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W】初见，被抢钱的小矮子
“等会去踢球吗？”
“刚吃完饭踢球，生怕吐不出来是吧？”
“那不然干嘛？回家我妈又得让我和我妹玩，那小包子成天缠着我，烦死了。”
“张佳秋，你是不是蠢？休息一会儿再踢不就好了？”
西餐厅里，四个少年一桌。刚吃完饭，皆是餍足地靠瘫在沙发上聊天休息。
宋时延位置靠窗，懒懒地撑着脑袋玩手机，一局小游戏闯关失败，他无心继续，随意扔在了桌上。
揉了揉山根打哈欠，视线放空，不远处的画面突然就这么撞了进来。
隔着一条街道和停车场，一个身形瘦弱白皙，穿着白色短袖的小矮子，被比他稍高一点的男性围在墙边，动作流里流气，一看就是两个混混。
这种事，宋时延是没兴趣的。
现在无聊，中午吃饱了饭就犯困，正好看看当个乐子打发一下。
原本以为那个小矮子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求饶，却没想到居然一脸淡定冷静。
看走眼了？难不成武力值不错？居然毫无一丝慌乱。
宋时延来了点兴趣，心想接下来这小子会不会跳起来，狂打反杀两个小混混，那这发展还挺有意思。
可大出所料，小矮子慢慢解下来双肩包。
“……”
“哈哈……”
宋时延突然轻笑出了声。
三个同伴见他笑着起身要出去：“上厕所？”
“出去一下。”
宋时延边打电话，边出了餐厅，迅速穿过街道停车场，脚步轻快地出现在了刚刚观察的地方。
“小屁孩还挺识相的。”
“搞快点，多少钱啊？翻半天。”
两人踹了踹墙，威胁小矮子快点拿钱，身后却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
“喂，要多少钱？”
两人闻声皱眉回头。
宋时延视线往下，看到他们手中拿着一把小刀抵在矮子腰间。
他挑了挑眉，非常不屑地笑起来。
“不想死滚远点，他妈的——”
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猛力一击，直接磕倒在了同伙身上，两人一起栽倒在地。
宋时延这一脚回旋踢下了狠劲。
吃痛的混混俩面子全无，恼羞成怒地爬起来要干一架，还没站稳，又被接连而来的肘击脚踢打得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
而宋时延却始终动作干脆利落。
两人见不是对手，这一趟踢上铁板吃瘪了，赶紧讨饶，在宋时延停手之际迅速逃跑。
宋时延拍了拍手，看着两人慌张逃窜而去并不在意，反正他已经叫了保镖，自会去收拾他们的。
他无所谓地嗤笑一声，转过身来，却见刚刚那个被抵在墙上，始终低着头的小矮子，贴着墙面滑落下去，跌坐在地。
宋时延一愣：“碰瓷？”
小矮子闻言浑身一抖，这才抬起头来，表情非常恐慌害怕，泪眼汪汪的，笔尖都红彤彤的。
“……吓、吓死我了。”
“……”宋时延梗住：“合着刚刚那一副淡定地不行的样子，是被吓傻了？”
啧，他也是闲的没事干了，居然隔着大老远观察一个胆小的矮子，还特地过来帮他教训人。
宋时延看着坐在地上，还在恐惧的后怕里瑟瑟发抖的人，叹了口气，蹲下身来：“腿软了？”
小矮子点点头。
他难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但更大的可能他归结于刚吃完饭，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于是抓着没几两肉的手臂，将瘦不拉唧的小矮子从地上扶起来。
“有这么害怕吗？人不是都跑了？”
小矮子失魂落魄的，像是根本没听进去一样，抿着唇不回答。
宋时延又把地上的双肩包拿起来，书包打开着，里面全是书。一提背带刚好夹层露了出来，他扫了一眼，只有零散的几毛钱。
“……”
也不知道那两个混混忙活半天为了什么。
或许是看这个小矮子细白肉嫩，以为是个家里有钱好欺负的书呆子。
他拉上拉链拍了拍灰，好心地抬起他的手臂给他背了上去。
最后揉了揉小矮子的脑袋，笑了一下：“小学生放学早点回家，别到处乱晃，下次可遇不上我这样见义勇为的大哥哥了。”
宋时延转身，随意摆了摆手，不再等他反应，又往餐厅折回去了。
“喂，你别太过分！说好你帮我写作业的，给我抄是什么意思？”
张佳秋正和杜行森控诉。
蔡端惊讶：“我这是听到什么？给你抄还不知足？世风日下啊！啊，时延回来了，去这么久一定是大号吧！”
他起身让宋时延坐进去。
张佳秋：“咦，你是给他大号计时了吗？真恶心！还有，什么知足不知足的，这是杜行森他上次和我单挑游戏赌输的！愿赌服输就该给我写了！”
蔡端推了推低头看手机的杜行森：“真的假的？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别问，问就是很后悔。”
宋时延朝刚刚那里望了过去，已经没有了小矮子的身影，他视线一转，见小矮子已经走到了另一个街道路口等红绿灯。
又变成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了。
明明是个胆小的矮子。
宋时延收回了目光。
……
这就像人生里每个细小入微的插曲，在宋时延的生活里掀不起一点波澜。
可俗话怎么说来着？当你开始注意到一个东西时，那件东西就会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你眼前。
宋时延想，或许就是当时他无意多看了两眼，让他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以至于这个人便经常能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可以用互相吸引力来解释。
或许他以前便在同一时间与小矮子出现在同一处，但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以后就算擦肩而过无数次，也不会多留意一眼，更不会记得。
可就是那天多看的两眼，和一时兴趣的搭救，让他无法抗拒地在那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时，目光注意着他，甚至跟着他转。
就好像在观察某个玩具的动态。
以至于往后的每一次擦肩而过，他都清晰的记得。
偶尔在车窗一闪而过时，看到某个背着沉重书包的小身影；
偶尔和朋友嬉笑走着时，路过某个低着头看单词本的小书呆子；
偶尔是像最初一样坐在餐厅里，注视着某个啃着玉米的小矮子；
……
越来越多，哪怕宋时延不想注意都难，每次都能精确地捕捉到那个身影。
人对一件事物越发热忱，大概都是因为事物本身有趣而带来的兴趣。
毫无意外，宋时延觉得小矮子很有趣。
明明怕得要死还一副平静的样子，每天背着个要压垮人的书包，还有，到底哪来那么多玉米？怎么几乎天天啃玉米，难怪长不高。
直到一次市内组织的活动联考，各校初三前五十名统一参加一次规模考试，教育部将根据此作为省中考试卷改良计划参考之一。
私立学校和公立学校不一样，宋时延学校跟普通的私立学校也不一样。
总的来说他们学校更多是国际化教育，大多学生都是有出国留学的规划，但校方赞助董事与教育部部长是师生关系，所以他们也参与了。
统考地点在市第一中学，市内最好的公立学校。
宋时延撑着脑袋坐在安排的教室里，看到门口出现一个抱着水杯，和透明笔袋的小矮子进来时，震惊地差点忘记脑袋里复习过的知识。
考卷发完开考许久，他才缓过神来。
看了一眼右前方认真答题的人，感慨人生真是变化无常。
这矮子居然跟他一样是初三生？！
已经可以用玄幻来解释了。
想到那时，他还自称“见义勇为的大哥哥”……
宋时延暗自磨牙，一向没什么知耻心的他，难得耳红。
好像小矮子还没看到他，幸好幸好……
一场考试总共四个小时，卷子是教育部自制的，包括了所有科目。
宋时延做的云里雾里的，过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他就见到小矮子起身提前交卷，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表情，一点也不像当时被吓得泪眼汪汪的样子。
他看着矮子走了出去，视线最后滑过他细白的后脖。
宋时延继续低头做题，心思却在不停发散，小矮子会不会等下又继续啃一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玉米，边走边背单词？
哈哈，书呆子一样，有点傻。
……
宋时延一愣。
笔尖顿住。
卷面上刚写下的这个字，还剩一半，却生生停住了。
跟随主人的心绪一起停住了。
直到良久铃声响起，提示答题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宋时延才回过神来。
他凝眸一看，方才停住的那一笔，不知何时划拉出了一条长线，提示着自己走神了有多久。
宋时延无心答题，最后还剩几道，他起身也交了卷子，随意将笔袋攥在手里，出了考场。
可能是坐在里面闷了三个多小时，出来呼吸到外面的空气身体都轻松了一些。
等会也没事做，司机还没到，宋时延干脆在市一中这所学校悠悠然然逛了起来。
考场封了起来，他散步走到一栋没被封起来的教学楼，见到楼梯转角墙上张贴着什么。
走过去一看，又是愣住了。
这是一墙的优秀学生榜，贴着初三优秀的学生名字和照片。
而第一排第一个，正是那个白嫩瘦弱的小矮子。
小矮子居然学习这么厉害，还是优秀学生榜第一？
今天所见，真是刷新了宋时延的认知。
“哈哈哈。”
他突然笑出了声，觉得这个世界可真是奇妙。
宋时延拿出手机，对着小矮子的照片放大，然后点了一下屏幕，拍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手机里的图片，面容白皙秀美，却清冷平静的小矮子。
［学生寄语：加油。——林阑］
林阑。
中考结束后，宋家少爷有了大动作，对父母提出不再继续私立学校学习，而是自行报考市第一中学。
宋家父母原有让宋时延高中就去国外留学的计划，见他自己有主意有想法，便同意了。
只是宋时延初中的学习方向，和普通公立学校学生学习方向不太一样，加上报考市一中的学生，各个应试成绩都很出色。
以至于宋少爷在原本学校前50名，考进市一中高一，成了前300名，全年段总共500多名学生。
很自然的，他没能和入学年段第一的林阑同班。
“啧，这可恶的成绩式阶级社会。”
宋时延无语。
“怎么了？是不是一早上两个项目太累了？”同班同学递给了他一瓶水。
高一开学已经三个月了。
他不仅没和林阑同班，甚至没能和他讲过一句话，而且，几乎就没见到过他几次。
比起以前校外碰上的概率还低。
宋时延接了水打开喝：“还好。”
他只是心情不好。
这两天校运会，这种全体性活动都没能见到那个矮子。
好学生是一天到晚都沉静在书里面？难怪瘦不拉唧风一吹感觉都会倒。
他有点烦躁，咕噜喝了两口大口水，把水瓶放桌上，往教学楼走去。
林阑一班教室在二楼，宋时延七班教室在五楼。
除一楼停车场外，偶数楼层厕所是男厕，奇数楼层是女厕。他偶尔会趁机下到二楼，假借上厕所，实则从后门远远看一眼坐在位置上，低头写字的人。
现在也不例外。
宋时延上楼，今天教学楼没什么人，基本都在操场，他可以更加多的停留在一班后门口。
可意料之外，并没有看到某个认真学习的小身影。
宋时延匆忙下楼，在操场上放眼望去，果然在塑胶跑道某处，看到了身穿号码背影的林阑，正和好几个同样穿着背影的人排在跑道上。
跑步？
明明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矮子？
嗯？？？
宋时延蹙眉，指着林阑那边，问身边的同学：“那个红色背心，13号。呃，现在是什么项目？”
“啊，男子三千米。”
三千米？
他疯了？？
“诶……”同学眯眼看，嘶了一声，道，“那不是林阑吗？”
“你认识？”宋时延问。
“算是吧，小学和他同班过一年，五年级吧？后来休学了，然后初中又都考来了一中。”同学抓了抓头发，“认识他的人挺多的，他挺出名的。”
也是，优秀学生的照片从初中教学楼贴到高中，知道他的人肯定很多。
小矮子看起来小小个，没什么存在感又低调，结果是个有名的学霸。
宋时延点点头：“因为学习好吗？”
“嗯？”同学转过来看他，“不是不是，出名是因为他害死了他哥哥啊。”
宋时延闻言一顿，复而眉头皱起，眸光阴冷。
“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