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推锅
这几天，话痨在见证陆引遇见沈遐时的种种离奇经历后，一度怀疑自家老板转了性。
狗老板什么时候不但脸皮薄了，脾气也变得这么好，不与人为难，还会脸红……
在看到微博之后，他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了。
陆引还是那个陆引，如假包换。
处理起黑热搜来，沈遐一向采取法律手段。
这是最为常规、也最为多见的方式。
很多艺人的律师函，仅仅起到威慑作用，在发完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而沈遐在发律师函告知后，若对方未在规定时限内道歉并整改，则会被正式起诉强制执行。
许多黑粉在微博上肆无忌惮的造谣之后，第二天睁开眼，就会收到电子传票。
鲜红色的印章提醒着他们，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怎样的代价。
黑粉们发现，沈遐不仅仅会声明“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各项权利”，他真的会去行使权利追究责任。
因此，在面对警告后，大多数黑粉迅速删帖，连夜跑路。
达到起诉条件的高转发言论，全被转了权限。黑粉们也只敢躲藏在其他角落，零星的窜出来骂一两句。
对此，沈遐的态度一向无所谓。
那些人看不惯他又怎样？
只能如同小丑一般，气急败坏的跳脚。
但在陆引这里，那些人恐怕连跳脚都无脚可跳。
微博对于粉丝数达千万级别的博主，有一些功能上的特权。
通过多方面数据评估，博主可以积攒信用值。信用值达到了一定效度，低值用户会在高值用户面前，显示出天差地别的劣势。
那些黑粉由于行为不端，常年被广大用户投诉，往往信用值极低。被高信用值的陆引反复拉黑后，账户被系统直接封禁。
陆引登上词条的热门排序，随手点开一个阴阳怪气博主，加入黑名单。
然后解除黑名单，再加入、再解除。
几次操作之后，这位博主的账号就没了。
虽然有点幼稚，但很爽。
陆引刷自己的词条时，发现了某些人阴阳怪气的内涵：【多说一句，就能让你封号，真是好厉害。】
【果然是陆家的，背景了不起。】
他嗤了一声。
如果这些人知道他每次回老宅的时候，都会被指着鼻子痛斥不孝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背景”这种话来。
随后，反手拉黑，给人送走。
陆引和沈遐双方都应对了舆情，另一位受害方也不可能没有动作。
果然，《拨云见你》的官微，没多久便更新了一条博文。
【拨云见你官方号：开拍在即，缘分便是于此相遇~
《拨云见你》，相约今夏，不见不散！
全员集结中！
陆引沈遐闻许君闫思思谢禹城（顺序先后按姓名笔画由少至多排列）
[微博视频]】
那是一个短视频，标题叫做“宣传片（伪）”。
之所以加了个“伪”字，是因为里面并没有主创们的新物料，只插入了一些网络图片，大概可以称之为有bgm的自动播放ppt。
事实上，节目组的本意也不是宣传——主要为了解释炒作风波。
视频中插入了一些聊天记录截图，分别是经过马赛克处理后的，节目方与各位参演艺人公司的联系结果。
弹幕配的文案是“主创集结中”，醉翁之意不在酒，巧妙的给出了时间线。
早在陆引和沈遐被拍到上热搜之前，节目组就已经敲定了常驻嘉宾，只不过尚未对外公布。
这便从侧面证明了，所谓的“炒作营销”，纯属无稽之谈。
在公布的时间线里，陆引是节目组定下的首位嘉宾，沈遐紧随其后。
看见加了阴影特效的斜体日期时，陆引不由得一顿。
沈遐签下《拨云见你》的时间，正是近两周前。
陆引记得，先前林导请求他帮忙的时候，无意中透露出《该你上台》邀约沈遐的时间，也在那附近，甚至还要早上两三天。
“他真不怕得罪人吗？”
陆引有些疑惑。
沈遐先以没有档期为理由拒绝林导的《该你上台》，随后便接下清新卫视的《拨云见你》。
这一通操作，前后对比下来，怎么看都有些自打自脸的意味。
平心而论，《拨云见你》作为大热综艺，凭借其制作和阵容，预定了每年的爆款无疑。而林导主推的《该你上台》，虽然十分能打，但比起前者仍略显逊色。
沈遐这前后的态度大转变，放在旁观者眼里，便是只追逐热度和自身曝光，看不上新秀节目的利益选择。
“随便找个理由做借口，说一些‘经过再三思索，xx节目更加符合自身喜好’之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以档期排不开为由推辞，实在是太容易被看穿，也太容易得罪人了。
一旁的话痨，看着陆引捏着手机嘟嘟囔囔，也不知道他对谁这么关注。
“老板，你看什么呢？”
“我对家。”
话痨“哦”了一声，拍拍自己的小心脏以作安抚。
至少没在微博上开麦怼人，话痨十分知足。
只是……这个沈遐，最近出现在他们家老板生活中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些了。
【最近这频率，也未免太高了些。】
与此同时，沈遐与心理咨询师的对话，刚进行了一半。
teresa：【放宽心，才两次而已。】
【在科学研究里，你这种情况叫做偶然事件。】
说白了就是巧合。
沈遐也觉得，除了巧合外，没有其他解释能够说得通。
沈遐：【但我的确没有厌恶感和抗拒感。】
teresa：【还是之前那句话，两次都事发突然，激素水平对神经传导造成影响。】
【基于对自己专业能力的足够自信，我的诊断不会有错。】
沈遐默然。
teresa说的那些理论，他都清楚，但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teresa：【沈，我整合分析了最近几次的量表数据，你的情况比较稳定。】
【心中少思虑，保持这个状态，就是胜利。】
星宜娱乐。
杨华刚刚将手机从耳边放下。
她瞥了一眼通话结束的界面，不屑的关掉手机。
“真是个烂好人，迟早要吃亏。”
通话结束的联系人，正是林导。
自从《拨云见你》官微的视频公布之后，杨华估算着时机，给林导打了个电话。
她简单而又不乏真情的表示了遗憾和抱歉。
字里行间，都暗示着沈遐放弃林导的节目而选择其他综艺，这是他的个人决定。
杨华还提出，自己理解林导面临的难题，也会尽力弥补。
“要说替换人选，陆引是最佳选择了。”
“更何况，他算是半个我们星宜的人。”
杨华这语气熟稔的，仿佛明天陆引就会被星宜收入麾下。
“我努力牵牵线，把他给推到您的节目去。”
许诺是这么许，做不做还要两说。
杨华没想到，对面的林导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
“陆引是演员，来声乐节目实属难为这个孩子。”
林导甚至对沈遐的事情没有任何怨怼：“这事说到底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也别给沈遐这孩子太大的压力。”
杨华客套的挂了电话，心中嗤之以鼻。
这个孩子那个孩子，你是来娱乐圈当导演的，还是来散发母性光辉的？
视频会议里，林导正在把自己的观点，第三遍讲给公司听。
但视高层领导中，明显有人对此不满意。
“策划组已经拟定了最新的营销方案，小范围的舆论考察试验也十分顺利。”
“稍后，会请所有参会者进行投票表决。”
所谓最新的营销方案，就是把黑锅推给沈遐。
如今《该你上台》制作组面临着投资商的压力，罪魁祸首就是沈遐。
沈遐原本有档期，甚至可谓绰绰有余，却以没档期拒绝了他们的综艺，前后脚接下另一个节目。
这一点，被《拨云见你》官微的视频间接求证。
高层领导决定以爆料号的形式，将这件事捅出去。
《该你上台》节目组，便可以作为受邀艺人出尔反尔的受害者，卖一波惨收获同情。
舆论造了，热度有了，粉丝们的期待值也拉起来了。投资商对于更换常驻嘉宾的接受程度，也得到了显著提高。
这本买卖，稳赚不亏。
林导对这种行径并不赞成，“不考虑一下沈遐的感受吗？”
高层漠然反问：“乙方的感受与我们甲方何干？”
“我们所知道的、对方节目组曝的只是公开档期，说不准他还会有未公开的私人行程。”
林导试图争辩，“不能考虑下其他方案吗？”
她内心清楚，从利益角度讲，策划组给出的解决方案，是目前困境的最优解。
但从良心角度讲，不是。
“我建议有些人，收一收自己过剩的同情心。”
出品人意有所指的说，“况且我们站在正义的一边，一切以公司的发展优先。”
这样的风凉话，林导已经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自从邀约被拒后，公司高层的大群小群里，或多或少都透露着对于沈遐的不满。
除了自己这个异类，几乎没人不声讨他的看菜下碟。
“如果这是咱们公司的决定，”林导轻叹了一口气，“我反对。”
“我谨代表我自己，反对。”
出品人从屏幕里看过来，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样说。
“但是——如果不只咱们公司这样决定呢？”
周末，《拨云见你》第一集开拍。
陆引准时来到了拍摄地点。
这是位于北城的一坐洋楼，据说建于清末民初时期，曾为买办阶层的住所。
五层的建筑依山傍水，静默的伫立在城郊，投下阴翳的暗影。
傍晚的天色暗沉，雾气似有若无的笼罩着，空气中带着几丝潮意。
“大数据真可怕，”话痨边走边叨叨，“我今天被推送了一篇你的同人，叫《强扭的瓜就是甜》。”
陆引眼皮一跳，“这名字听起来，主角应该不只我一个。”
“当然了。”话痨道，“另一位就是你对家沈——沈老师，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