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亡国公主在暴君手下该怎么活(二四)
稍作整顿,军队重新踏上了回国的路,明浸月的脸色更是惨的吓人。
不过因为她那一番话,这会儿没什么人心疼她。
走到一半,王琦吩咐大家改道,从崎岖的山路上走,又远又费劲。
“这是为什么呀?”
“这不是可劲儿折磨我们吗?”
士兵们的埋怨一字不差地落进了宋清砚的耳朵里,宋清砚自然地从阮衔初头上取下一珠花,扭手一丢,带着呼啸的风插在了士兵的头盔上——力道之大,头盔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这下没人敢再多话,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开花。
国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这么走着走着,阮衔初真正地睡着了。
另一边。
泥泞的水漫过膝盖,士兵们已经潜伏在水下很久了,刺骨的寒冷和窒息的感觉让许多士兵开始呕吐,草丛中埋伏的士兵也没有多好受,各种毒虫叮咬之下还要维持着一个姿势,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了……
狰狞的黑夜边缘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苏琼挽起袖子,看着周围体力不支的士兵,面色凝重。
这样羸弱的军事,也难怪不被那位国君放在眼里,几十年才出了李威那一个猛将,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年岁,却不明不白成了刀下亡魂。
安阳国有着天下第一的财富,却只有一支徒有其表的军队,就像李威,看起来强悍,却处处都是漏洞。
这样的安阳国,对各国的吸引力不比羽寰国小,今日看着羽寰国灭,焉知不是来日安阳国的结局。
今日国君丢了面子,逞一时之气,就要他们来堵截澧胤国的军队,且不论今日能不能围堵成功,与澧胤国为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反而是对他们现在的局势雪上加霜。
就算今天堵截成功,这梁子就算是结下,等那位卷土重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安阳国的黎民百姓。
可有些话,他苏琼不能说。自然,也就没有人再说。
他只能希望,他们不会经过这里。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大家都显出疲软的姿态,苏琼紧皱的眉头反而舒展。
看来那位国君是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埋伏,改道而行了。
要换做他们国君,早就被胜利喜悦冲昏了头脑,哪儿还能想到防备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不战,是苏琼能想到的最好的发展。
也有士兵提出:“苏小侯爷,这澧胤国的军队不会是改道了吧?”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觉得有道理。
苏琼厉声反驳:“这是国君的命令,我们只要照做就好了。难不成你敢违抗上意?!”
“不敢,属下知错!属下不敢!”士兵们个个被凶得闷声不敢出大气,但心里直犯嘀咕:进了一趟宫,怎么这位苏小侯爷脾气大了许多?平时可是个谦谦君子呀。难不成是被国君骂狠了,心情不好?
苏琼自然知道他们心里在揣测他,但这并没什么重要的。
要是现在赶出去,真追上了,才是糟糕。
与其整日打打杀杀,不如欣赏着山川湖泊,世间美景应如是。
他甚至自在地挽起袖子,就着河水洗了个手,波光粼粼的湖水在他眼中流淌成星光。
或许真如祖父说的那样,他是个不堪大用的人,没有奋勇沙场的气概,和平是他一生的诉求。
阮衔初醒了,被这抖来抖去的山路震醒了。
【阮衔初:怎么走这么陡的山路了?】
【qq糖:你猜?】
【阮衔初:爱说不说。】反正她大概也能猜到。
【qq糖:行吧,我告诉你。是因为原来那条水路有安阳国的埋伏。】
果然,她猜的不错。
【阮衔初:李威不是都死了吗?安阳国还有什么厉害的大将?】她仔细地想了想,好像也就李威一个能打的。
【qq糖:苏琼。】
阮衔初一开始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听起来像个光风霁月的君子,直到qq糖告诉她,马上他也会爱上女主。
【阮衔初:好吧,既然是女主的后宫,实力一定是不容小觑的。不过他俩这属于异国恋吧。这不得好几年见不上一面,就不会产生信任危机吗?】
然而事实告诉阮衔初,她想多了。子世界的法则就是:没有机会,也会为主角创造机会。
苏琼被安阳国国君派到澧胤国刺探情报,结果情报没刺探到,把自己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搭了进去。他的结局比那位神医圣手好点儿,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最后疯了隐归山林。
当然,世界的法则也会为了女主加速时间。
本来三天的路程,居然一天半就抵达了。明浸月吊着一口气熬到了都城。
阮衔初睁开眼就看到床边围了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是男子穿着素白衣衫,如同高山上冰雪覆盖的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这应该就是神医圣手唐止言。
唐止言把手附在她的手腕上,阮衔初立马缩了回来。
【阮衔初:靠靠靠!冻死我了,这家伙手怎么跟冰块一样?!】
【qq糖:要不然女主怎么叫他冰山呢?字面意思的那种。】
唐止言被阮衔初这一番举动弄得有些不快:难不成她是觉得自己轻薄于她?
“我只是想帮你把脉。”唐止言冷冷道。
阮衔初想说话,才发现嘴巴里被布条塞住了,她想起之前看的偶像剧女主的布条都是可以轻易的吐出来,于是她也尝试了下。
很好,失败了。
谁让她不是女主呢。
这布条塞的是真紧啊,舌头想动一下都动不了。
又因为刚才一番动作,让人误以为阮衔初又要自杀,手也被绑上了。
“她怎么样?”低醇磁性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上扬的尾音让人捉摸不透。
顺着声音望过去,阮衔初才看到坐在软踏上悠闲自在品茶的宋清砚,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扳指,阮衔初的性命在他口中,似乎与吃饭这种小事并无二要。
“她没事。”
唐止言又去看另外一张床上躺着的女子。
看到他来,明浸月撩开额前的头发,露出自己脆弱可怜的面庞,哑着嗓子道:“多谢。不过我这一条贱命,死了便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