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阳寿未尽的人

    至此，林子淑已经不抱什么期望，毕竟人家好歹是个仙人，她不可要求太多，而止渊思索片刻后，却无声无息地靠上前来，用法术从她头上取了几缕发丝。

    “既决定了帮你，我便帮到底吧。”

    言毕，她将取来的发丝抛至半空，两手一并施法，从掌心揉捻出几道银光来，银光齐齐飞向空中，将发丝包裹，萦绕片刻后，化成了一团红色的火花，同时，孟婆止渊褪去了全身乌青色的衣裳，同样被一团红色火花包裹后，变成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

    林子淑看呆了眼，只见女子悬在半空，一身火红的长裙，裙底露出一条修长的蛇尾，尾上银鳞夺目，红光耀人。

    怪不得，她虽然有着苍老的嗓音，但那双眼睛看上去绝非是个老妇人，曾经听闻孟婆的真身是蛇，倘若止渊真是万年以上的蛇仙，那她的道行自是不必说了。

    一个崭新的止渊跃然眼前，第一次见到仙人的真身，林子淑开足了眼界，虽然女子脸上仍蒙着一层薄纱，但光凭这双眼睛便能看出，面纱下必定是绝世容颜。

    “止渊婆婆，有劳您了！”

    林子淑语里多了一丝惊艳，止渊倒面不改色，玉手轻轻一挥，火红色的云袖在空中划出一道柔美的弧度，但见那团由发丝化成的红色火花四散开来，宛然飞向三途河的上方，逐渐变成两行字：

    云上仙灵染尘微，万魔魅衍诛心罪。

    升修拒难玉肌泯，叩天沥血余魄飞。

    林子淑一字一字读完，只知这是一首诗，却参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止渊婆婆，你可知这诗说的什么？”

    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止渊，她却像失了神一样望着那首诗，同时，她亲眼看着部分散开的火花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忘川。

    林子淑还未捕捉到从女子身上透出来的失落，止渊却已转身看向她：“此乃一首律诗，我已尽了全力，可惜后面两句无论如何也出不来。”

    “没关系，您能帮我到这，我已经十分感激！”

    林子淑释然一笑，同时将能看到的一半诗努力刻在了脑海中。

    “回头之路并不难，你只需沿着这条路的反向一直往前走，等出了冥界，有人间气息之处，自会有人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多谢止渊婆婆！”

    林子淑悄然走远，直至身影消失不见，止渊都还立在原地，她将那首诗看了数遍，凭她的修为，不会看不懂诗的意思。

    只是，这首诗的后两句为何会消失不见。

    一个阳寿未尽的人，为何能轻而易举入鬼界。

    女子的身上究竟有何秘密，以至于被下了阻挡恶鬼的咒术，甚至连她的修为都解不开。

    止渊思索良久，脑子里隐隐浮现一个人的脸，是她……

    傍晚，血色的红霞溢满了西天，黄昏笼罩下的渭水巷格外宁静。

    屋子里，女子两眼紧闭静卧在檀木床上，身上盖了一方轻薄的锦丝被，她的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脑后，脸色与身上穿着的单衣一样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