥大人有大量，放小弟一马。对了，小弟最近手头有点紧张，还钱的事情能不能”
“免谈！！！”
听到年龄几乎是自己一倍的大叔们向自己献此殷勤，哪怕沉稳如络维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用手推开将他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事实上，经常光顾这个赌场的赌徒，多少都有几笔待还的赌债被捏在络维的手中，也正因如此，在络维放出狠话之后，许多心思活络的精明之徒已经主动让出一条道路，希望这位债主兼瘟神能够赶快散去。
不到片刻，人群便从哪来回哪去，络维的身边再次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区域。
不过这个世界上，除了聪明人，还有被称作愣头青的存在。
“络维阁下，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个赌场的规矩？”
一位高大的男子拦住了络维的去路，用低沉的语气对他说道。
男子手臂上的隆起肌肉虽然不及雅各布那般雄壮，但也足以配得上壮硕二字。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全身散发着青黑色的光泽，其间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安度因，你还在给布拉德阿卖命啊。说实话，如果你想更好地追随他的话，我建议你换一个工作，你这榆木脑袋实在不适合干这种接待的活。”
络维叹了口气，缓缓对名为安度因的黑大汉说道。
他虽不惧安度因的力量，却也绝对不想得罪这种性格的人。
要是跟安度因结下梁子，怕不是要被这个一根筋的大汉死缠烂打一辈子。
“你看吧，安度因。络维老弟也是这么评价你的。”
伴随着持续的掌声，一个华服中年男子的身影映入了络维的眼帘。
男子的衣裳是由珍贵的异域丝绸制成，饰以名贵的玉石。
这身行头比起共和国富饶星系的富商都不遑多让，在这颗贫瘠的乌坦星上更是万中无一。
不过他身上最吸引人注意的地方却不是他这身名贵的华服。
华服男子的脸上覆盖着一个漆黑的眼罩，将他的右侧脸庞遮蔽大半。
独眼龙布拉德阿，既是安度因的雇主，也是这间赌场的拥有者。
“络维老弟，咱们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布拉德阿回头示意安度因去巡视赌场，然后继续对络维说道：
“老弟，不是大哥我不想让你来这里。但你以前在这里确实赢的太过了，几乎把包括我在内的整个赌场的人都坑了个遍。不过你要是实在赌瘾难耐的话，我倒不是不能给你通融一下。只要你把赢来的钱分我一点，我们俩再联手操纵一波”
布拉德阿的独眼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从中流露出财富的浓厚气息。
不难想象，这间赌场在过去所进行的原始资本积累，肯定少不了这种狼狈为奸的手段。
络维不禁在心中为那些参与赌博的倒霉蛋们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但面对布拉德阿这看似诱人的条件，他却在嘴角悄然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微笑。
区区独眼龙，还想从本大爷这分一杯羹？
“说实话，老弟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就算我不阻拦你入场，这间赌场里，应该也没有愿意跟你正面对赌的人了。至于赌场坐庄的赌博，估计要等到我们俩其中一个人葬身星海后，才能向你开放了。”
络维的想法布拉德阿不难看出，于是他如此对络维说道。
“是吗？”
虽然布拉德阿说得都是实情，但络维看起来却依旧自信满满。
只见他闲庭信步地向前走去，摆脱了独眼龙的纠缠。
在他前进道路的尽头，耸立着一座简陋的水泥舞台。
在舞台的前方，络维停下了脚步，然后一抹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
“雅各布，听说你最近运气不错？有没有兴趣跟我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