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车祸
吃了早饭，苏蔓逃似的开车下山。
她今天得把顾海洋公司欠的款项理出来。月底了，已到财务结账日。
今天是星期日，公司一个人影也没有。偌大的办公室，冷冷清清的，极为安静。只听到她办公室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现在是老板比员工累。特别是她们这种规模不大的公司，老板既是投资者，又是打工仔。干的活多，承受的压力大，得到的回报并不多。
当初杜梅就反对她出来开公司，想让她去陆氏上班。可苏蔓有自己的打算，她不想再依赖陆家。
她来到陆家，虽然没有直接受到白眼和冷落。但偶尔会听到别人背后的议论。说她是吸血鬼，要把陆长风抽干榨尽。
当年的那些话，像一根刺，轻轻地，不动声色地扎进苏蔓那颗脆弱的心里。
少女的自尊心，被轻轻一撕，碎裂一地。
如今，经过几年的滚打，少女已不是以前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她要靠自己撑起一片天。
把财务整理的费用审核好，签好字，关了电脑，电话掐着时间打来。
是黎珍的电话。
“妞，过来，老地方。”
她所称的老地方，就是南洋开的酒吧。
南洋是她们c大校友，比她们高几届。当年南洋还未毕业，就在学校附近开酒吧。因为消费低，苏蔓她们寝室几个女生偶尔会去玩。这一来二往，性格相投，就成了朋友。
寝室里其他室友毕业后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只有黎珍与她留在了c城。
走出办公室，才发现天色已暗。
霓虹灯点亮了都市的奢华，肆无忌惮地把绚烂的色彩，投向黛色的天空。
当苏蔓来到酒吧，黎珍已坐在吧台前，正与南洋聊天。
南洋穿着一件条纹衬衫，戴着一顶西部牛仔帽子，嘴里吊着一支烟。站在光线暗淡的吧台里，调着鸡尾酒。
酒吧里放着舒缓悠扬的音乐。萨克斯耐人寻味的声音，仿佛从上个世纪穿越而来，复古又低沉。
黎珍向她招手，“嗨，妞，这里。”
苏蔓走过去，与她并排坐在吧台前的高椅上。
南洋瞟了苏蔓一眼，微微笑了笑，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烟。
苏蔓拿起烟，从中抽出一支，拿起吧台上的打火机点上。
她平时不抽烟，只有到南洋这里来，跟着抽上一支。
黎珍一头短发，皮衣皮裤，中性打扮，很迷人。
“南洋，你把性取向改过来吧，嫁给我算了。”
她已喝了两杯，有些兴奋。
南洋朝她抛了一个媚眼，拿起架子上的酒瓶，上下翻转。手中的酒瓶像是跳华尔兹的舞者，随着这首爵士音乐，它们在他手中上下起舞。
一杯蓝色夏威夷。
这是他专门为苏蔓调配的。
“妞，我失恋了。今晚你要好好地陪我。”
黎珍的失恋是常态，苏蔓都习惯了。
“好，不醉不归。”
“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对他不冷不热，他说你不爱他；你对他热情，他反而不珍惜。脚踏两只船。”
前不久，黎珍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人没交往多久，男人就劈腿。气得黎珍想杀人。
这个可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苏蔓与她碰了一下，“要相信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姐相信你，明天就能找到比这个更好的男人。”
南洋见怪不怪，继续调酒。
黎珍喝得有些高，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苏蔓单手托腮，神态专注。
她喜欢看南洋调酒。从他手中流出的五彩缤纷，随意地沉浸在透明的高脚杯里。斑斓的色彩，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神荡漾。
南洋是一名混血。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法国人。
他有着栗色的头发，清澈的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诱惑性感的薄唇。五官立体，棱角分明。
从酒吧开业以来，前来的女人比男人多。来的女人大多都是冲着南洋本人来的。
谁不知，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妞，下辈子你当男人，要……要不，我当男人，咱俩结婚。”
黎珍突然抬头，醉意迷蒙。
苏蔓与南洋相视一笑。
“好，我当男人，一心一意对你，绝不劈腿。”
他俩都习惯了黎珍的失恋。每次失恋，她都会大醉一场。醉后醒来，又满血复活。就像昨日的失恋是一场梦。
苏蔓羡慕她恢复心态的能力，好得惊天。
快到凌晨，直到南洋打烊。苏蔓和他扶起烂醉的黎珍。
南洋开车，苏蔓与黎珍坐在后排。两人打算送黎珍回去。
黎珍住的地方离苏蔓有些远，一个城东，一个城西。
今晚就不回自己的公寓，在黎珍那里凑合一夜。她可不放心把一个酒醉之人单独放一边。
南洋开惯了越野车，摸到苏蔓这辆小宝马，一时半会不习惯。从停车场出来，差点撞到出口处的桩子。
苏蔓有些心痛，虽然这是一辆二手车，也花了她好几万买来的。
“算了，还是我来开吧。”
南洋无奈：“喝了酒还敢开车？！”
苏蔓：“这么晚了，没有警察叔叔。”
苏蔓喝得并不多，就一杯鸡尾酒。这点酒量来开车，不会有问题。她自信满满。
南洋把车停到路边，拉了手刹。换了她上来。自己坐到后排，扶着垂着头的黎珍。
因为周末，难得放松。路上汽车并不少。一串串明亮的车灯，如同闪光的长河奔流不息。
城市从不会因为夜的来临，而褪去浮华，整座城市沐浴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明明灭灭，韵调斑斓。
一辆黑色越野车不急不缓地行驶在前面，苏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跟在它后面。
来到一个路口，苏蔓正要左转，一辆白色车子突然改方向，想超她车，差点撞向她们。苏蔓猛踩一脚油门，车子突然震动。苏蔓立刻踩下脚刹。
呯！
糟糕，撞到前面那辆黑色越野车了。
黎珍的头被重重地撞到车门上，酒醒了一半。她摸着被撞痛了的地方，大声问：“咋了？”
苏蔓最先下车。她朝前方看去，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瞟了一眼牌子，晕，几百万的车价。
心里顿时一沉。
还是先看看撞的程度吧。
自己的车头正顶在前方的车尾。自己的车头被撞得稀烂，前面那车尾被撞了一个坑。
南洋也下了车，看到两车交接处的惨状，一时懊恼。早知之前就应该自己来开，肯定不至于这么惨。
酒驾，追尾。这个……
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