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两人吃过饭之后，周野蔓盘腿坐在沙发上举着柠檬要亲亲，柠檬爪子直往他脸上拍。
“儿子，你咋回事？”说着额头抵着柠檬额头一直蹭，“你是不是忘了我？嗯？”
林涧从厨房出来，忽然有些恍惚，一种特别的情绪从心底生出，他像是家人存在。电话此时响起，林涧拿起手机，是中介的电话，接了电话就往房间里走，“喂你好。”
“林先生，您看中的那套房子，房东明天有空。”电话里中介热情地说，“那时间就这样约好了？”
林涧本来是想重新租房，但是这两次搬家折腾的他决定买一套房子，这么多年的积蓄够他在这里买一套小公寓，“嗯好的，明天下午我过去。”
“明天你要去哪里？”周野蔓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歪着头看他，由于林涧今天态度转变，周野蔓以为是林涧接受了他，所以胆子稍微大了些。
林涧摁着他的脑门将他推了出去，“你不是说让我陪你去个地方。”
“对，但是现在有点早，要晚上去。”
“就现在去吧。”林涧拉开门走了出来，周野蔓有些不情愿，嘟囔着，“白天去不好看。”
林涧已经穿好鞋，周野蔓还在试图说服，“现在去很晒，人很多，而且好远。”
林涧打开门，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去不去了？”
“去！”这人怎么这样！
两人一起到了地下车库，周野蔓这才知道林涧原来会开车，“我以为你除了画画其他都不太会。”
“系好安全带。”
周野蔓拉了拉安全带，拉到另一边手停在了最后一步，“扣不上，好像坏了。”说着还故意装作很艰难操作的样子。
林涧俯身凑了过来，伸手去拉安全带，周野蔓屏住呼吸，林涧的侧脸离他只有几公分。周野蔓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林涧白皙的肌肤和诱人锁骨，轻声说，“我……想吻你，可以么？”
“问什么？”林涧起身退了回去，“安全带好了。”
“没，没什么。”周野蔓慌张掩饰，脸有些隐隐发烫，“走吧，那个地方在人鱼湾。”
周野蔓说的地方是附近的海边，外来人旅游基本上都去旅游景点，人鱼湾的背面是一片很少人去的海滩，他想带林涧去看他喜欢的风景。
林涧开车期间周野蔓全程托着腮瞅他，刚刚就应该直接上，问屁问，周野蔓你真的越来越怂！越想越气，小拳头把车窗锤地碰碰响。
“周野蔓，你没事吧？不舒服？头又疼了？”
我有事，我特别不舒服，我胸口疼得厉害。盯着林涧好一会，周野蔓表面风轻云淡地说，“我试试窗户结不结实。”
“你猜我会不会把你丢下车？”
“唔，林涧你凶我。”
“好好说话。”
“噢。”
沉默了好一会，林涧说，“困的话就睡一会。”
“好。”周野蔓揉了揉眼睛确实有点困了，昨晚上根本没睡好，“到了喊我。”
周野蔓一觉睡醒，车已经停了，揉着脑袋打着哈欠四处找林涧，透过车窗看见他已经向沙滩走去。
周野蔓脱了鞋子下车追了上去，“林涧——”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两人一同望着不远处的海岸，耳边是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哗哗声，海水卷起砂砾贝壳吞入腹中，白色的海鸟从海面飞过。
周野蔓拉起林涧的手就往海边跑，“带你去个地方。”
周野蔓拽着林涧跑到一旁的岩石，这是一片由巨大岩石组合而成，宛如一座小山丘，岩石斜面并不是很陡可以爬上去，“这上面可以看很远。”拉着林涧缓慢向上爬，林涧穿着鞋子刚踩上去就滑了下来，“小心一点，鞋子脱掉会比较好。”说着跳了下来，单膝跪在林涧面前，“抬脚。”
林涧都没反应过来，一只脚已经被抬起搭在了面前人的膝盖上，林涧重心不稳只能伸手扶住他的肩，低头看他。
少年眉目清秀，仰起脸冲他灿烂一笑，“这样就好了。”周野蔓脱掉林涧的鞋提在手上，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拉他，海风从耳边呼呼而过，撞击在林涧心尖。
岩石上还残留着太阳的余温，踩上去有一丝温热，凸起的石子隔着脚心，周野蔓拉着林涧缓慢的往上面走，不一会就到达了岩石中部的平台。这是一处两个巨大岩石合起来的中间地带，长满了荒草。
两人停下，一同望着平静海面，“你听说过西西弗神话么？”刚问出口周野蔓就觉得问的多余，“你一定听说过。”
林涧转过头望着周野蔓，那么好看，那么有朝气，林涧扭过头继续盯着一只海鸥扑向浪花又飞走，“我想听你说。”
“我只是觉得我们刚刚上山的样子有点像那个故事。”
“我是石头？”
“嗯。似乎有道理。”周野蔓转过头认真看着林涧，小声呢喃：“你就是我的惩罚。”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散了细微的声音，林涧没有听见周野蔓的这句话。
“林涧，这里好看吧。”
“嗯。”海浪的声音能让人舒缓焦虑，林涧闭上眼睛静静的听。
林涧感觉有目光一直注视他，就逼迫自己紧闭着眼，但是这人似乎根本没打算挪开视线，足足被他盯了三分钟，林涧转过头回盯他，“看完了，回家。”
“这么快，我还没看够。”
“伤还没好，少吹风。”明天确定好房子赶紧搬家，林涧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真的喜欢上这个少年。
“喔，好吧，看在你是出于关心我的份上，我们回家。”周野蔓自然的拉住林涧的手准备下去，林涧拽几下，愣是没拽出来，周野蔓说：“别拽了，一会摔下去。”林涧没敢再动，从上面往下面看确实这个坡还挺陡，“这才乖。”
两人刚到家，还没坐下，林涧就接到一个电话，看了眼号码直接挂断。
“不接么？”周野蔓凑了过去。
“传销。”话刚说着电话又打了过来，林涧脸色很难看，摁了接通键走到阳台关上了门。
“喂，林林啊，你爷爷他……不行了，你能不能来看他最后一眼。”
“我不会去的。”
“算奶奶求求你了好不好，你……你，”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准备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要埋怨就埋怨我吧，你爷爷他这些年一直偷偷背着我供你读书，你就不能来看他一眼么，你的心肠难道是铁打的么。”
“你倒是说话啊，真和你妈一个样！白眼狼！”
尖锐的耳鸣声瞬间占据大脑，林涧连握住手机的力气都似乎被某种力量抽离，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喂——喂——”
“喂——”
林涧摁住胸口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门上，他这么多年的倔强都化成了泡沫，为了摆脱那个家他拼命读书、打工、画画、活着，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家，到头来一直供自己读书的人竟然还是他们。林涧嘴角浮上一丝苦笑，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凄惨的失败者。
周野蔓正撸柠檬，看见林涧靠着玻璃门一点点滑坐在地上，连忙过去敲门，不敢直接开，怕自己一下子拉开门会让林涧受伤。
“林涧！林涧！你开门！”
听见周野蔓焦急的声音，林涧缓缓站了起来把门打开。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么？”说着上手检查林涧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胳膊。
林涧看着担心自己的周野蔓，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有气无力的倒在周野蔓身上，额头抵在他肩上。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好累，好累，周野蔓，抱抱我好么”林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颤，此刻的他像是全身□□的人被丢入了大雪之中。
周野蔓轻抚着林涧的背脊，伸手将他搂在怀里，“对不起，怪我，早知道你很累，我就不硬要你出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林涧摇了摇头，毛茸茸的头发蹭着周野蔓的颈处，蹭得周野蔓心也发痒。
不是你的错，周野蔓越是道歉林涧心中的愧疚越是膨胀，求求你别再说对不起了，别再说了！林涧抬起头望着周野蔓的眼睛，“你相信我么？”
不知道林涧问的是什么，但是周野蔓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林涧的心像是被风揉碎了吹散了，面前的人又给他捡了回来，捧起周野蔓的脸，仰头吻了上去。
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论是什么，他都想抓住塞进来，填满这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