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齐世子不经念叨，刚进李府大门就眼角眉梢都带着笑，一脸春风得意。
初次品尝蛋糕和奶茶，就觉得这细腻柔滑的口感会得女眷们喜欢，没想到是如此的喜欢。
要不是太医说蛋糕糖太多，不能多吃，连一贯挑剔的祖母都要每日用些。
各种口味的奶茶，如今已经是京里夫人小姐们，宴请必上的饮品了。
李桃花：甜食使人心情愉悦，好看又好吃的蛋糕哪个女人不爱呀？
可甜可盐的奶茶，早就作为街头饮品霸主c位出道了。
李府的饭菜就是香啊，那个烤鸭，一片片的，蘸上酱，加点胡瓜条，卷在薄饼里，咬一口，油而不腻。
肉皮酥香，鸭肉细嫩，咸甜适口的酱汁，掩盖了鸭肉的腥味，突出的是胡瓜的清香，好吃的连舌头都恨不得吞下。
这李府也太会吃了吧！吃人嘴短，尤其是刚吃撑的时候，身心愉悦。
在田大夫满眼信任的说，让帮忙寻几户匠人和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家教导孙女时，齐世子嘴比脑快：“小事，包在本世子身上。”
待到出门上了自家马车，脑子一醒：匠人的事好说，自家庄子上就有各种匠人，挑几家来也不费什么事。
医术高明的大夫好找，愿意传授给外人的可不好找，一身医术多是传给自家子侄。
这田大夫还是要请来教一个女娃，满大安还没有女娃学医的呢。
宫里的医女也只懂皮毛，转述一些妃嫔们难以对太医启齿的症状，会几手按摩的功夫而已。
这事得禀告皇上，让皇上来办，他只是中间跑腿的。
小女娃儿还真是总让人出乎意料，不学琴棋书画，要学医术！
安明帝捋了捋胡须：“太医院年纪最轻的是齐医正之子齐白芷，他爹在太医院一天，他就不可能擢升。能进太医院，医术也还算高明，就是怎么着能让他心甘情愿，用心教导一个小女娃儿，还得思量思量。”
齐世子分忧解难道：“皇上只管吩咐下去，能不能得他真心教导，那就看那小女娃的了。”
和老李头打交道多了，齐瑜就知道，老李头没表现出来的那么睿智。
这田大夫家出了利国利民的方子，如红薯粉，火炕，就直接献出来；于民可有可无的方子，如护肤品，蛋糕奶茶则拿来挣钱。
既得了钱财，又让皇上记在了心里，这其中的格局心胸不是老李头能有的。
当然了，首先得能拿得出那么多的方子。
李桃花：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权贵的钱更好挣！
老李头没这么眼明心亮，胸怀若谷；老李氏目光只在后宅琐事；三个儿子儿媳过于老实，管着老家的一滩事和几百亩的田地庄子已是尽了全力；四个孙子一心进学，虽也聪慧，离世家精心培养的子嗣还差得远。
整个李家扒拉来扒拉去，能做出这些决定的，只有可能是那个受全家宠爱的女娃儿。
还是皇上眼光毒辣，早就瞄准了那个女娃儿。
这世上偶有生来知之之人，只是少有长成的。
慧极必伤，难怪皇上对待李家格外小心。
不过听说那女娃儿时常和老李头满济州的逛，健康活泼，不像是要早夭的样子。
咦！突然说要学医，难道是知道自己有病，大夫们都治不好，要自医自身？
难怪皇上连齐白芷都舍得放出去。齐白芷可是年轻一辈的医术第一人了，将来太医院医正的人选。
那女娃儿如此聪慧，想必自有办法让齐白芷心甘情愿教导。
皇上一叶知秋，深明大义，高瞻远瞩，真是圣明啊。
安明帝不知道齐瑜一番脑补，对着齐世子愈加恭敬崇拜的眼神，分外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齐白芷接到旨意时，正在翻看库房的药材，一时间，最爱的药材都不香了。
他爹昨儿还跟他说，宫里对他甚是满意，好好干，将来接他爹的班呢，今儿就被扫地出宫了？
去济州府，一个六品田大夫家，教导他家的女娃医术。
女娃？他作为太医不是去治病，是去教人医术，还没说归期！
意思是那女娃儿学不好，他就不用回来了？
宫里容不下他这种长得俊俏还医术高明的年轻太医了？
心里再怎么疯狂吐槽，齐白芷还是麻溜地回家收拾衣物去济州府。
齐白芷一走了之，太医院其他人心里发了慌。
齐白芷最近都呆在太医院研习医术，平日里为人圆润，也没听说同谁有纠葛，怎么好好的就被打发走了？
他们也有出京办差的时候，多是给某个老大人治病，治好治不好的都没多久就回来了。
这齐白芷是去教人医术，学医要有所成岂是三五年的事？
能进太医院的多是家传渊源，不光学医有天分，还俱是从小一心研习医术的。
技术工作者多是一心专研，没那么多争权夺利的龌龊，即便偶有争执，也因为共同的境遇少有结怨的。
人都有生老病死，在医术力有不逮，有些病症无能为力的时候，还指望同僚伸把手，共同承担怒火那更是常有的事。
齐医正为人方正，平日里处事一碗水端平，对同僚也甚是爱护。齐白芷的事一出，大家都各凭本事打听。
贵妃身边的八卦第一人小圆子回到：“没有听说小齐大夫得罪了谁啊。”
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递出话来：“太后前儿个还笑着夸小齐大夫医术高明，人长得也俊俏，比他爹看着讨喜多了。”
皇上身边大太监德公公的小徒弟，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小德子的回话更让人摸不着头脑：“齐世子进去没多久，皇上下的旨意。齐世子走时脚步轻快，皇上瞧着也心情不错的样子。”
大家打探来的消息一合计，应该不是啥掉脑袋的大事。
皇上的心思不是咱们能揣摩的，该干嘛干嘛去吧，散了散了。
太医当久了，治不好就要挨罚的威胁听多了，就是这么稳得住。
只要不是掉脑袋的事，那都不是事。
五日后，齐白芷到了李府门口。
来之前，他打听了这田大夫家。原本是芙蓉镇桃花村的农户，一家子良善。五年前忽而得了仙人馈赠，种出了西瓜和红薯，皇上亲赐了“积善之家”的牌匾，特封为六品田大夫。
后来又出了馍馍和豆腐，前不久家家户户建的火炕也是出自他家。红薯香甜可口，馍馍嚼劲十足，豆腐入口即化，都是齐白芷喜欢吃的。
尤其是西瓜，夏日里，井中吊凉，吃上一块，清甜凉爽，暑气全消。
看在这许多好吃的份上，齐白芷对来李家也没那么不甘不愿了。
守门的李小虎听说齐白芷是奉命来教小姐医术的，连连躬身把人引进来，笑道：“先生快请进，随小的来，先去正厅找老太爷。”
过了影壁，有小丫鬟正在园中清理树枝。
李小虎扬声道：“小琴，小画，教小姐学医的先生来了，我先带人去正厅。”
名为小琴，小画的小丫鬟对齐白芷略一施礼，快步朝后院跑去。
刚进正厅，就有丫鬟端了两杯饮子来，一杯西瓜汁，一杯正风靡京城的奶茶。
齐白芷犯了难，西瓜汁好喝，奶茶也好喝，喝哪个好？
丫鬟察言观色，笑吟吟道：“先生先尝尝看这奶茶合不合口味，再喝几口西瓜汁清清口。”
齐白芷已经感受到了这田大夫家的不同。
别人家丫鬟小厮都是轻声细语，低眉颔首，恭恭敬敬的。
田大夫家的看门小厮就格外活泼，这一路上，话就没停，虽聒噪了些，听着倒也甚是顺耳。
“先生，小的叫李小虎，今日轮值门房，能接到先生真是太幸运了。”
“先生一路来辛苦了，小姐昨日接到信，知道先生要来，亲自收拾了院子出来。”
“我家小姐最是可亲，先生要是有哪里不满意，尽管提出来。”
“府里第一次来先生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有何不周之处，还请先生多包含。”
头一次听说门房这差事是几十个人轮值的！
丫鬟们看着也知礼，只是那跑去报信的两个小丫鬟未免跑得太轻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人影。
还有边上这个奉茶丫头，眼神明亮，看人不躲不避，话语轻快，笑容亲切，从进门到现在表情都没变过！
这田大夫家似乎格外的生气勃勃。
还有这奶茶，味道似乎比铺子里买来的还要好。
西瓜汁还没喝两口，门口进来一老一少。
老者虽然肤色暗红，但盈润有光，一看就是前些年底子晒得很了，这几年用心养护成这般的，瞧着倒是康健。
女娃儿肤白透亮，可能是走得急了，两颊微红，一双大眼神采飞扬。想必就是田大夫和他孙女了，呃也是自己未来的女徒弟。
田大夫人未到语先至：“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老李家蓬荜生辉啊。”
小女娃儿清凌凌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稚气：“先生吃饭有没有忌口？先生有没有想吃的饭菜？”
齐白芷忽而就觉得，在田大夫家传授几年医术也不错。
和太医院的繁忙肃静相比，这里尤为轻快飞扬。
齐白芷站起来行礼：“田大夫过奖了，不敢当，不敢当。天气炎热，午饭清淡些就行。”
说完齐白芷一阵懊恼，在别人家本应客随主便，怎么就这么嘴快，还吩咐起午饭来了？
一盏茶功夫，几人移步花厅。
圆圆的桌子，七八种菜肴，每种分量不大，中间摆着一盘挖好的西瓜。
果真是以菜蔬为主，看着就清爽，让人忽然就来了食欲。
屋子四周摆着几个大大的木盆，水里冒着凉气，整个屋子格外凉爽。蓑衣黄瓜、皮蛋豆腐、酸菜鱼、素炒藕丁、荷叶鸡、肉末茄子各有各的味道。
再喝几口温热的菊花茶，炎炎夏日，齐白芷一个平日里只吃七分饱的，虽年纪不大，也格外重视养生的太医居然吃撑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菜肴，越吃越开胃，格外适口。
一口还没咽下，就想下一口吃哪个菜，等停下来已经吃撑了。
不愧是出了那么多美味方子的人家，这饭食可太好吃了！
唔，多教几年也可以，徒儿医术高明，做师父的脸上也有光。
齐世子万万没想到，李桃花还没怎么着呢，一顿饭下来，大安最年轻的太医，已经决定在老李头家多待几年了！
李桃花：齐世子您不也是动不动大老远的跑来就为吃顿饭？
就那和阿爷是忘年交，一阵不见，甚是想念的借口也太假了，想念的明明是我家饭菜。
不过民以食为天嘛，理解理解，谁还不是个吃货了？
本以为学生只有李桃花一个，没成想丫鬟小厮也要跟着一起学。
齐白芷满脸不乐意，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李桃花赶紧道：“昨天的饭菜就是我家丫鬟小厮烧的。学了先生的医术，以后先生想吃什么，学生半夜也得爬起来烧！”
顿了顿，又一副为师分忧的模样，不好意思道：“万一徒儿资质驽钝，学不来师父的高明医术，岂不是让师父白费光阴。再者，我家丫鬟小厮都识字，指不定其中就有天赋出众之人。师父教一个高徒出来，传出去也是一番佳话不是？圣人不是都说了嘛，有教无类，师父一看就是有大智慧之人，必不会跟世俗之人一般以出身看人”
眼看着新鲜出炉的便宜徒儿，滔滔不绝，似还能说上一个时辰。再想想昨日晚饭烤鸭的香甜，回锅肉的肥美油润，齐白芷一脸勉强：“能烧出那等美食，想必也心灵手巧，说不得学医也有两分天赋，那就一起学吧。”
等正式开始授课，一大屋子的丫鬟小厮坐的满满的。
面对师父的一脸不可置信，李桃花理直气壮道：“我家的丫鬟小厮都轮流负责厨屋的，半个月先生就能吃到每个人烧的饭菜了。”
齐白芷震惊：好家伙！好家伙！他齐白芷如今也算是长见识了，就没听说哪家的厨屋，是府里所有丫鬟小厮轮流负责的！
等等！那个叫李小虎的之前说，接到他是走了大运，原以为是夸大奉承之词，原来不是吗？
几十天才轮到看门一天，正好那天接到了他，可不是走了大运？
齐白芷木着脸：行吧，一个也是教，一群也是赶。
李桃花赶紧补救：“先生，他们都跟着学些基础的，后面先生看哪几个有学医的潜质，哪几个就跟着继续学。”
齐白芷点点头：“你是我徒弟，你说了算。”
都磕头拜师了，还能退咋地？这坑师父的徒儿还是皇上亲自塞来的，逐出师门是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