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应城之外
褚掌柜道：“我主家上次来人说，这两年大旱是因为出了飞天旱魃，数月前，飞天旱魃被鹰犬二神联手真武掌教给斩杀了！”
“什么！”许泰站起身来，身为朝廷命官，这件秘闻他也不知晓。
褚掌柜道：“诸位都知我主家是何方，所以有些秘密消息在下有幸得知，还望诸位保密。”
“飞天旱魃？竟然需要鹰犬二神与真武殿掌教联手才能对付，怪不得能让大商赤地万里！”
许泰坐下，缓缓道。“可城外灾民越来越多，等不到旱情结束便饿死了，必须要诸位开仓放粮。”
王掌柜冷冷道：“出了灾情后，我们也没少被逼着捐钱捐粮，可有效果吗？”
许泰拍案而起，喝到：“不放粮，本官只能抄了你们粮仓慢慢玩了！”
贺掌柜神色一僵，毫不退让。“说实话，我们仓里确实有粮，大人想抄我们也简单。不过我提醒大人，在座哪位掌柜后面没人？”
在场官员纷纷挪挪屁股，坐立不安。
许泰紧绷嘴唇，呼吸变得凝重，对方说的确实没错。
这些大商人背后不是各路高官豪门，就是修仙大宗，现在抄了他们粮仓，日后算账他可接不住。
许泰语气缓和些。“城外山丘饥民死亡太多，天热容易瘟疫，先开城门给他们放进来吧，做工讨饭都是条活路。”
几名掌柜直接弹起身来。“千万不可！”
许泰骂道：“应城巨大，足可以再容纳十万灾民也行，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褚掌柜笑着拱拱手。“大人初来应城有所不知，给灾民放进城后果不敢设想。”
“城外数万饥民，都是饿疯了的，若是让他们进了城谁管得住？”
陈掌柜补充道：“灾民进城没有吃的必然会造反抢劫，到时候连城内百姓都会遭殃，这不是大人想见到的吧。应城发生灾民浩劫，朝廷会怎么看大人？”
许泰冷静下来也觉对方有理，一时竟没了声音。
片刻后缓缓开口，声音明显低沉许多。“又不放粮，又不让灾民进城，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
褚掌柜与其他粮商对视了眼，慢慢走到中间道：“其实可以取中间策，既可以救活些饥民，也让大人对上有个交代。”
许泰眼睛放光。“哦，快说。”
褚掌柜慢悠悠道：“只要出示百两银子，便可以进城。有钱就能安身买粮，不至于作乱抢劫。”
贺掌柜道：“老褚说的对，现在城内粮价虽高，百两银子足够他们买粮活到明年开春，到时候干旱结束，灾民要回家播种，自然就散了。”
许泰冷哼一声。“出示百两银子进城，分明是有钱就能活，没钱的等死，你们也好发国难财。”
掌柜们眼神四处瞟，没人回答他的抱怨。
许泰确实不敢真讲他们抄了，只得同意对方提议，能给灾民争取一分是一分。
随后许泰亲自走到府衙外，将议事结果告诉外面围聚的士子与百姓。
在场人听完一阵喧哗。
陈茂才率先不满。“此番决议结果，兼职是弃百姓与不顾，我等万万不同意！”
外地的士子们纷纷举起拳头抗议。
却见本地士子与百姓，竟然悄悄后退，慢慢离开了人群。
离开的本地人悄悄道：“若是让身无分文的饥民进城，确实不妥呐。”
“他们进城到我家抢粮咋办。”
人群边说边走，本地人只想赈灾，却不想让灾民进城。
闹哄哄的府衙前，数千人的队伍只剩下数百名外地士子。
陈茂才脸色苍白，满脸震惊无以复加，没想到这些本地百姓士子竟如此自私。
读万卷书，终究读不透人心，一时竟愣在原地。
褚掌柜正好走出府衙，天天带人来闹事的陈解元自然认识，上前拍拍对方肩膀。
“解元郎，有些事你们要设身处地为别人也考虑下。”
说完摇摇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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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路过应城的时候，眼前场景让他差点呕吐。
应城主门正前的土坡上，原本茂绿的树林，已经被啃光露出颗颗孤立没皮的树干。
山坡上聚着几千人，面无表情颜色茫然。
有人饿昏倒下，立刻引来周围人群像野狼般抢食。
山坡下，七八个人贩子带着几百女子正在歇脚，有些饿急眼的民众凑到跟前便立刻被砍杀。
苏檀的马匹也有些疲乏，它连草都难吃到。
人贩子队伍附近逐渐变成禁区，再无饥民敢靠近，慢慢留出片大空地。
牵着马匹走到人贩子那边，找个干净石头坐下修整片刻。
应城就在不远处，却城门紧闭。
几个人贩子见苏檀衣着干净，面色红润不像饥民，也没有驱赶任由他坐在附近。
刚掏出些干粮吃几口，远远有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拉着名女子小心翼翼朝苏檀走来，边走边观察人贩子有没有行动。
书生衣服到处破洞，十分脏乱。
女子也相同，但能看出之前衣服料子不错，满脸污泥掩不住美貌五官。
“兄台，在下有一事相求。”
苏檀看了下远处虎视眈眈的饥民，摇摇头。这会来找他除了要吃的还能干啥。
书生虽被苏檀拒绝，确仍开口道：“只求兄台收了我家娘子，只要百两银子。”
苏檀见对方都这模样，出口还有书香气息。“你搞错了，我不是人贩子，他们才是。”
说完指了指附近那群人，灾情严重，苏檀也不排斥这些人贩，毕竟能让更多人活下来。
旁边的人贩听到苏檀说自己，纷纷侧耳转头看向这边。
书生拱手弯腰。“我见兄台面带正气，不似那些人般凶恶，所以才。。。”
苏檀摇摇头，不再言语。
那边人贩子大声搭话。“小子，你看我们这些女子哪个不是五两十两就卖了，你还想给老婆卖百两，做梦呢！”
随后一阵哄笑。
书生怒气直起饿弯的腰道：“我娘子自幼读书，精通音律琴棋书画，放到京都数千两也有人抢着要。”
带头的人贩子站起朝他们走来，边走边道：“你是想把老婆卖了百两然后自己交钱进城？”
书生点点头，满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