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没奢望过什么
送罢太医，独孤霖收笑而归，与此同时，刑房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白雁已经跪在绮兰苑的地上，瑞王与景涵纷纷立于旁边。
林子淑从床上下来，顾不得穿好鞋袜，便被这情景充斥了双目。
虽然上午被打了岔，但独孤霖此时已无需再拷问白雁，襄王遣侍从将他们所见之事都告知了景涵，再结合林子淑所言，她被绑架的整个前因后果已然明了。
院子里，白雁动也不动地跪在空地上，林子淑思量许久都没弄明白，白雁为何会轻而易举地绑着厉寒雪构陷自己。
她缓缓走到白雁身边，将这个比自己小一些的丫头看了数遍，最终忍不住开口。
“白雁，你为何要这样做。”
白雁抬眸瞥了林子淑一眼，瞬间又低下头去。
她的脸上透着胆怯，也有惶恐，但没有悔意。
独孤霖懒得发话，那景涵着重提醒了一遍，道：“白雁，既然做错了事，眼下就是你辩解的机会。”
丫头这才猛地抬头，一双细脸竭尽所能地瞪着林子淑，脸上挂满了不服。
“奴婢没什么好辩解的。”
“那你为何这样做？”林子淑又问。
白雁不答。
景涵只好又放大了嗓音：“白雁，回答林姑娘的话！”
白雁斜着脑袋看向景涵，两片薄唇颤了颤，道：“奴婢无甚辩解，也不后悔这样做，林姑娘自打来了府上，又是魅惑王爷，又是勾引景侍卫，奴婢就是看不惯她！”
此言一出，真真叫所有人愕然。
误不误会先不谈，林子淑原一直以为白雁不过是个阿谀奉承的普通奴婢，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烈性的一面。
“白雁，休得胡言乱语！”
景涵先是一愣，接着便忍不住呵斥，他景涵与林姑娘清清白白，这种玩笑岂是能乱开的！
白雁不以为然，立即驳道：“奴婢没有胡言乱语，她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厉姑娘说的对，她就是个不守妇道的狐狸精！”
话音刚落，紧接着便传来“啪”地一声。
一个响亮的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白雁脸上，林子淑施施然收回了手，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白雁，今日不管王爷如何处置你，我这一巴掌，用来还你对我的迫害都是轻的。”
女子吐词不紧不慢，她知道白雁在瑞王府做了错事定是不会有好下场，打这一巴掌只当是泄愤了。
放着辩解的机会不要，反而口出恶语，独孤霖已然懒得废话，一个眼神便示意景涵把人带了下去。
偏僻的院落里，丫鬟瘦小的身形颓然而立。
景涵面色冷峻地从衣襟里掏出一只巴掌高的瓷瓶，白雁眼中映入那瓷瓶的模样，似已经明白了一切。
“景侍卫，能不能让我叫你一声‘景涵哥哥’？”
女子眼里投射出从未有过的深情，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转，往日听着林子淑这样称呼景涵时，她虽然嫉妒不满，却也无比羡慕，林子淑能那样脸不红心不跳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景涵哥哥”，她竟连跟他对视一眼都觉得奢侈。
“景涵哥哥，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如今我要死了，你哪怕能念着我的一分好，我便满足了。”
说了这些，男子却不见半分动容。
景涵冷脸递交出白瓷瓶，白雁滞了片刻，眼泪潸然而下。
然后她一把接过瓷瓶，毫不犹豫地打开塞子，将那瓶中的穿肠药一饮而尽。
景涵立在原地，直到看着丫鬟倒下，才叫了人过来收尸。
芙蓉榭。
池中荷花开得正盛，祁安与师妹二人一前一后游走在长廊上。
苗念元被这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致引得入了迷，刚要敞开双臂感怀一番，察觉到宫人们投来异样的目光，速速红下了脸来。
女子有些急切的追上了师兄的脚步，“师兄，咱们在宫中已经住了好些天了，况且皇陵祭典还有一些日子才开始，要不咱们去禀明了皇上，到宫外住一些日子吧？”
“为何？”祁安停住步伐，转过身来小声问道：“师妹难道不喜欢这里？”
苗年元摆摆手，压着嗓音解释道：“倒也不是，只是这宫里规矩太多，咱们是外乡人，且原先自由惯了，如今只能住在芙蓉榭里，且每天都要注意着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一不小心还会惹人笑话。”
祁安理解的师妹的苦楚，忍不住大笑。
“师兄你笑什么？”苗念元红着脸，越发不解。
“既然师妹想出去，那咱们择日便去见一见圣上，正好，师兄我也想将这京都再走一走，看一看。”
“好！”
正说到兴头，长廊的不远处迎面走来了人。
女子远看身形袅娜，步履轻盈，近看杏腮桃脸，娉婷秀雅，端庄与明艳她都有。
兄妹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定了神，尤其是苗念元，心里已在忍不住叹道：这绝对是她入了京都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这是我们公主殿下，号雪阳，大家都唤她二公主。”
“二公主好！”苗念元被这容颜惊艳了双眸，不由自主的喜上眉梢。
祁安犹在沉思，这时被师妹轻轻扯了扯衣裳，才恍过神来，俯首躬腰道：“草民见过二公主。”
二公主独孤蔓，原是出生在一个大雪将化，艳阳高照的晴雪天气，因此封号雪阳。
雪阳公主身后共有六名侍婢，这是她平日里出行时再正常不过的阵仗，尤其像今日这样要与来客正式会面。
“两位从南疆远道而来，不知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有劳公主牵挂，草民与师妹一切都好。”
独孤蔓目光放平正式打量了这二人，眼中浮出款款笑意。
最后，她的视线落到男子脸上：“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草民祁安，这位是我师妹苗年元。”
“祁安。”独孤蔓轻唤了一声，又问道：“你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
男子与师妹互看了一眼，笑着道：“回公主，祁安自小便在南疆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