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忘川河斗地府投胎（上）
再次回到天书阁时，天书阁的十一层已经修复回了原状。
玉兔这次很长记性地没有再进到十一层里面。她站在门口等，不一会司命和夏柔就从里面出来了。
司命看到玉兔站在门口，眼中有些惊讶：“这次怎么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会跟你家天犬哥哥多聊一会呢。”
一想到刚才哮天犬把自己关在外面的事，玉兔心里就一阵心酸：“唉……走吧司命姑姑，咱们去投胎吧，早点历练完早点回来。”
司命道：“好，那走吧，时辰不早了，我送你下凡去。”
玉兔点点头：“嗯。”她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夏柔，冲她摆了摆手：“柔柔，我要下凡去人间历练啦。”
夏柔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撅着嘴巴一副快哭了的样子：“小兔，我舍不得你。”
“哎呀别哭啦。很快的，一会我就回来了。”
她擦了擦夏柔眼角的泪水，安慰道：“柔柔，你平时没事的话就出来玩会，别总闷在家里，家里多没意思啊，多来这看看书，也许你看两本书的功夫，我就已经接受完惩罚从人间回来了。”
夏柔哭的更厉害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
看着夏柔哭的梨花带泪的脸，又想起哮天犬“啪”的一下关门的瞬间，玉兔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一处变得温暖了许多。
玉兔道：“这样吧柔柔，你和司命姑姑一起送我下凡好不好？你不是喜欢人间吗，带你去看看怎样投胎，也许有朝一日你也能下凡去玩。”
“这样……可以吗？”夏柔小心翼翼地看向司命：“司命星君，我可以去吗？”
司命点点头，道了一声“随你”，随后手中千转笔一收，迈开步往楼下走去。
得到了司命的允许，夏柔擦了擦脸，也不哭了，跟在玉兔身后一起出了天书阁。
刚迈出天书阁的大门，便看到一只浑身通满电流气息的紫色雷兽悬浮在空中。司命坐在雷兽巨大的身上，长发飘飘，青衫晃动。
司命对她们道：“上来吧。”
“司命姑姑，这就是你的坐骑寂雷兽吗？”玉兔兴奋地向雷兽冲了上去，一屁股坐在了雷兽的身上。夏柔也在雷兽身上东张张西望望，新奇地很。
司命道：“是啊。抓牢坐稳，要起飞了。”
玉兔忙抓牢里雷兽的皮毛：“好！”
随着一阵强大的气流声音，雷兽起飞，穿过层层云雾，直通到达了幽冥地府。
幽冥地府迎面扑来的是沾染血液腥味的阴气，透过阴气隐隐能模糊的看到不远处那火红的地狱火海。昏暗的光线下鬼影绰绰，地府内，鬼魂哀鸣嚎叫不止。
玉兔忍不住念出了头顶石碑上刻着的四个阴森的大字：“幽冥地府？”
她往常都是呆在天界灵气聚集之地，周身总是祥光围绕的，从没见过如此漆黑恐怖的地方。
玉兔问道：“姑姑，我们就是在这里投胎吗？这里……好渗人啊。”
司命道：“是啊，就是这里，这是阎罗王的领地。”
玉兔的目光落在了远处不停被用火绳鞭打的小鬼身上。听着鬼魂痛苦的嘶嚎，玉兔忍不住奇怪道：“姑姑，他们在喊痛啊，为什么还是要打他们？”
司命道：“他们生前做错了事，死后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所以便会遭受此种痛苦。”
玉兔还是不解：“做错了事情让他们改正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们的身体？”
“很多事情不是光靠改正错误就能解决的，若是世人都只是改正错误而不需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那那些被他们伤害过得人怎么办？只靠他们的一句对不起就能平息自己的怨气吗？当然不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可以改正，但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玉兔微微皱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司命随即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小鬼，问道：“孟婆何在？”
那小鬼身上衣物的穿戴整齐，不像其他路上的小鬼一样浑身血垢，应该是地府的某个小鬼差。
小鬼差冷不丁地被司命抓来，还有些犯迷糊，见司命满身仙气灵光护身，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他哆哆嗦嗦的道：“沿着这条黄泉路走到头会看到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桥旁有位老妇人，那老妇人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谢谢。”司命道了谢便放开了他，照着小鬼差的话在这条路上走到头，果真看到了忘川河。
一位老妇人佝偻着背，站在河边的奈何桥上，守着一个大木桶，对过路的鬼魂分发着孟婆汤。
司命看向那妇人，对玉兔道：“那位老人大概就是孟婆了，玉兔，我要去阎王那里跟他商量下关于你的事情，你就自己去那边找孟婆喝孟婆汤。”
玉兔点头道：“是，司命姑姑。”
司命给她解释规则：“切记，过奈何桥时千万不要回头，要心无杂念，一直向前走，走到头。”
“嗯嗯，我懂了。”
“还有，千万不要听信周围小鬼的话，跳到奈何桥旁边的轮回井里。那轮回井是供畜生投胎用的，投胎人类的名额有限，不少即将投胎畜生的小鬼都希望可以代替你的名额投胎成人，所以千万不要受那些小鬼的哄骗跳到井里，知道吗？”
玉兔忙点头：“知道了！”
司命笑了笑，揉了揉玉兔柔软乌黑的头发：“好，那我走了，祝你的人界旅途有所收获，玩得开心。”
玉兔甜甜的笑了起来：“好的，谢谢司命姑姑！”
司命点点头，随后将目光看向夏柔，柔声道：“夏柔，照看好她，别忘了让玉兔喝孟婆汤。”
听到司命星君在交给自己任务，夏柔立马站直了身体道了句“是”。
用目光送走了司命星君，玉兔将头看向了那位奈何桥头的老妇人身上。那老妇人动作娴熟地在木桶中舀着汤，正挨个将汤递给每一个排着队的鬼魂。
玉兔刚要上前去领孟婆汤，忽然感觉自己衣摆一沉，夏柔拉住玉兔的衣角没让她走。
夏柔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忘川河道：“玉兔，你看河那里……”
“嗯？”玉兔扭头，将目光看向了那条正在涌动的忘川河上。
忘川河里翻腾着血黄色的河水，水极其浑浊，无数蛇虫游动其间，流淌着一股难闻的腥风。
“咦，好恶心！”
“是啊，这也太恐怖了吧！”夏柔道：“戏本子里描写的那么浪漫的场景，隔绝亲人思念的望乡台，连接彼岸两端的奈何桥，经久不息流淌的忘川河，多么美丽的一副景色啊！想不到戏本外竟是这个样子！”
“差距太大了。”玉兔由衷地感叹一声，随后接着走向前，准备领孟婆汤。
“玉兔……”夏柔又叫住了玉兔。
玉兔问道：“啊？”
夏柔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我听话本子里说，孟婆汤是由忘川水制成的……那时还觉得没什么，现在看来……唉，你自求多福吧。”
听了这句话，玉兔骨子里一阵恶寒，她看着血水中游来游去的蛇虫，心里不由得发怵：“孟婆汤是用忘川水制成的？”
夏柔皱起眉，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玉兔道：“柔柔，我忽然不想喝孟婆汤了，我能直接下凡吗？”
“不行的吧……地府规矩在此，不能破例的，而且司命星君刚还特意叮嘱我，让你一定要喝孟婆汤……”夏柔为难地道：“小兔，没办法，这汤你还是得喝。”
闻言，玉兔深吸了口气，长长呼出，认命地道：“好吧，喝就喝，不就是口水嘛，喝进肚子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见玉兔这么说，夏柔忙给她加油打气：“对，眼睛一闭一睁，孟婆汤就喝完了。勇敢小兔，不怕孟婆汤，冲冲冲，加油！”
“好！”玉兔点头，如赴战场勇士的决绝，佯装洒脱地走向了奈何桥旁的孟婆，镇定道：“孟婆，来碗汤。”
正舀着汤水的孟婆听了这话，抬起满是皱纹的脸，奇怪地看了玉兔一眼，缓缓道：“排队。”
排队？玉兔一愣，这才感觉自己刚刚好像越过了什么。
未等玉兔思考，身后的一只小鬼就阴阳怪气地说了起来：“哎呀真是的，一看这人满身金光就是个神仙，这年头怎么连神仙都插队呀。”
另一只面色赤红的小鬼道：“就是，都是当了神仙的人了，还占我们这些地府小鬼的便宜。
一只五官扁平身材瘦小的鬼道：“谁都知道孟婆汤一日就煮一锅，一锅就那么几碗。同样都是去投胎的，谁都想投个好胎，难道神仙就可以随便插队去抢别的鬼名额吗？”
一只模样老迈的老鬼道：“哎呦，神仙啊惹不起，插了就插了吧。咱们说话可得小心着点，好不容易得到的投胎成人的机会，可千万别再因为言语过失丢了去啊！”
听着身后小鬼不满的抱怨，玉兔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她转过身，歉疚地对小鬼们笑了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个还要排队……”
见玉兔转身，小鬼们以为神仙要发怒了，皆是一惊，倒退两步不敢靠近。后来见玉兔转身是来向自己道歉的，小鬼们显然更惊讶了，纷纷环顾自己身边的小鬼，忙确认玉兔说的是不是真的。
“神仙刚刚是不是在向咱们道歉？”
“是呀是呀，是在道歉，她刚才连说了三个对不起呢！”
“我的天啊，真是吓死我了，我刚看她回头，还以为是她听见了我说的话要来揍我呢！”
“哎呦我的妈呀，神仙竟然也会道歉，刚刚有个神仙竟然在跟我道歉！妈妈呀妈妈呀，我祖上是不是烧了高香了呀……”
玉兔面红耳赤地听完这些小鬼的话，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低下头，顶着众鬼的目光，溜到了队伍的最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