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下午寇沂打了几把就点了几个陪玩，男女皆有，到最后不想给星级全权交给弹幕负责。
陪玩软件上结束后要评星级，寇沂懒得评价，就让弹幕来了。
“今天先到这里，晚上看看六神有没有空。”
寇沂每次下播都不含糊，弹幕的拜拜二字还没直播间已然黑屏。
他前脚刚点完录播键，安淳后脚便打来了电话。
“开门。”
简单两个字，寇沂还未说话，啪嗒一声手机显示通话结束。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装作没接过电话然后让安淳在外边吹冷风。
“至于？发个微信不就行了，还要浪费那点电话费。”寇沂打着哈欠让人进门，接过他手上的饭盒，又看见他左手边的一个小袋子，问他，“你怎么来了？”
饭量不是一人份，寇沂料想安淳要跟他一起吃，便到厨房拿了两副碗筷。
碗筷是买洗涤剂的时候顺便买的，没什么别的意思，单纯觉得黑白花外表好看。两个碗是一对，一黑一白。
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这饭是你家私厨做的？”
等到安淳换完鞋来到桌边坐下时寇沂问。
“嗯，怎么？你想吃品茗轩的菜？”安淳掀起眼皮看他，“想挺美，还有说了请保姆你不要。”
品茗轩是他们以前经常吃饭的地方，不少豪门子弟都喜欢约在那，现在安淳不喊着寇沂去那也是怕他遇到以前的仇人又给呛起来。
寇沂安静的时候就一朵高岭之花，只是在遇到主动找茬的人时说出来的话直戳人家心窝，毒舌且致命。因此圈子里很多人不喜欢他，在寇沂离开寇家时还想找来落井下石，但被安淳拦住了。
“我怕哪天洗完澡没穿衣服刚好遇到阿姨来打扫卫生，”寇沂夹了块排骨，“那多尴尬。”
“少来，你才不会这样。”安淳跟着起筷。
先别说寇沂允不允许人家阿姨进他房间，他印象里的寇沂按着寇家家规每天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夏天短裤短袖都很少穿。
现在……
安淳望了望寇沂的打扮。
要不是颜值过高，那简直跟深居简出的宅男差不多。
短袖短裤，踢踏着一双凉拖鞋。
啧啧，白瞎一张好脸。
“哎，退而求其次，找个合租室友怎么样？”安淳饶有兴致地问，“不是还有一间卧室空着嘛。”
“这种价位的房子租出去不合适吧，太贵。”寇沂将切成细丝的红萝卜拨弄到一旁，夹出瘦肉。
安淳借给他的房子在高档小区，任谁租房都不会租这么贵的吧？
寇沂话里没有排斥有人跟他住的意思。
安淳注意到他的语言和举动，眼珠子转了转：“这样，价格定高，但是会做饭减半怎么样？”
他真的觉得需要有个人来照顾寇沂一日三餐，眼下他不拒绝这个建议，就顺势提出另一个要求。
寇沂略微思索，咽下口中的饭，颔首道：“行。”
虽然寇沂不说，但安淳知道他潜意识还是排斥保姆的。
小时候他去找寇沂玩的时候刚好碰到保姆被他训的一幕。
生气的寇沂可不常见，对方平时都是泰然自若的。
一问才知道保姆将他最喜欢的摆件掉地上了。
那是一个迷你型的大提琴，全身透明被封在水晶里，身旁有音符和线谱环绕，整体晶莹剔透，细看还透着浅蓝色幽光。
后来安淳细想，那大概是因为环境色导致的错觉。
大提琴没碎，但是水晶外围被磕出裂缝，不完美的东西寇沂是不会要的。安淳看着他将大提琴丢进杂物间里，不再理会。
寇沂是个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人，性子凉薄。哪怕是他最喜欢的东西都能毫不犹豫在它烂了之后丢进暗无天日的杂物间。
就像现在，亲情说断就断。
“嗯，我帮你把合租发出去啊，肯定物色个好的，洗衣做饭还会暖床的那种，”安淳说着，暧昧似地眨眨眼睛，三两下将饭菜解决完，“房租你收着吧，当作额外收入了。”
知道他在开玩笑的寇沂不做理会，吃完后安淳没让他再洗饭盒，许是因为他答应了那个招合租人的条件。
自小安淳就跟老妈子一样围着寇沂转，他总感觉安淳是把他当儿子照顾，深怕一个不注意他就会受伤似的。
当然，他也很感谢他的照顾。比如此刻，在他身无分文的时候愿意接济他。
安淳吃完饭就走了，就好像只是来巡查一下寇沂的生存情况，还将那个进门就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口袋留了下来。
寇沂起先还以为他是忘了拿，刚准备打电话给人时瞥到了里边的东西。
那是株通体淡蓝边缘□□呈莲状的多肉，名叫蓝石莲。
寇沂用手触摸着它的花瓣，多肉花卉光滑，摸起来饱满水嫩。
他已经忘了它是从哪来的了，只是觉得好看便一直养着。
陪伴了几年，抛弃身份也没能逃开，终究还是从那个家里带了一样东西出来啊……
-多肉是寇小二让我给你的，他说他现在为了寇家的事很忙，之后会抽时间来看你。
安淳的消息姗姗来迟。
寇沂是人精，哪能看不出寇小二话里话外的炫耀。
那个忙字倒是真的，还未被既定为继承人的寇沂每天要学的知识多样化，现在寇小二步了他的后程，那肯定要跟他走相同的路。
吃完饭安放好多肉的寇沂继续直播，应承弹幕的要求这次找陪玩没再从高分榜里面找，反而从差评里寻。
这任务挺难的，陪玩这行业有丁点儿差评都会对口碑造成影响，所以大家都在努力要好评。
寇沂翻了很久才找到一个星级只有两星差评满天飞的陪玩。
【哇哦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差评的陪陪。】
【同上，有点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寇沂点进那个陪玩的个人主页，头像是空白，id名只有一个简单的l，看起来像是新号刚创建没多久，全身上下透着简陋二字。
差评第一条：技术太差了，玩个治疗手不知道给人治疗。
差评第二条：个人标签上挂着会甜言蜜语，结果进了游戏屁话不说一个，咋滴，标签党啊？
差评第三条：我原以为只是意外，没想到真这么菜。
“人都有逆反心理，还有一个是不信邪。”
寇沂说着，鼠标点到确认下单，还是和以往一样只下了一单。
这个陪陪应该刚好在看手机，收到下单消息立马就来私信寇沂了。
l：老板你好，我现在就有时间。
coye：上号，id给我。
对方回了个ok，后面跟着陪玩的id。
寇沂望着对方发来的id愣了一瞬，无他，只因这个id跟他曾经的榜一是一样的。
lizyi。
巧合还是……老板许久不出现是去当陪玩挣钱了？
不可否认，寇沂对这个id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好比雏鸟情节，但又大不相同。
这个id于他来说有第一这个特殊意义，不管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寇沂还是下意识区别对待了。
他又在软件上下了九单，凑了个十整数。
【？？？不对劲】
【怎么回事啊coco，这个小妖精入了你的眼了？】
【完了完了，coco被差评小陪玩迷了眼睛！！】
【这个id好眼熟啊，像是coco曾经的榜一。】
这个弹幕肯定是至尊老粉。
寇沂不喜欢说谎，况且这种明眼人一看就不对劲的事也没什么好说谎的，于是道：“对，一样，惺惺相惜了。”
他下完单后忽然想起来这个陪玩性别标签上标注的男，一般陪玩软件都需要上传身份证看有没有成年的，这方面造不了假。
寇沂曾经加过榜一的□□，看过榜一账号的空间，那里面劈天盖地的都是女孩喜欢的毛线编织品，形状外貌大小不一的玩偶，花样品种很多，每一个都很精致可爱。
由此判断对方是女孩子。
所以他俩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寇沂将人加上，原以为他会和差评里说的一样不说话，没想到对方跟其他陪陪一样一上来就说了一句老板你好。
只不过是打字，下一句便是对不起老板我不方便开麦。
寇沂跟人打游戏也没要求对方一定要开麦，所以没有在意。
“你这个id，有什么特别含义吗？”寇沂出于好奇地询问。
撞id这种事在他看来几率很小，二十六个字母随机撞到的五位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