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始的交易
乌坦星曾作为共和国的重要要塞，成为与宇宙邪神对抗的桥头堡。
但在历经时代变迁，时局变换的今日，乌坦星所在的星系已不再是共和国的边界星域，乌坦星也因此失去了作为战略要塞的地位，从此化作宇宙边缘的一颗普通星球。
不过由于乌坦星在过去经历过多次的战斗型改造，整颗星球的自然资源基本都已被开发并消耗殆尽，因此在其他自然星球上得以蓬勃发展的农业与畜牧业在这颗星球上完全不存在生长的土壤，绝无持续发展的可能。
作为一颗被共和国核心政圈遗忘的星球，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恐怕是对它的最好写照。
早在数个世纪前，曾驻扎于此的共和国第四星舰舰队便已撤离了这颗星球，前往更加遥远的宇宙边际。
如今乌坦星的人口仅有不过数十万，其中多为从其他星系远渡而来的逃犯与他们在这里繁衍的后代，在这颗衰败的星球上过着隐居的生活。
靠着共和国成熟的飞船制造技术，哪怕是乌坦星上的贫困民众，也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飞船。
虽然停泊于乌坦星港口的宇宙飞船相比起共和国富饶星系，显得如此简陋，像是粗制滥造的工业废品，但对于扎根于此的人们来说，驾驶飞船向星空发起探索，从未知的太空获取宝贵的资源，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少数维生手段。
不过，因为这片星系与星系的周边已不再是共和国的最外围，大部分星球上的丰富资源早已被过去驻扎在此的舰队开发完毕，乌坦星上的人们所能做的，仅仅是从被共和国废弃的开发遗迹中寻找尚可利用的资源，携带这些残砖断瓦回到乌坦星换取微薄的收入。
大部分乌坦星人的生活，可谓穷困潦倒，一贫如洗。
但这也并非是所有乌坦星人的生活写照。
在这片曾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贫瘠土地上，永远不会缺少令人热血沸腾的故事。
曾有无数乌坦星人，驾驶型号老旧的飞船，开启漫长而浩大的太空远航，前往共和国未曾开发的星系，在那里探索属于自己的财宝。
当然，能够携带大量财富凯旋归来的，纵观乌坦星的过去历史，也不过仅有寥寥数人而已。
大多数胸怀热枕的探险家们，或是身陷异域星辰的自然绝境，或是在太空遭遇飞船无法承受的重大变故，最终只能黯然葬身于无人造访的异乡，就连魂归故里都成了一种奢望。
英雄之名，终究只是少数人得以享受的特权。
乌坦星的天空，是由液态流动金属构建的屏障，在过去作为要塞的外部屏障被设置于星球表面。
它如同一位吝啬的大财主般将来自遥远恒星的光芒尽数吸收，却不愿给生于天幕之下的人们送去一丝光芒。
络维抬头望向昏暗的天空，心中若有所思。
与莫尔迪基安的暗中较量，最终以络维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虽然其中经历了些许波折，但事情的结局一如既往，始终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毕竟这些所谓的旧日支配者，归根结底，都不过是旧时代的孤魂野鬼罢了。
这片浩瀚而辽阔的无边宇宙，终是要由它的新主人，名为人类的种族开启全新的篇章。
而在以共和国为基础的人类社会中，要问什么东西在其中最为关键。
这个问题的答案络维几乎可以不假思索地答出。
那便是财富！
络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财迷，正因为他对财富的极度渴求，才让他开启了一次又一次危机四伏的太空航行。
不知不觉间，络维的嘴角已经扬起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因为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醒目的霓虹灯牌。
在深紫色灯光的映照之下，往来的旅客能够清晰地看见培根商行四个大字。
络维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推开虚掩的金属大门。
“老培根，大爷我又凯旋归来了！”
在看到门后老者的那刻，络维一改此前小心翼翼的态度，以一种无比张扬的语气向他大声说道。
“这么多天没回来，我还以为你终于死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了。”
老者的语气显得如此平静，但在他那苍老的脸庞之上，却能看见一丝难掩的喜色。
毕竟老者在乌坦星的几十年时光中，已经见证过无数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不过作为一位老谋深算的老人，他很快便收起了无关紧要的情绪，将话题的方向引入正轨。
“你小子这次这么久没露面，是跑到哪个鸟不拉屎的星球上去了？”老者轻咳两声，然后慢慢说道，“不过我对你的经历倒是没啥兴趣，你就告诉我你这趟有什么可以放在我这交易的收获吧。”
在对待财富这件事上，一老一少似乎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要说收获的话”络维的声调突然提高了几分，接着他退后一步，熟练地将商行的大门反锁，“老培根，你应该认识我手上的东西吧。”
只见络维将紧握的拳头伸到老者的面前，然后松开手掌。
“这这这”
看到位于络维掌心的怪异物体，名为培根的老人显得是如此地惊慌失措，甚至语无伦次，无法道出流畅的语句。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从强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转过身去，在身后的木柜中翻找，拿出一把样式古朴的放大镜。
老培根手持放大镜，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络维手中的怪异物体。
不过，随着观察进程的推进，老培根脸上的疑惑之色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到了最后时刻，他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用狐疑的眼神看向络维。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就是某个邪神的子嗣，或是邪神在人间行走的化身了。”
“老头，许久未见，你别的没变化，讲笑话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络维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将嘴巴凑到老培根布满老茧的耳边：
“我跟邪神有没有联系不好说，但这东西对于共和国内那些暗中信仰邪神的富豪们，应该是一个无法抵挡的诱惑吧。”
说罢，络维用另一只手将手掌上的东西拿起，在老培根的面前摇晃。
“小子，你想找死就直说！别把我老人家也给拖下水了！”
老培根恶狠狠地说道，只是不知他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与惊惧之感孰强孰弱。
“你应该清楚，这颗乌坦星上，除了我之外不会这再有任何商人愿意接触这种诡异的东西。”
“这点我当然明白，但老培根，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实在不行我驾驶飞船去一个不那么偏僻的星系，不就有机会把这玩意卖掉了。”
对话进行到此时，两人心中的想法已经昭然若揭。
现在继续进行的，不过是各怀鬼胎的两人之间的讨价还价罢了。
“如果你急着上共和国宇宙巡回法庭的话，我就不阻止你了。不过顺便跟你说一句，老人家我年轻时周游宇宙，在巡回法庭里倒也有几位交好的友人”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卑鄙无耻之人！”
老培根的威胁无疑戳中了络维的软肋，令他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行吧，这东西我就卖你十万信用点好了，不过其中有七万的信用点我希望用等量市场价的能源水晶替代。”
“要我说，这东西虽然稀有，但也没到价值连城的地步。我觉得五万信用点才是比较公道的价格。”
老奸巨猾的老培根自然不会错过络维试图妥协的良机，准备继续乘胜追击压低价格。
“得了吧，十万信用点一个子都不能少。你要是不买的话，那我就把这个东西挂在床头当个装饰品好了。”
显然，在刚才的争执中吃了大亏的络维不愿再做让步，他急匆匆地向商行之外走去，态度看起来十分坚决。
“行吧行吧，那就十万信用点好了。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不懂得尊敬老人”
虽然老培根知道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但一下子拿出十万信用点，还是不免令他有些肉疼。
他甚至不需要从正面看到络维的脸，就能够想象到络维小人得志的嘴脸。
事实也确实不出他所料。
在听到他的话语后，络维迅速折返，用笑颜盈盈的神情将握在手中的东西放到了老培根身旁的柜台上。
“对了，我的飞船在这次的太空航行中受到了不小的损坏，关于修理的事情”
“明天我去港口检查具体情况的，到时候会给你开一张修理报告单。至于修理费和零件采购费一个子都不能少！”
“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两人之间的交流，似乎要再次迎来不欢而散的结局。
不过既然交易已经完成，那么络维也没有继续在此逗留，进行争执的必要了。
但临行之前，络维似乎又想起了一件曾被遗忘的事情。
“话说，我上次放在你那边的东西，你卖出去了没有。”
“你是不是在太空呆傻了，这点小事看一下自己的信用点数量不就知道了吗？我老培根的商行还能有卖不出去的东西？”
老培根抬起头，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络维一眼，然后继续回到了漫长的检查作业中。
此刻的他，正以堪比共和国首都圈学者的严谨研究态度对手中那颗漆黑的獠牙进行细致的研究。
见到他神情如此投入，已达成目的的络维也就决定不再继续打扰，转身向门外走去。
但就在他即将推开沉重的金属门时，老培根的声音再次从他的身后传来。
“我说，你本事这么大，又不像我这种没多少时日可活的老头子，为什么不试试去共和国的重要星系打拼，而是窝在这颗破星球上？”
事实上，老培根说的确实没错。
现在仍居住在这颗衰败星球上的，都是些无力反抗命运的底层民众。
像络维这种能够独自进行遥远太空航行的人，哪怕是在共和国的精英舰队，都有机会谋得一席之地。
况且哪怕仅凭络维与老培根进行的几次交易，他都已积累到了足以武装一支小型太空探险队的财富。
朝气蓬勃的耀眼新星与日渐衰败的垂死古星，无疑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东西。
“因为我对这颗星辰爱的深沉啊！”
络维大声道出豪迈的话语，然后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我呸！”
他的这番鬼话，老培根自然一个字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