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们真是太像了
霍知贤的大名王快乐不陌生，但见面还是第一次。
霍知贤是霍知圣的弟弟，在月城是霸王似的人物，从心底，王快乐是反感甚至痛恨的，但在脸上，他不想表现出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谋生，不是报仇。
况且，这个霍知贤，表面上看，并不令人讨厌，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唔······”霍知圣看着王快乐，目光凝聚，脸上显出惊异的神情：“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霍总，我叫王快乐，今年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啊，穿没穿红短裤？”
王快乐脸一红：“我妈妈给我准备了，可我没穿。”
“得穿啊，年轻人!想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们看我，说这些做什么？唉，年纪大了，总喜欢叙旧。”霍知贤摇头自嘲。
“老板，你还年轻！年纪一点都不大！”张一钱和孔大理异口同声，都不想错过拍马屁的好机会。
“你母亲是······？”
“我母亲她······她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霍总。”王快乐不想说出母亲的名字。
“他母亲叫陈良英，老板。”张一钱献殷勤。
“陈良英？······”霍知贤的瞳孔抖了一下，“你父亲呢？”
“我父亲叫王在后。”
“王在后？······”
“王在后以前是太极药业的总经理，老板。您应该见过他。”张一钱继续献殷勤。
“前不久死在云天宾馆的那位？”
“对对对，就是他!——死得很浪漫！”
张一钱脸上那种不加修饰的揶揄之意让王快乐很气愤，呼吸急促，脸色潮红。
霍知贤的眼睛在王快乐身上一点一点地扫描。
“你是王在后的儿子？”霍知贤问。
“是啊。”
“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啊！”霍知贤的血液激荡，脸上风云突变。
“你们真是太像了！”像是意犹未尽，稍后，又补了一句。
霍知贤眼光灼热，内容复杂，像霓虹灯不断变幻着颜色：愤怒、哀伤、渴慕、嫉妒、不甘、仇恨、残酷、决绝······
他的眼光中似乎埋藏着海一般深广的秘密。
在场的无一人能够读懂。
当天晚上，王快乐在自己狭小的卧室，急不可耐地，同时又是忐忑地，给孔大理打电话，想问一下自己是否被录取。
孔大理的口气明显变了：“王快乐，我们张总对你不感冒啊，说你是纨绔子弟窝囊废，废材，干事样样不行，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作为老同学，我是尽力了，我说了你一大堆好话呢！我说你在学校的时候，虽然学习不行，年年补考，作风轻浮，喜欢显摆，不尊师重道，也不友爱同学，但瑕不掩瑜，优点也是很明显的，比喻出手大方，毫不吝啬，很得一些肤浅女孩子的欢心······哈哈！”
说到这里，孔大理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张总说了，像你这种情况，据他的法眼看来，有一个职业比较合适······”
“什么职业？”王快乐极力忍住被羞辱的痛苦和愤怒，小声问。
“乞讨。”
“什么？”王快乐一时没听懂。
“就是在大街上做叫花子啊，你个傻逼！”
王快乐放下手机，眼泪忍不住溢出来。
门被推开，陈良英走了进来。
王快乐措手不及，使劲地闭上眼睛，把眼泪抑制住，同时张口大声埋怨：“妈，你怎么不敲门？”
陈良英爱怜地看着他：“乐乐，你还没吃饭啊。”
王快乐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我不吃了，妈。中午吃多了，肚子现在还胀鼓鼓的。”
“找工作是不是不顺利？”
“没有——！”王快乐把有字拖得很长，“就凭我这样一个帅小伙子，找个工作难道还会有困难吗？很多单位都要我，我现在正苦恼呢！”
“苦恼什么？”
“苦恼选哪一家啊。”
“哦？你说说，让妈妈帮你参谋参谋。”
眼泪这时候已全部逼退，王快乐的眼睛完全睁开了，脸上又有了惯有的嬉皮笑脸：“眼下呢，有这么几个职位供我选择：一是文艺出版社文学部编辑，据他们介绍，这个职位空缺快半年了，一直没有合适的，二是电视台新闻部记者，三是市政府办公室秘书，四是集团公司总经理助理······”
“这些都是香饽饽啊。”
“是啊。都很抢手。竞争用激烈两字不足以形容，得用上残酷两字。笔试呢，我优势不明显，可是，一面试，他们就相形见绌了，我立马脱颖而出，因为他们长得都没我帅气，而且口才都没我好，嘿嘿。”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儿子在面试环节肯定会大放异彩，笔试嘛······嗯，也会妙笔生花！”
“那你看，你比较中意哪个职位？”
“都挺不错的。要是硬要从中选一个，那我看还是总经理助理吧，毕竟你爸爸以前就是做总经理的。”
“就听妈妈的！我马上回复他们！”王快乐笑逐颜开。
“既然决定了，那现在就去吃饭吧。”
“好。听妈妈的，吃饭去！我还真饿了！”
“饭菜都凉了，我先热热。”
陈良英去厨房热饭，王快乐的双眸暗淡下来。
吃完饭，王快乐抢着洗碗。陈良英说他跑了一天累了，要他回屋休息，王快乐说自己不累。
洗完碗，路过陈良英的卧室，见门是关着的，灯也没亮。正奇怪她怎么这么早睡觉，却听到了她正和别人说话——打电话。
屋内，陈良英声音哽咽：“······老同学，求求你帮帮我！我真遇到困难了！·····我儿子正在找工作，据他自己讲，联系了好几家，快成了。不过我知道，他一没背景，二没个好学历，三没有工作经验，现在的工作，哪那么好找？······我这边，父母早就去世了，有个姐姐，也早走了。我老公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在农村，家里也都挺困难的，他们本来指望我们的，所以也没跟他们提。······哦哦，是这样啊，······”
她失望地放下电话。
显然，她低三下四跟一个老同学借钱，老同学借故推脱。
王快乐的眼睛湿润了，正要敲卧室的门，却听到厅里的门嘣嘣嘣被敲得震天响。
“谁啊，这么没礼貌？”王快乐小跑着去开门。
门打开后，涌进来五个穿着一身黑西装，戴大墨镜和大口罩的彪形大汉。
“陈良英在这里住吧？”领头大汉问。他身高有一米八以上，像一尊铁塔。。
“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你别管，也管不着。你只回答我的问题。”
王快乐皱起眉头，不说话。
“尼玛的你怎么不回话？”
“你们不回答我的话，我干嘛要回答你们？”
“我草，你tmd还挺横！”第二个大汉说。
“别跟他废话，搜！”第三个大汉说。
这时，陈良英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