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发
“这是怎么回事,师父有女儿?”大师兄一边点炉火,一边挠着头问我。
“这我哪知道,我才来了一个月,师兄你也不知道?”
大师兄随便往锅里倒了一点棒子面:“按说我跟着师父一年了,却从来没听说他有一个女儿,甚至我都以为他一直是老光棍,这女儿哪来的?算了,不想了,想不明白,先做饭。”
那天的早饭,师父没有吃,直到中午,他才喜气洋洋的从屋里出来。
把我和大师兄喊出屋:“德子,老二,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失散多年的亲闺女。”
“当年具体的事,你们也就别问了……”
师父把这段重要情节给掐了。
“老规矩,进了门,就是我们周家的人,以后你们喊她三妹。”
大师兄和我对视一眼,张嘴就喊了一句:“三妹!”
我那时才不到18,张了张口,老老实实的喊:“三姐!”
老三噗呲一声乐了:“你是老二志文吧,爹已经告诉我了,咱俩年龄差不多,以后你还是喊我三妹吧,听着也顺口。”
你别说,三妹这么一笑,还挺好看的。
中午,师父破天荒的下了厨,给我们做了一道“铁锅炖大鹅”,劈柴、土锅、大肥鹅,把我们三个都吃美了。
特别是大师兄,碗前的骨头都快装不下了。
气的师父一直骂:“你特么慢点,别噎死你个犊子!”
其实,我知道师父是装的。
一只大鹅,他都没怎么吃,好肉都给了我们仨。
就这样,三妹留了下来,我把屋子收拾出来给她住,然后去和德子哥打了通铺。
随后的时间,又恢复了平淡,除了三妹来了后,伙食变好,其他时间,我们三个还是整天无所事事。
我整天就寻思,这啥时候师父能领我去掘坟啊。
我这事业,什么时候能逆袭进步?
东北的冬天,时间长,差不多得到三月底才真正变暖。
这一天,我正在睡懒觉,梦见我和大师兄在师父指挥下,一铲子下去,挖出一个元宝,一铲子下去,又是一个金印,梦里都快笑屁了。
突然,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睁开眼,师父冷着脸骂:“快起床,这都几点了,完犊子玩意!”
一看师父的脸色,我麻溜的赶紧起床,乖乖的坐在了饭桌旁。
大师兄早起来了,现在也是端坐在那里,一脸古怪。
咦,三妹呢?
我有心想问,一看师父一直冷着脸,也没开口。
吃完饭,我偷偷问大师兄:“德子哥,三妹呢?”
“嘘!”大师兄连连摆手,把我拉到一旁:“三妹……可能走了,今天起来,我看到她和师父吵了一架,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为什么?”
“你想想,师父整天游手好闲,三妹在这里啥也拿不到,留着干嘛,可怜啊,我这和三妹的感情,刚处在一个上升期……”
我德子哥还感叹上了。
三妹就像一个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和我们待了三个月就不见了。
师父一整天闷闷不乐,晚饭也没吃。
第二天一早,刚起床,师父就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
“咱爷仨这段时间,快闲出淡来了,我的大鹅,也快被你俩吃完了,今天收拾收拾,下午坐车去长春,该干活了!”
估计是从三妹这里受了打击,师父终于觉得不能这么浪荡了。
我心里狂喜,大师兄也很激动:“师父,咱这次去哪里?”
师父吸溜喝了一口汤,淡淡的说:“明早出发去扬州,在扬州见个人,接着去广州干活。”
“我们在扬州见谁?”
师父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大口,喝光了大碴子粥,然后把碗一放,又不紧不慢的卷起了旱烟。
“去见钱老板,年前,他喊我去广州帮忙找点东西,咱这次先去他那里停一下,一是把志文的青铜壶卖了,二是再和他商量一下去广州的事。”
尽管想知道钱老板是干啥的,但我们也没再多问,吃完饭后就开始打包。
说是打包,其实准备的东西也不多,分截套管的洛阳铲,这是必须的。
以前,我只见过周大军手里的铲子,很小,与师父的这个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了。
当天我们就去了长春,休息了一夜,接着坐上了去扬州的汽车。
车上没几个人,随着汽车开动,我的心情也开始激动起来。
大师兄也很兴奋,一路上缠着师父不停问:“师傅,咱这次是去干谁的墓,钱老板是个怎样的人,事成之后,他给我们多少钱?”
师父被烦的够呛,索性不再睡觉,坐直了身体,剔着牙,略一思索说:“钱老板是扬州人,祖辈就是玩古董的,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厉害,算的上是金顶古玩商了,论人脉,论心机,论手段,一等一的高手,是个人物!”
“那我们帮他找啥东西?”
师父端起大罐头杯子,小抿了一口热茶,然后问:“你们知道张通儒这个人吗?”
大师兄挠了挠头:“张通儒?没听说过,哪个屯子的?”
师父一口热茶喷了出来:“德子、老二,你们俩啊,没事就要多读书,多看报,多学习知识,以后用得着!”
“没文化就是你俩的软肋!”
“张通儒,不是哪个屯子的,他是唐朝人,是安史之乱时期安禄山的部下,当时他做的是燕京的西京留守。”
“后来安禄山死后,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与史思明决裂,他派张通儒刺杀史氏一家,历史上记载,张通儒就死于这次刺杀。”
“而张通儒多年之前,就预感到安史之乱的结局,所以他将收集来的财富,都安置到了自己提前修好的坟墓中。”
“野史上记载,张通儒属于是官小财大,墓内财富惊人,钱老板想要的,就是他墓里的东西!”
师父侃侃而谈,把我都听呆了,没想到这小老头,邋里邋遢,肚子里还真有货。
大师兄也听懵了。
师父说完,他一抱拳:“师父,没想到你这么牛逼,还懂历史,我要能学会你的一半本事就行了,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以后一定要做一名合格的盗墓贼,扬你威名!”
大师兄太激动,这声音喊大了。
和我们隔着四五排的两个中年人,好奇的一扭头,噗呲一声给听乐了。
师父半是高兴,半是尴尬,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
我给师父续上茶水:“师父,那钱老板具体要的是什么东西?”
师父惬意的喝了一口茶,问我俩:“颜真卿的真迹对了,颜真卿,你俩总得知道吧?”
颜真卿?
我看了一眼小学毕业的大师兄,他一脸无所谓,连连摇头。
“是不是唐朝的那个大书法家?”我记得初中历史学过。
师父赞许的点了点头,又瞪着大师兄说:“德子,你得跟老二好好学学,多读书多看报!”
得了,师父又来了!
“颜真卿和那个张通儒啥关系?”大师兄好像抓住了重点,这也是我想问的。
“颜真卿和张通儒是忘年好友,钱老板这次要的东西,乃是颜真卿的真迹,埋在张通儒墓中的《白云帖》!”
车上没几个人,师父我们讲了一路,说到这里的时候,汽车刚好到达扬州。
我的第一次盗墓生涯,即将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