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失守
李仲阳脑海中忽地想起一道对话。
那是还没退下来的时候，他和几个战友被困偏远边境时，黑暗中大家席地而坐，靠着树干临行动之前的闲聊。
战友a说：“你说，这些人怎么就他妈这么没骨气？自己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害死人，会家破人亡的吗？咱们形势刚好一点儿，这边开始捅娄子，没几个让人省心的，艹！”
战友b说：“好奇呗，玩呢呗。不过，有句话，说来可能现实，但其实或许如果我们也是局中人，或许好不到哪里去。诱惑这东西，谁能说得清楚，是吧？”
后面两个字带着戏谑又调胃口的语气，男人之间，只一个语气就能明白他指的是女人了。
战友c说：“等回去了，老子也要试试这所谓的调胃口，哼，想起来，贼他妈刺激！”
众人都狠狠吸了口烟。烟也是少有的，他们平日很珍惜，但讲到这儿，都是年轻力壮小伙，精力找不到发泄处，自然靠烟撑着。
有人问他：“唉，李仲阳，那你呢？”
李仲阳：“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
李仲阳没立刻回。他向来话就不多，有人打圆场岔开话题了。却不曾想他最后掐了烟回了一句：“我喜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
他站起来，立在黑暗中、天地之间，嗓音沉又坚定，道：“但我不会上瘾。”
不会上瘾。
这句话从李仲阳脑海中一闪而过。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心里自顾自嘲。
看向被他吻得云里雾里，媚眼如丝，脸红而润得几乎能捏得出水来的女人，心跳也跟着快了。
这女人不就是他的罂粟吗？
只是亲一下，都叫他差点失守。
“进屋去！”
李仲阳单手扣着她后脑勺，轻揉几下。即便是揉，却也叫陆竹秋有一种要被他失手捏碎的错觉。
他声音很沉，语气中，仿佛还压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
陆竹秋虽有心撩拨他，但她知道现在到头了。不能再继续撩下去。
一双大眼睛对着他眨了又眨，察觉到他睫毛开始触动时，立马从他腋下拱出去。
“我走了，拜拜！”
“李仲阳，别太想”
“汪汪！”
陆竹秋还想最后逗他一下，谁知边关一声吼，直接打断她口中的话。
差点没把她魂吓出来！
可恶！
这个小边关，她几步跑回房，用力把门抵住。
脚丫还在鞋里不听话地乱动着，心跳扑通扑通跳，久久不能平复。
“过来。”
门后，传来李仲阳的声音。
过来？
叫谁呀？
但陆竹秋却不会直接打开门询问。她悄悄走到窗户边上，拉开帘子，看出去。
果然是叫边关。幸好没出去，不然丢脸丢到家了。
边关在他手里洗澡式地抖着头，乖顺得很。
他宽大的手掌靠在边关头顶，跟它说：“以后别乱叫，听到了？”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边关回答他，都是点头。
末了，李仲阳把边关一起叫进了灶房那个草棚。门关上了。
只有从门缝里渗透出来的点点火光。
陆竹秋再醒来，屋里大半地方还黑着，天空慢慢露出鱼肚白。
没人？
这是李仲阳家里？
他人呢？
陆竹秋掀开被子下床，开门时还有片刻恐惧，但想着昨晚边关的表现也还算不错，她毅然打开了门。
边关不在后院。
厨房的门还紧闭着。
陆竹秋刚迎上去打开一条门缝，边关摇着尾巴迎上来。
等她举目望去，才明白边关的意思。墙角稻草堆上，李仲阳和衣而睡。
眉目舒展，似乎不冷。单手作为枕头斜躺姿势，另一只手安静垂落在身侧。
边关是想让她别打扰李仲阳睡觉。
不过，李仲阳已经醒来了。睁眼，就看见门口的一人一狗。
眉目一眺，顺势从稻草堆上一坐而起。
“你醒了？”陆竹秋小声问。
他点头，给边关一个眼色，边关不情不愿闪到门后去，李仲阳拉开门让她进屋。
“冷不冷？”
李仲阳问。
陆竹秋蓦然点点头。
李仲阳唇瓣生得很诱人，其实仔细看，他不仅唇生得饱满而恰到好处，眉目、鼻梁、头型，都是饱满得恰到好处。
就是不知道被衣服藏着的地方，是否也肌肉修韧了。
应该有吧？
毕竟她昨晚上意外拿在手里的那裤子，并不小
“想什么？”
“噢~~”
陆竹秋差点闹笑话，忙自顾自点头。却忘了他刚刚问的是“冷不冷”这个问题。于是她一点头，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直接被他一把拉入怀中去。
他宽大的手，从她后背过，绕到肩膀，还能握着她一边的手臂弯。
手好长。
随后，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
她脚步都是虚浮的，脑海一片混沌。只能跟着他走。
“坐好。”
李仲阳安排她坐在灶前矮凳子上。
“想吃面还是粥？”李仲阳问。
“啊？”
面？
粥？
他家有大米还有面条？
这可是最好的吃食。她家常年都是吃麦子和苞谷饭的。面、米，不仅供应少，还需要相应的粮票才能购买的。
“嗯，吃什么？”
他在她旁边蹲下来，那铁钳子和引燃物，划破火柴点燃，夹着送入灶火。
瞬间眼前亮起橙红的光来。
“你怎么有这些东西？”
“囤的。”李仲阳说：“我不爱吃，就留下来了。”
他倒是一副没放心上的样子。
“那你爱吃什么？”面和米都不爱吃？
说着，李仲阳放入柴火的动作蓦然停下，他分明没靠近，只是扭着头那么安静地隔着大概三四十厘米的距离看着她，却叫她脸和浑身都跟着从里到外发着烫。
“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仓促又羞地问。
“你以后就知道了。”他却起身，径直开门出去了，门又关上。
“啊？”
隔着门，他在外边说：“灶房桌台上有牙刷牙膏，刷完吃面条。”
“噢！”
陆竹秋心里发甜，心情大好地抬手拍了一下膝盖，起身朝着靠着门那一侧角落置放的木桌台走去。
脑海里回荡的，却是刚刚他那令人匪夷所思又害羞的话。
“那你爱吃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爱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