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责无旁贷

    独孤瓒闻言，目中有微光一闪而过，他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边望向回廊外的纷纷大雪，那看似轻如羽毛的雪花，却又像有着不可轻视的重量，不时地敲击在他心房的某一处。

    那次从禄阳宫回来，他始终觉得事情不像贵妃所说的那样简单，林子淑入宫查探止月之死，独孤霖怎会不知，且没过多久，他复又将她带出皇城，为的又是什么？

    独孤瓒命肖延悄悄在暗中跟踪了瑞王府的动向，直至看到那些江湖死士的出现，以及他们与瑞王府你来我往的斗争，才解开在他心里滞留了数月的疑惑：林子淑查止月之死，正是得到了瑞王的帮助，又或许瑞王从一开始就在助她，这所谓的“帮助”，用“合作”来形容更贴切，瑞王要力证俞贵妃的清白，他们合作的最终目的是相同的。

    “肖延。”

    “属下在。”

    “继续关注瑞王府的动向，再去查一查那些江湖杀手的来头，其余的，按我先前的吩咐做。”

    “是！”

    肖延将伞交到主子手里，转身便退下。

    独孤瓒下了回廊，并未撑伞，他昂首看向半空，微微合眸，任雪花带着冰凉的触感落在脸颊上，一丝释然从心底油然而生。

    自傅家出事，他一直关注着有关傅正凌被害的任何线索，以及寻找着从未与他谋面过的傅文茵，即便他对傅文茵没有任何私人的情分，为了顺利退婚，找到傅文茵和救下傅家尚在狱中的那些性命，他责无旁贷。

    他与他们的最终目的也是一样。

    隆冬的早晨，已是巳时，仍未出太阳，好在落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兵部尚书府后院，女婢们忙前忙后清扫硕厚的积雪，但凡要走人的路，都需清理得干干净净，人手一多，忙碌起来浑是一片热闹的场景。

    在欢声笑语中，年轻的女子提着裙摆自不远处走来，女婢们个个神色喜悦地唤了声“二姑娘！”

    此起彼伏间，有人意识到什么，当即慌张地绷紧了神经，奔上前去将人扶住：“二姑娘小心！这路上的积雪还未清扫干净，当心滑倒了。”

    接连有三四个女婢，将安秀敏围住，她自己都觉得夸张，忍不住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但凡不那么莽撞，又怎会滑倒，你们呀，快去忙各自的吧。”

    侍女们扶着她行至扫过积雪的路上，各自退下，人群里又传来清脆的嗓音：

    “二姑娘今日怎起这么早？”

    安秀敏抬眸望向前边的清晖苑，那正是她祖母所住的地方。

    “必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只是天寒地冻的，这个点老夫人恐怕也还未起身呢。”

    安秀敏未将心思放在那些话上，只继续往前去，临入了清晖苑，看见园子里同是一派繁忙的场景，她又收住了脚步。

    “二姑娘？”说话的女婢是高氏身边的白杏，正站在廊下朝安秀敏挥手：“快进来暖暖，外面冷得很。”

    清晖苑的各处倒是清理得干净利落，安秀敏捏着裙摆，速步走上前，白杏一边将人迎进屋里，边笑着与她道：“老夫人刚好才起了，这会儿准备用早膳呢，她要是看见二姑娘来了，一准要拉着你陪她。”

    入了里屋，高氏将将穿好衣裳，梳好了头发，钗环首饰的一应还未戴上，却是红光满面，屋内炭火生得足，也自是比外面暖和不少。

    安秀敏向祖母请了安，便撤了身上的鹅绒披风交给白杏，另一边翠桃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早膳，过来道：“老夫人，这粥啊菜的温度刚刚好，正是下肚的好时候。”

    “好，好！”

    高氏从见了孙女的那一刻，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这时候果然拉着孙女的手，道：“好孩子，来都来了，正好再陪我吃顿清淡的。”

    落座的工夫，翠桃又盛了一碗白玉鸡丝粥，放在安秀敏面前，祖孙二人安安静静地用完膳，等翠桃撤下了碗碟，安秀敏才开了话匣。

    “祖母，这几日，家中可出了什么事？”

    听到此话的高氏，立时滞了一刹，紧接着道：“怎么了，孩子？”

    安秀敏垂眸片刻，将心里组织了数遍的言语，又思虑一番，道：“这些日子，我时常见母亲来来回回地往清晖苑跑，就连父亲，每日一下朝也是直奔您这里，还有那频繁上门的冰人，敏儿不知出了何事，有些担心。”

    高氏眼神闪了闪，转而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