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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前尘事往,一场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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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安公主坐上马车,一路顺着长街朝公主府去,一回到府上,就急急地喊来了巫师。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提前计划,免有变数。”

    昏暗无光的屋内,巫师沉沉说道。

    “你不是说,给她用的巫术要至少半个月才会发作吗?”

    惠安公主没理会他的提议,眯眼怀疑地问道。

    她依稀记得巫师被抓来大昭,似乎就和晏青扶有关。

    “你不会是……念着私仇,给她用了别的东西吧?”

    她话刚问出口,巫师便轻声一笑,爽快承认。

    “是又如何?”

    他和晏青扶的仇怨不是一日两日,若是只如惠安公主所言,给她用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拖着容祁好让她有动作,那怎么够?

    惠安公主登时眼神一变,隐约有些怒道。

    “你大胆,为何不提前禀告本公主?”

    巫师嗤笑一声,意味不明地说。

    “惠安公主,别指着你那点权势在我面前颐指气使,我是奉命留在这帮你的,可不是你的奴才。”

    言下之意,他如今的做法,他背后的主子是同意的。

    惠安公主欲要发作,又想起自己的计划,便冷静下来。

    “你给她用的是什么?”

    “巫术局和摄魂术。”

    “摄魂术是什么?”

    虽然知道巫师神通广大,但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字眼,惠安公主还是有些惊讶。

    巫师顿时神秘一笑,却不多话。

    晏青扶是转世而来借了别人的身子活命的,摄魂术将她留在这幅身体里的魂魄摄出,一旦她活命的意识不够强,便会残留在天地间,再也回不去了。

    到时候只剩一副躯壳,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本公主不管你用的什么,但如今皇叔在广寻天下能人……”

    见他不欲多说,惠安公主也识趣地不问,只提醒道。

    “不必担心。”

    巫师打断她的话,胜券在握道。

    他取血入局,就是要磨掉晏青扶的精神和气劲,加上摄魂术,她能好好活着撑到高人来,几乎是没可能的。

    “借过命的人,终究是要还回来的。”

    巫师意味不明地落下一句话。

    转眼又过去了两日,皇宫中风波不停地闹了一两日有余,流言传的满天飞。

    一方面传的是住在皇宫中的颜小姐,似乎这两天更严重了,八王爷整日待在九宫里,太医院的太医换了又换,也束手无策。

    另一传言就是,那位被皇上抓着吃里扒外的副统领,在天牢里受了几日刑罚之后,招了。

    “说是宫里的某位主子指使的呢。”

    “宫里的主子?哪位主子?”

    “哪位主子知道的倒不确切,但听说啊,皇上已经打算……”

    “……瓮中捉鳖,这能行吗?”

    皇宫正大门外,惠安公主刚扶着宫女的手走下马车来,就听见这群人的窃窃私语。

    她心中顿时一愣,随即往前快步走过去。

    “你们几个说的什么?”

    这群人见了她,顿时鸦雀无声,纷纷跪下去行礼请安。

    惠安公主此时却顾不上这些虚礼,急急地喊了起,又问道。

    几人对视了一眼,有个侍卫大着胆子站出来,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

    心事重重地从皇宫离开,惠安公主也没了要入宫的心思。

    直到宫女扶着她的手走上马车,惠安公主才回过神。

    “不如就按那边的意思,咱们提前行动?”

    宫女见她忧心,便大着胆子建议道。

    “可宫里宫外,什么都还没准备好。”

    她从章城带回来的两万兵力如今不在京城,皇叔又整日在皇宫里守着,她拿捏不了晏青扶,此时动手风险太大。

    她已经蛰伏许多年,甚至为此不惜嫁到章城去,万万不能到了此时自乱阵脚。

    “可副统领在宫中……万一招了是您……咱们岂不是更被动?”

    宫女一句话将她点醒,紧接着又说。

    “不如咱们先将他救出来?”

    惠安公主顿时沉默,在心中思忖着办法。

    “不可。”

    很快,她摇头道。

    救副统领的风险太大,她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将自己也搭进去。

    宫女垂头看着她,等着她的吩咐。

    惠安公主默了片刻,才说。

    “今日晚间,想办法调走皇叔,我要亲自去一趟天牢。”

    如今天牢守卫森严,想让暗卫去杀了他必然不可能,那就只能……她亲自去了。

    宫中有容祁在,她入宫若出了变故定然是不好办的,便只能着人去把他引开。

    越乱的时候越不该慌张,她得问清楚副统领,到底有没有真的招了她。

    晚间一过,戌时的时候,皇宫中正如常地忙碌着,天牢里就有了动静。

    惠安公主一身低调的黑色常服,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的时间里,带着婢女走到了天牢。

    调走禁卫军闹出的动静也大,惠安公主不愿多涉险,便着人带了令牌,一路来了天牢。

    进天牢这样的小事容瑾定然不会过问,她挑的时间又巧,便自以为万无一失地到了天牢外。

    她手中有令牌,禁卫军自不敢拦,一路顺利地到了天牢。

    “外面的人都处理掉了,八王爷也已经被我们的人引走,如今有暗卫在外面守着,公主尽管放心。”

    惠安公主心中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最里面的牢房里。

    而与此同时,皇宫外

    容祁在宫门口跟丢了人,便顺势站定,扬了扬手,身后自有暗卫跟去。

    “王爷?”

    “带五百精兵,去天牢围守住,另派三百暗卫去公主府,务必将巫师找到。”

    容祁沉声说道。

    惠安公主想调走他去天牢灭口副统领,他就顺势而为,也引走惠安公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副统领死与活,他并不在意,当务之急是要寻到巫师。

    天牢里安静的很,屋内只听得见惠安公主一个人的低语。

    当听说副统领并未供出她时,惠安公主显然松了口气,将心中的顾虑放下。

    副统领仍在拖着身上的伤走到她面前,低声哀求。

    “公主,您将臣救出去吧。”

    “当然救你。”

    惠安公主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从袖中折出一把匕首,在副统领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捅了出去。

    一声闷哼后,副统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只有死人才最保守秘密,惠安公主着人去探了他的呼吸后,才施施然从天牢离开。

    这一趟来的太顺利,回去的时候惠安公主心情也变得好起来,谁料刚出皇宫进了公主府,就见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说。

    “巫师不见了。”

    惠安公主顿时大惊,心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但也来不及思考,连忙吩咐了暗卫去查巫师的下落。

    而此时,被公主府搜寻的巫师则被困在八王府的暗牢里,没一会身上就挂了彩。

    “你背后的人,是虞为还是虞徵?”

    鞭子抽打在身上,皮肉外翻,混着血流在地上,容祁对面前的惨景毫无触动,又问了一遍。

    巫师咬死了不肯开口,被他问的急了,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想知道,和惠安公主联手的是大皇子,还是他吧?”

    他自是不肯说,明明受了折磨,却也一脸狠相。

    “八王爷,你暗算我们西域人算得了什么本事,先把家贼防好才是正事。”

    “惠安不足成事,若背后没有你的蛊惑,她未必敢兵行险招用垠花设局。”

    容祁淡声说道。

    “是我撺掇的又怎么样?”巫师冷笑了一声。

    “晏青扶敢算计我,害我受伤被困在大昭苟延残喘,她吃点苦也是活该。”

    “解蛊的办法,你说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呸,少假惺惺的。”

    身上的伤浸染了盐水更是疼的刺骨,巫师喘着气,咬牙道,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哈哈大笑起来。

    “解蛊的办法教给你了也没什么用,晏青扶身上,可不是简单的蛊。

    我用摄魂术困住她魂魄,药石无医,十天不到她就会魂飞魄散。

    孤魂野鬼来的人,死了也得是孤魂野鬼,她就该一辈子困死在这腌臜的世上……哈哈哈……”

    巫师正笑着,忽然被一阵极强的力道狠狠打中,他胸口一疼,又吐出一口鲜血。

    顿时意识涣散起来,他强撑着抬起头,容祁收回手,语气更冷。

    “你再多废话,本王让你今日,走不出这王府。”

    挨了这么一掌,巫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抬了抬手,又安静地垂下了头。

    “本王可以与你做交易,将解蛊的办法告诉本王,若他日西域要你,本王可以考虑让你安然无恙地回到西域。”

    巫师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了气劲。

    见此,容祁吩咐了守暗牢的侍卫,转头要走。

    可才刚转过头,就见暗牢的来路里,那一道紫色的身影走近。

    “青青。”

    他眉头一拧,忙走上前。

    可还没等他走近,晏青扶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踉跄了一下,扶着墙沿,缓缓倒了下去。

    晏青扶又做了一个梦。

    在今日,她好不容易醒过来,跟着回了王府,又去暗牢的路上,听见巫师最后一句孤魂野鬼的话,忽然晕了过去。

    在梦里,她凝着一口气,明明身子虚弱的厉害,眼前也白茫茫的一片,她看不清楚,也不知道在哪,只漫无目的,轻飘飘地走着。

    这世界仿佛被雪覆了满白,除了白便见不到其他一点颜色,空旷又死寂。

    她不知道自己从何来,又要到哪去。

    仿佛真应了巫师那一句话一样,是个没有去处的孤魂野鬼。

    飘散在天地间。

    安静地踩在松软的雪里,她恍惚着神色去找路。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告诉她要往哪走,这声音又被隔绝开,听不清楚,一凝神又头疼的厉害。

    便只能往前走。

    直走了许久,久到身后走过的路变成了黑色,面前仍是一片雪白的茫。

    她动了动唇,嗓子却疼的说不出话,眼前也蓦然一黑。

    紧接着,地方一转,她从白茫茫的雪地里出来,再睁开眼,却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青相府。

    整个府邸覆着白色,不知是雪,还是因为死了人扯的白布。

    这是……什么时候?

    她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顺着记忆里的路往后院去。

    来来往往的人看不见她,一个个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便觉得有些奇怪,心中也慌慌张张的。

    刚走过后院踏进屋内,里面亦静悄悄的,正中间摆的是一口棺木。

    棺木?谁的棺木?

    她心中忽然有了个荒谬的猜想,却迟迟不敢下定论,只抬头看着屋内的两人。

    一个是相府的管家华叔,另一个……

    另一个人明明站在屋内,可却像是她方才走在雪地里看到的样子一样,瞧不清他的脸,却莫名觉得熟悉。

    华叔和他站在一处,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抬起头,如画的眉眼映入眼帘。

    她眨了眨眼睛,才算模模糊糊看到了人。

    是去年方从南境回来的八王爷。

    他怎么会来青相府?

    容祁如晏青扶记忆里的一般,尊贵的白袍揽尽身上的冷然和清厉,负手站着,眼神淡漠,又似乎沉沉地压着什么。

    她看的不清楚,又想撩开这一层模糊,便往前走了一步,想走到近前,去拂开覆在他身上淡淡的伤意。

    见他身上拢着的哀伤,她心头也似乎有几分揪着的疼,说不出来,又有些奇怪。

    刚走了一步,华叔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出了屋子,她便得以更顺利地又走了一步。

    这样一走,棺木中人的样子便清楚地映入眼帘。

    竟是她自己。

    那时被废太子一杯毒药穿肠过的她自己。

    这冲击太大,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棺木。

    而恰好此时,容祁亦伸出手,似在半空中晃过,落下时碰到了她的指尖。

    轻如羽毛,也只一瞬。

    他似停顿了一下,低下头,伸手去抚了抚棺木中女子的额心。

    随后,是一句轻飘飘的话顺着传过来。

    “与本王针锋相对了这么几年,最终落个这样的下场,真不知你是值不值当。

    尽然你虚伪,奸佞,是个小人,但人死如灯灭,便也罢了。

    本王全你,一场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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