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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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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晞文的工作相对还是自由的,随时要出门只要和领导打个招呼即可。

    昨晚洗完澡偷偷的跑到楼下的客厅睡觉,谁知道半夜被林曼婷给抓包了。从心底里来说,这个夫妻的身份是不同意的。

    为了避免下人们多想,宋晞文还是在林曼婷的劝说下回到了卧房。

    他战战兢兢的躺着,生怕身边的女人突然扑过来,就这样紧张的睡着了。

    林曼婷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宋晞文现在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便也不再过多的强求。

    照旧还是在楼下吃了早餐,林曼婷刚才慢悠悠的起床,睡衣还没换下就朝着楼下喊:“胖婶儿,今天的早餐你给我端上来。”

    打开留声机,优美的旋律发出来,她趿拉着粗跟棉拖鞋就在楼上翩翩起舞。

    玻璃窗上起了一层雾气,她奔过去用手擦了擦,瞥见楼下的汽车已经发动,力叔送宋晞文去上班了。

    工作中途宋晞文就走了,既然在火车站没能见到关若青,至少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去哪里。

    早上醒来的早,若青在给母亲收拾行李。带来的玉米被冻得硬邦邦的,借了些刚开的热水,把玉米丢进去热一热,泡软一会就可以吃了。

    服侍母亲换了些干净的衣裳,顺便把师玲玲塞给自己的一百多块分成两个地方保存。

    颤颤巍巍的下了楼,喊了两辆黄包车。有些钱是省不下来的,尤其在母亲腿脚已经出现不方便的时候。老上海的路面还是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若是女子穿着有些高度的鞋子走久了脚底是要磨出来水泡的。

    从古至今,医院都是不缺人的,这里的祷告比教堂的更加虔诚。

    好不容易找到座位能坐下,若青拿着单子找窗口挂号和缴费的窗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她个子原本就不高,医护人员在座位上说着什么她也听不清楚。

    还有着急诊科室的人来回奔走,因为心脑血管疾病突然脑梗的患者,还有被车辆压到,一截腿都没有了的患者,人声哭声喊叫声,让若青心里慌得很。

    手指没有夹住,一张挂号单没有拿稳,掉在了人群里,她下意识的蹲下去捡。来来回回的裤腿蹭的她看不清视线,那张挂号单就这样在地上被踢过来踢过去。

    再伸出手去拿,手背已经被几双脚踩住了,好不容易抽回来,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到了地上。

    心跳得快,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这些人叠罗汉似的压住了。

    救命的话语还没从喉咙里蹦出来,下一秒钟胳膊就被一双手给拉住了,那个力道很大但又不会弄痛她。

    她抬头望向来人,居然是一张陌生的脸孔,穿着白色的大褂。说时迟那时快,闻思远一把将她从人群里捞出来。

    弯腰的瞬间,一支没有夹紧的钢笔从胸口掉出来,关若青还想伸手去抓,无奈还是落在地上,滚得越来远远。

    将受伤的女子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闻思远赶紧拿出碘伏和棉签,给若青擦拭着伤口。

    “碘伏没那么疼的,不过你这手上应该不是新伤了。”闻思远开口,作为医生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若青不好意思和他说昨天下火车的时候手被人挤在车门伤的事情,那样只会让自己觉得很没用。

    像是想起来什么,关若青说:“我母亲还在在面等我,我要过去……她的眼睛看不见。”

    “你可以把她先接过来,你的手需要包扎,不然伤口会恢复的很慢。”

    若青一会的功夫把母亲带过来了,母亲还在一边走一边埋怨:“刚刚吓到我了,我听到你的喊叫,可是又看不到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怕母亲担心,若青还是选择隐瞒:“没什么,一些东西掉到地上,是医生帮我捡起来的。你现在走廊做一下,我现进去和医生沟通一下。”

    进了屋里,若青伸出手,安静的让闻思远给她做包扎。

    “东西掉了就掉了,那个情况下你还敢蹲下去捡起来,你知不知道万一要是被压住,你可能就要窒息而死了。”

    “可是那是我好不容易替母亲挂上的号,丢了就就要再排队挂号。我们从外地来的,时间紧迫,不想在上海耽误太久。我……”她解释着。

    “挂哪一科,什么病?”不经意的问道。

    若青腾出来一只手,将那张踩了几个脚印又皱巴巴的挂号单翻出来看。

    “我母亲得了消渴症,护士说挂内分泌科,医生姓闻。”

    闻思远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有缘啊,原本打算下午休息了,谁承想这上午还来了个患者。

    扎完最后一节胶布,闻思远将若青的挂号单收走。

    “好了,让你母亲进来吧。”说着把白大褂一撩,径自坐在那把白色靠背椅上。

    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纳闷,为什么要叫母亲进来呢?思考几秒钟,她睁大了双眼,指着眼前的医生。

    “原来就你就是闻医生?!”

    还是温柔的笑意,闻医生点头,喝了口茶,有些不耐烦。

    “赶紧带老太太进来。”

    一阵风似的跑出去,若青把母亲扶了进来。

    闻思远照旧检查着母亲的脚底情况,也用仪器给检查了母亲视网膜病变的情况。

    半晌,他开始记录和写单子。

    “姓名。”

    “雍诗兰。”

    “我是说你的。”

    “关若青——”

    这些轮到闻思远睁大了双眸,痴愣的傻在原地。

    “关若青?你叫关若青?”像是不太相信,闻思远又问了一遍。

    “是呀,有什么问题?”

    闻思远摇摇头,又问:“你说你们从外地来的,从哪里过来的?”

    若青觉得这个医生问的问题太莫名其妙的,这个看看病有什么关系吗?

    “北平。”

    “唔——北平。”意有所指,闻思远嘴角的笑意被狠狠的隐藏。

    潇潇洒洒的写写画画,把病历还有其他相关的资料都填写好。

    “你母亲的情况,我建议住院观察一下。你说的消渴症,基本就是糖尿病了,而且你母亲现在出现了并发症。我们还要抽血化验一下,看一下各项指标。如果治疗顺利的话,开点药回去谨遵医嘱就可以了,定时来复诊就行。”

    听说要住院,若青有些担心手上的钱不够,像是被看透了心思,闻思远开口说:“别担心,治疗不需要太久,有的病人三到四天左右就可以。我给你开单子,你去缴费给你母亲办理入院。”

    母亲听说要住院,有些害怕,抓住若青的手,她不仅担心若青的钱不够,也害怕自己住在这医院里面哪天会回不去北平。

    “母亲,您别担心,闻医生都说了,问题不大的。只要我们乖乖听话,按时吃药按规矩治疗,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安顿好母亲,若青拿着单子去住院处办理了手续。

    闻思远给母女俩安排了一个靠近东边的病房,每天早上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初升的太阳。

    折腾了一上午,母亲也有些困乏了,躺在病床上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

    若青守着母亲,但是一想到旅馆那边还有缴纳的住宿押金还没退,她打算等一会就回去退押金去。

    正开着病房的门,闻思远从外面打算推门而进,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闻思远邀请若青出去交谈,她纳闷这所有事情不是处理好了吗?

    “《丰子恺漫画》好看吗?”闻思远开口询问。

    像是没有经过大脑,若青回答:“我没看,我也不知道。”

    半晌,好像是反应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就是……”

    闻思远戏谑的笑着,有些不怀好意,嘴角一歪,就这样看着她。

    “关若青,你把我都忘了。你要的书都给你了,你说你没看。”摇摇头故作惋惜。

    “我怎么能想到那个人会是你,你从来都没说过你的真实姓名!”若青也有些气愤难当,这个和自己通信三年的笔友,书信当中从来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wade,维德,这是你的英文名字,谁知道你叫闻思远。”

    “是的,维德,流浪者,流浪的人而已。”无奈的一笑,闻思远说来也不过是一个苦命的人,一直也以流浪者自居而已,哪一天要是彻底摆脱医生的头衔,他真想痛痛快快的流浪去。

    为这世间不公,为伟大的理想抱负,为穷人的苦难奔走。

    “三年了,我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若青感慨,相处了三年的笔友,今天会以医患家属的关系而相见。

    “在上海先别急着走,来了上海我带你转转,这次难得相见总要好好聊聊。”

    若青点头如捣蒜,第一次觉得在异乡也算是遇见一个许久未曾谋面的密友。

    聊了一会儿,若亲才想起要回去取住宿的押金,快速的闻思远道了别,匆匆的往旅馆那边去。

    那边,宋晞文刚刚坐车来同济医院的大门口,感慨着医院向来还是那么多人,闻不惯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他一直都不喜欢。

    拿着买的些许水果和鸡蛋,他跨进了医院的大门,此时此刻,闻思远的身躯遮挡住宋晞文的视线,忽略了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身影。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说着话,从办公室出来,若青多日以来皱着的眉头也总算雨过天晴,那停留在闻思远身上的视线迟迟没有移开,没有看见那个急匆匆朝着反方向走去的男人。

    就这样擦肩而过,哪怕她现在转头看望一眼,会发现,错过的是这一生还不了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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