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此时本应在学堂的陆嘉之居然满脸颓废出现在院子里。简初桐满头问号,刚要问他什么情况,便见他一阵风似的进了自己的屋子。
简初桐:“???”
她连煎药的火都顾不上看了,走到他屋子门口,拍门叫道:“陆嘉之,发什么事了,你怎么回来了?”
只是她在门外叫了半天,里面还是安静如鸡。
厨房的药实在放心不下,简初桐没坚持多久,便回了厨房看火,顺便将冷掉的粥再热一下。
瑾宝虽然心里好奇屋外的动静,却懂事地没有询问,他现在对简初桐熟悉了很多,即使还是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放松了许多的。
喂他吃完晚饭和药,陆嘉之也没从屋子里出来。
简初桐细想之后,也能猜到发生什么事,无非就是有人利用他落榜之事做文章,或许就是他那几个同窗。
不过简初桐暂时没空给他做心里辅导,她现在可忙着呢。
要清洗猪下水,还要用肥肉熬油。
猪下水没有清洗过,一拿出来便能闻到一股非常酸爽的味道,简初桐差点没吐出来。
味道这么重,在陆家的院子里洗,弄得整个院子都是味道,真的很让人窒息。
简初桐想了想,打算趁着天儿还没黑,用盆子装去河边洗。
正傍晚,晚霞如同泼墨般染红了半边天,安阳村家家户户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有的村民还在地里干活。
河边上也还有村民,秀婶儿便是其中一个。
简初桐走到河的上游,将盆子里猪下水一一拿出来,秀婶儿立马惊叫起来,满脸嫌弃地说道:“桐丫头,你怎么能买这些没人要的污秽之物?”
秀婶儿原本是有点怕简初桐,不过回去仔细想了想之后,她觉得村民们说的话就是扯淡。
要简初桐真的在那边有关系,第一个受到惩罚的怎么也该是隔壁村的初家,她干的事与初家老爹和老娘相比,那简直是不足挂齿。
听说初桐从小便是跟猪一起睡,每日吃的是初家老爹老娘和他们的大儿子剩下的,但乡下农户人家,哪里能剩什么,不想饿肚子就只能吃猪食。
初桐会走路开始便要做家务活做农活,挨打挨骂更是家常便饭。
想想初家人多过分,要初桐真的有那能力,初家现在还能好好的吗?
她可是听说了,初桐离开初家之后,初家的儿媳妇儿一胎生了两个男娃娃呢。
而初桐到陆家之后呢,陆家那口子骤然就遇难了。
说她不是命中带煞她都不相信,想到这些,秀婶儿更加坚定要赶走简初桐的决心,看向简初桐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嫌恶。
而简初桐快要被猪下水的味道熏晕了,听到秀婶儿的话,她也只是眼神无波地望了对方一眼,不是她不想搭理,而是担心一开口自己便要吐出来。
她这边专心地清理猪大肠,秀婶儿的大嗓门将好奇心重的村民吸引了过来。
原本半信半疑的村民见到简初桐果真在清洗猪大肠,纷纷大吃一惊。
“桐丫头,你真的要吃这些个污秽之物?”
“这太臭了,可要怎么吃?”
“桐丫头,这能吃吗?可别吃坏了身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眼底都是嫌弃和幸灾乐祸,至于他们的态度为什么也跟秀婶儿一样变得如此之快呢?
那就要从陆嘉之从学堂回来之事说起了。
当年洪秀才府试落榜,自知不是科举的料子,便回临远镇开设私塾,当时他不及别的秀才有名气,所以有且只有陆嘉之一个学生。
两年后,陆嘉之通过了童生试,洪秀才教出了十二岁的童生,这事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十里八乡。
洪秀才家的门槛也被求学之人踏破,然而今日他们居然听说,洪秀才最得意的学生陆嘉之被赶出私塾,这是何等令人惊诧的事儿。
而传信之人便是村长家的独子陆正之。
陆正之如今也在洪秀才的私塾,算是陆嘉之的师弟,所以大家对于这个传言深信不疑。
简初桐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被人看猴子似的围观还是感到不适应,而且村民们的目前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
她看向众人说道:“不牢各位费心了,若各位实在闲着没事可以帮我清洗一番,我不甚感激。”
众人:“……”
一时间,村民们脸上讪讪,谁也没说话,不过谁也没有挪脚。
简初桐都对他们无语了,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再洗。
秀婶儿充满恶意的声音突然又响起,“依我看就是你成日里吃这些污秽之物,陆家才会这么倒霉吧?嘉哥儿之所以这样,就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也说不定。”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简初桐的眼神一变,但也有人在心里嘀咕她那天救了陆嘉之之事。
简初桐:“……”真以为她可以随意拿捏了?
她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眼睛直视秀婶儿,冷声道:“秀婶儿,不知我哪里得罪过你,让你挖尽心思搬弄我的是非?要知道平白无故污蔑人是诽谤,是犯法的。”
声音冷然有力,那一瞬的气势竟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村民们被震撼住了,他们记忆中的简初桐总是低着头,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何时有这种气势了?
秀婶儿直接被吓退了两步,反应过来被一个臭丫头吓着太丢脸,于是又故作镇定上前两步。
她眼珠子胡乱转动,挺着胸膛梗着脖子说道,“我、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情,要不是因为你陆家那两口子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嘉哥儿读书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落榜?”
简初桐挑眉,“那么按照你的意思,大叔和大娘的死不是意外,是因为有人谋杀?嘉哥儿落榜是因为主考官以权谋私?如此说来,我是不是应该去报官?”
众人:“!!!”
这是什么大胆发言!?
乡下农户无甚见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在他们看来村长就是不得了的官儿了,报官他们是想都不敢想的,简初桐居然就这般轻飘飘地说出来。
秀婶儿先是一阵心虚,反应过来便气得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个贱蹄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简初桐面色不改,冷然道:“贱蹄子叫谁呢?谁胡说八道自己心知肚明,况且这些都不重要,报官了自有官老爷判定。”
这、这是真的要报官?
村民们都在心里嘀咕,秀婶儿也彻底慌了,一时怒气上头竟一个飞扑过去,“我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