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听到外界的喧哗声,阿尔托利斯随手披上外袍,走出营帐,“发生了什么事?”
“王,是高文卿说捕捉到了敌方从者的踪迹就直接冲了出去,凯卿也跟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时至深夜,万籁俱寂,就连星星都早已隐藏到云雾间休息,唯有守夜的骑士们还在警惕可能到来的敌袭。
见到国王出现,贝狄威尔立刻走了过来,开始汇报情况。
“怎么连凯也……”
阿尔托利斯一听,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阿莉克希雅死后,高文行事便越发大胆了,这倒也不是说他变得偏激,只是,他更加积极的冲锋陷阵,总是头一个响应王的命令,就很让人忧心。
哪怕是骑士王最好用的剑,是说什么听什么的高文,也会有折损的那天。
话说如此,又有谁会完全没有因为那件事而改变呢。
因为不列颠女王战死沙场,葬身魔龙腹中,未曾留下尸身,故而阿莉克希雅根本无法下葬。
多么可笑啊。
哪怕他们身为双生子,同源所出,共享王座,最终却是过早的天人永隔,这便是所谓命运的一环吗?
阿尔托利斯身为兄长,却连王妹都无法安葬,这简直是世界对他的绝佳嘲笑。
桂妮薇尔沉默地清点好女王的遗物,将之整理在那所教堂。
就在那一日,缠绵数日的大雨终于停止,卡美洛特的天空到底放晴,连已经有许久未曾与王碰面的埃克托也来了。
他伸出手扶着那具棺椁,目视着阿莉克希雅遗留的衣物,断裂的石中剑,久久未曾言语。那一刻,这位年长的骑士究竟想了些什么呢,阿尔托利斯不得而知。
最终是埃克托亲手封棺,并且在棺椁上刻下了那个单词。
——哪怕他未曾承认,那终究是他养育已久的女儿。
他们一起在埃克托家中长大,共同经历过无比快乐又无比充实的时光。
那是被阿尔托利斯珍藏许久的、数之不尽的宝贵回忆。
兰斯洛特固执地守卫在这边境,一直未曾返回卡美洛特,因为这是他们二人曾并肩战斗过的场所。
甚至就连他们那位亦师亦友的恩师、无心无情的梦魔之女,不也将自己幽闭于巨石之中,至今没能走出乐园之庭吗?
因为她看到了一切,却什么都没有说。
亚瑟王沉默地立在原地,平静地抬头直视着悬挂在苍穹之上的那轮圆月,难以言喻的孤寂再一次侵袭上他的心头。
阿莉克希雅,正是他的半身。
在不列颠女王离去之后,这世界上,又有谁,能真正意义上的与不列颠国王分享一切?
王,一点点失去笑容,他无法再坦然开怀。
他们是这世界上最靠近彼此的人,最了解彼此的人,却也最终成为了,这世界上最疏远彼此的人。
哪怕那是她的愿望,阿尔托利斯也必须要背负起杀死妹妹的罪责。
“那个archer,究竟是什么来路?”
回想起出现在敌方的从者,亚瑟王便感觉到自己似乎即将触碰到什么真相。
总是笑眯眯的少年人,游刃有余的穿梭在战场里,好奇地观察着所有人,像是个不知世事的天真孩童,近乎纯粹的残酷着。
唯有涉及在手中的锁链时,他才立刻勃然大怒,翻脸踹翻自己阵营里的士兵,用宛如看待死物一般眼神凝视着对方,甚至将身后的武器对准了己方。
“谁允许你擅自触碰本王的锁链——杂修!”
那锁链根本没有丝毫受损,也未曾被刻意毁坏,不过只是那种程度的触摸与试探,便激得他显露出杀意。
这个人简直就像是闹剧一样,令人完全捉摸不透。
名为archer的从者,使用出了阿莉克希雅曾经用过的金光漩涡与黄金锁链,那真的只是纯粹的巧合吗?
……还是说,那又是摩根的野心与阴谋啊?
她如此作为,一直刻意针对阿莉克希雅,蓄谋已久,无非是想要看到他痛苦。
王女摩根就这么憎恨着“亚瑟王”吗。
阿尔托利斯想着,便又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嘲。
那声音不知是在嘲讽自己的天真,还是在讥嘲魔女的残忍。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哪怕阿尔托利斯当她是姐姐,她却也从未承认过他们兄妹二人是她的家人。
“很抱歉,王,我们至今并未探知到他的真名。”
“那倒也无妨。”阿尔托利斯轻描淡写、近乎冷酷的说:“在杀了他之前,总能令他吐露出实情。”
无论是谁,胆敢亵渎阿莉克希雅的过去与未来,便是在与他为敌。
亚瑟王,从不畏惧任何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