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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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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很快便到来。

    南娆眸色无神地瞧着桌面上摆放的请柬,又抬头看着表情严肃的馆长。

    无声叹口气,她眉头紧蹙,说:“非去不可吗?”

    “人家请柬都送来了,能不去吗?”赵汀手指毫无规律的敲着桌子:“今晚这儿酒会可都是圈儿里有名的人,平常见都见不到的,你知道我搞到这一张请柬多难吗?喝了一瓶白的,胃烧的我当晚去医院了。”

    见南娆不说话,他不禁又放缓了语气:“我知道你不乐意,向来讨厌这种应酬,可你也得为咱茶馆想想啊。虽说现在客流量不错,但咱不能一直原地踏步。”

    “人家要求必须带女伴,你是咱茶馆的招牌,你不去没人能去。”说着,他又再次将请柬往前推了推,直到推到女人指边才停下:“就帮哥这一次,成吗?”

    起初来北京的时候她是没打算来溪弦阁,还是在路边偶然一次与馆长相遇,他一眼就看中她,想要收她做学徒。

    后来他得知她本身学的就是这门手艺,又是师出名门更是高兴了,说什么也让她留下来。最后真正打动南娆的是当时赵汀宣传评弹文化的精神,那种将评弹看的十分重要的感觉。当时的赵汀,不仅热爱评弹文化,还以一人之力排挤其他茶馆,保持每天都要有连载曲子,就因为老一辈人喜欢听。

    但人总会变得,进入商圈时间久了,多少也会沾染点铜臭气,毕竟鲜少有人能逃过□□薰心四字。

    除却前庭传来似有若无的琴声,空气中陷入死一般的静谧。

    赵汀眼也不眨地观察着南娆一举一动,生怕她开口拒绝。

    南娆垂眸避开对面视线,目光再次落在指边的请柬上。

    白润的指腹搭在请柬一角,她轻声问:“晚上几点。”

    赵汀闻言心中一喜,当即乐得一拍手:“路程有点远,在京郊,等会就走。”

    “。”

    长睫轻抬,她面中无色冷着眼看向一旁男人。

    赵汀意会,又连忙说:“衣服我都给你想好了,既然我们是去宣传的,那就还穿旗袍,穿你上次定制黛蓝色那件,那件料子现在穿不是正好吗?要是还嫌冷的话外面搭一件披肩正好。”

    南娆有些无语,“您怎么知道我那件衣服在这里?”

    “咱馆内就没有能瞒得住我的事儿。”赵汀得意挑挑眉:“你最讨厌一些麻烦事儿,像这些想来你要在这放上一阵儿。”

    ……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自己被算计的感觉。

    黛蓝色这件旗袍相比其他较为正式一点,当初找人定制的时候正逢夏季,那家做工虽好,但又是出了名的慢,无奈当时她只能选择较为厚实一点的料子,到时秋日也能穿。

    换上这件旗袍后,她正照着镜子扣着盘扣,扣到一半突然感觉整体有点单调,便又随手拿起之前佩戴的压襟挂在左胸前,随后又选一对白玉石耳环。

    一切弄完之后,又简单补了点唇色便准备出发。

    此时天色正好,从内环到京郊,如不堵车的情况下,怎么也得要将近四五个小时。

    望着车窗外转瞬即逝的景色,她问:“酒会结束要很晚吗?”

    “嗯,差不多。”赵汀信誓旦旦:“放心,不管多晚我都把你安安全全送回来。你可是咱们店的活招牌,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

    南娆无心在听馆长的说辞。

    等到了之后,夜幕渐渐降临,路边停满各种各样的豪车,其夸张程度用来举办车展会也毫不为过。

    酒会的位置定在山边一栋别墅内,背临山,秋风每每刮起时总会带给人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默默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踩着高跟鞋随馆长一起走入大厅内。

    他们来的算是比较晚,随着馆长见了几个同行业的人员之后,他们二人便分开各自行动。

    赵汀一心抱着能来个富二代投资他们茶馆不论任何项目,今天这场酒会聚集了这么多各种行业的人,他必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南娆没参加过这种酒会,也不知道流程,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她随后拿过一杯香槟,无所事事地环顾着周围。

    蓦然,视线在某一处停留,她看到一个极为眼熟的身影。

    “姿萱?”她走上前轻声唤道。

    吕姿萱闻声缓缓回过头,见是熟人激动的上前紧紧抱住她:“呜呜呜,你怎么在这儿啊。”

    她抱的越来越紧,勒的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南娆默默推开她,后退半步,缓着气说:“陪馆长来参加的,你呢?”

    “我?”吕姿萱泄愤似的咬了一口面前甜点:“被我爸绑着来的,说什么今天这里有很多青年才俊,让我好好挑挑。”

    南娆挑眉,笑:“家里催结婚了?”

    “也不是……差不多吧。”吕姿萱耸肩:“我目前是没这个想法,如果不是和我喜欢的人结婚,我是不会同意的。”

    许多人羡慕她生活过的如意,家里有点小钱,父母又宠她。可殊不知像她这种身份的才最难搞,家里虽说有钱,但在京城毕竟排不上名号,对于那些真正有钱的人来说,她们家不过是稍微好点的贫民窟?最后还要为了家里事业去联姻。

    吕姿萱越想头越大,索性直接岔开话题:“你跟我说说,上次裴三叔去你们茶馆都干什么了?”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猛地一提起南娆本能顿了顿。

    “没做什么,就听曲喝茶还……”说到一半,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

    「没事,履行昨日与你的约定。」

    蓦地,心脏突然开始怦怦直跳,像是要跳出来那般,耳垂逐渐发烫。

    南娆紧抿着唇,说:“然后就走了。”

    “就没了?”吕姿萱顿时觉得有些无聊的耸耸肩:“那看来他是真对评弹感兴趣,不然面对你这种美人,怎么可能不心动。”

    南娆娇嗔地看她一眼:“别乱说。”

    吕姿萱附和道:“好好好,我不说。”

    正巧一位身穿礼服的女人缓缓朝着走来,南娆见过她一次,是吕姿萱好友。

    “你今儿怎么来了?”

    “还能怎么回事啊,我爸不逼我来,我能来吗?”吕姿萱控制不住翻着白眼:“你特地从那边过来不会是笑话我的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那人捂嘴笑道:“还不知道吧?今儿来的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着,她竖起食指指了指上边,压低音量道:“顶上那几位据说都来了。”

    吕姿萱噎住,艰难说道:“……你不会说的是那几个特别特别特别牛逼的人吧?”

    许是在封闭空间待时间长了,南娆莫名觉得喘不过气,那种感觉像是一块玄石压在胸口上般。

    左右环视一圈,视线落在不远处一扇侧门中,像是后花园。

    她紧了紧披肩,神色淡然:“我出去透透气。”

    吕姿萱随口应了一句,又八卦地问着好友:“你快说是不是?”

    “肯定是啊。”那人伸手说报着人名:“陆敛之、和崎、盛景焕、顾子礼,还有…裴淮闻……”

    逃离嘈杂的人群,身后声音越来越小。

    后花园很大,只有零星几人在这闲聊,看她进来那刻都齐刷刷看向她,随后像是看她为陌生面孔,便都冷着脸走了。

    这里紧挨着山坡,围起的栅栏内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一条人工小溪从中间穿插而过,清澈的小溪在这不算太静的夜晚发出水流声。

    望着这一切,摇乱不堪的心渐渐放下,心情也似乎好点。

    想到这,指尖习惯性地抚向鬓角间的碎发,在碰到耳垂时,突然感觉左耳空空的,连一丝坠感也没。

    南娆心中一惊,又摸向右耳耳环,还在。

    回眸望着眼前这一片草地,只能自认倒霉原路返回寻找。

    -

    酒水区。

    盛景焕神神秘秘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黑漆漆的珠子放在手心,对着众人道:“你们猜猜这是什么。”

    顾子礼凑上前,扒着他手心左右看了看,问:“黑曜石?”

    “要不说你聪明呢。”盛景焕嘿嘿笑两声:“再猜猜。”

    对面正在与裴淮闻说话的陆敛之斜他一眼,看向别处说:“市场上淘的破珠子有什么好猜的。”

    说完,盛景焕不乐意了,埋怨般地望向裴淮闻:“三叔你看他。”

    裴淮闻勾唇笑了笑,淡如水的目光也落在那颗珠子上,淡声道:“这是假的。”

    ……

    盛景焕瞧着对面一个比一个毒舌无聊的男人,独自默了好一阵才憋出两个字:“……无聊。”

    陆敛之冷着脸白他一眼,独自说:“景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知道顾无则那小子跟我们不对付,他还偏跟他弟弟凑一块。”

    “他是真的不正常。”

    裴淮闻端着酒杯看向别处,慢悠悠道:“顾家有经商头脑的也就顾无则,顾子礼被家里保护的太好,过于单纯。”

    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就是傻子。

    圈里人谁不知道裴顾这一辈不合,偏偏这小子还非凑上来。

    陆敛之轻哼一声,拍了拍身旁人肩膀,问:“三叔,上次你突然问我茶馆那位置我忘了问,前段时间又听说那茶馆里有位能称得上天仙的美人,真的假的?”

    裴淮闻挑眉,模棱两可道:“或真或假,你觉得呢?”

    陆敛之也不说话,舌尖顶着左颊像是在思虑什么。

    顿了会儿,他说:“景焕那小子说的真假我不知道。但三叔,您突然问我茶馆位置这件事就很可疑。家里茶庄、茶社要什么茶没有,还非得跑去那破地儿喝?”

    ——咱这一辈子真准备跟茶、古玩过一生吗?

    想了想,他还是没胆子把这句话说出来。

    裴淮闻神色淡淡,起身朝外边走着,似笑非笑:“就算是小茶馆,也有它的过人之处。”

    陆敛之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最终也没说什么,一头雾水。

    这座宅子装横偏欧式风格,其大厅的旋梯最为明显。

    裴淮闻漫无目的地走着,默默接受着周围两边目光洗礼。

    倏地,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他突然停下脚步。

    不远处,一件极其小巧的物件躺在地上,明亮的光线打在上面使得它格外显眼,隐约中像是反着光。

    他蹙着眉向前俯身捡起放在手心。

    是一只极其素雅的白玉耳环。

    这种场合一半都是穿着精致的礼服,佩戴各种名贵的首饰,鲜少有人会选择穿的素雅。

    望着手心里的耳环,他勾唇笑了笑,左右看了眼,朝内侧门走去。

    越往后走越静,像是完全与主会场脱轨那般。

    来到后花园,如他所料,空荡安静的花丛中站着一位身形姣好的女人。

    和其他人不同,昏暗的灯光下,她穿着一件黛蓝色全开襟旗袍,肩上则披着一件白绒披肩。她个子本就高挑,旗袍又是修身衣物,只是站在那里,身上气质一览无余。

    妖而不媚,极为勾人。

    纤细白嫩的手指扒开一簇花草,许是她俯身的原因,胸前压襟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在夜中格外悦耳。

    男人视线上移,落在女人空落的耳垂上,闷笑声,缓缓移步上前。

    裴淮闻轻挑眉,站在一侧笑道:“好像找到它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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