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第十一章
11、也会有卑劣想法的郁斐
大概是郁斐的酒量实在不好，在三蹦子上头闹腾得厉害，还没到住处他就闹着要下车。夏意南怕他是想吐，最后还是让师傅停下了，领着郁斐慢慢走，可能是没有车上那么不舒服了，此时的郁斐乖巧得过分。
初夏的蝉鸣稀稀拉拉，天上的星星倒是很多。
说郁斐是醉了，他却半点耍酒疯的意思都没有，夏意南让他走，他就听话的跟着。说他没醉，却又会指着前头的路灯，说那东西亮亮的，他要给小夏送一个。
夏意南哭笑不得，说：“我拿不动。”
郁斐想了想，安慰地说：“我帮你。”
夏意南失笑出声，他真的不是很懂郁斐在想什么。
看起来是把自己放心上的，那么当初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
一个人的感情真的能这样割裂吗？
郁斐歪着走不了直线，夏意南担心他，就牵着手往回走，像是带了个小朋友。
又走了一段路，郁斐突然说好累，就原地坐下了。
夏意南陪着坐下，认真想了想，认识四年，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见郁斐喝醉。
夏意南有时候是真觉得，郁斐自律得不像个活人。
所以今天破例，是为了什么？
……
郁斐趴在夏意南怀里，酒意逐渐消退，他有点恍惚，闻得到小夏身上干净的气息，情不自禁地搂紧了一些。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四年前，他从那个已经忘记名字、长相的导演手里，把夏意南救回来的日子。
那天晚上，郁斐刚刚开完会，正打算去吃饭。走到电梯附近的时候，突然就有人扑到了郁斐怀中，事发突然，但郁斐还是眼疾手快地抱住差点摔倒的人。有人投怀送抱，没看清对方样子，郁斐温和地问：“你还好吗？”
郁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耐心，平时他对人可没这么客气。
怀里的人低着头想跑，但他惊慌失措到扯住了郁斐的领带，嘴里说着：“我没事。”
还没跑出去，又差点摔倒。
郁斐又扶了他一把。
轻得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男孩子。
接着一个大腹便便地中年人追了过来，看见夏意南躲在郁斐怀中，又认出了郁斐，语气十分客气地打招呼：“郁总，您怎么在这里？”
郁斐能明显感觉到这人身体的僵硬……
这两人是认识的。
“路过。”郁斐的声音温和中带着疏离。
他一向是这样的人，外表的温柔，是他在人际交往里学到的工具。
听见郁斐的答案，中年男人像是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解释：“这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喝多了耍酒疯呢……”
一听就知道在胡扯。
但郁斐劝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他想把怀里人往外推，认为自己只是个过路的，没必要掺和。
作为郁家继承人，郁斐见过无数想要上位的人，不管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想仙人跳。还是真的被人欺负，其实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怀里的人死死抓着郁斐的衣服不放，把整个人都埋进郁斐的怀中，在他胸口处发出小声地请求：“我不是……求您了，救救我……”
这人很瘦，搂着的时候骨头有些硌。
不过声音很好听，大概是因为害怕，尾音都带着颤抖，很容易激起人们的凌|虐|欲。
郁斐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奇怪，连长相都没看清，光是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反应。
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先松开我——”
郁斐把人往外拉，怀中人却像是抓着救命稻草，怎么都不松手。僵持了一会儿，那中年人身上摸出一块方巾，又洒了点什么东西上去，做出一副打算用那东西“帮”郁斐一把的样子。
郁斐冷了脸，没说话。
中年男人毫无所觉，他说：“这东西给他闻一下，再倔的人，也能软下来……”
这话郁斐能听见，怀里的人也能听见，郁斐能明显感觉到，这人害怕地抓紧了自己。
中年男人看郁斐没有动作，以为是默认了，打算自己动手。
郁斐用冷冰冰地眼神看着他，中年男人有一丝退意。他摸不准郁斐的意思，把方巾向前递了递，以为郁斐想自己动手。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是怀中人自己松开的，他像是有些绝望，带着点哽噎对郁斐说：“对不起，打扰您了……”
郁斐也终于看清了这人的样子。
在夏意南要转身走的时候，他突然伸手把人抓住，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时隔几年，夏意南比刚进学校的时候，高了，也瘦了，眼睛里没什么精气神，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人吹走。
郁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结合他们重逢的场合，无一不显露着一件事，夏意南这些年过得不太好。可这样糟糕的夏意南，还是让郁斐忍不住心动……
郁斐初见夏意南，比夏意南以为得要早得多。
郁斐小时候身体不好，去练了游泳，也因此认识了夏清。
郁斐其实对夏清没什么印象。他能记住夏清，是因为在他小升初前，代表泳队最后一次参加比赛，见到了来看哥哥的夏意南。
那时候的夏意南，漂亮得和他哥完全不同，白白净净的像个瓷娃娃，微微发卷的头发可爱到郁斐以为他是个小女生。知道是夏清的弟弟，郁斐还有点失落，不过夏意南连声音都很好听。
少年的郁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直记得夏意南。
他只是退出训练后，偶尔还会去训练队看看，他以为会遇见夏意南……
可惜夏意北很快就进了省队，离开了市队，夏意南自然不会出现，其后几年郁斐也再没见过夏意南。
郁斐再见夏意南的时候，是在高三的时候。新生入学的人群里，夏意南是最后一个出现的，被他哥哥推进学校的。
两个人差了年级，两人本来应该没有交集的，但某天晚修的时候，快毕业的郁斐，撞见了偷杨梅的夏意南。郁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脑子一抽，帮着爬不上树的夏意南摘了杨梅。
接着双双被抓，做检讨。
两人后来并没有其他联系，但郁斐印象深刻，怎么也忘不掉这件事，他曾经以为这是临近毕业，在学校做检讨的缘故。
上大学的郁斐开始逐步接触家里的生意，认识了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人，他渐渐发现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鼓起勇气找了个男人，结果一样硬不起来。
后来郁斐无意中看见了夏意南拍的某个广告，17岁的夏意南在灯光下更漂亮了，郁斐看得挪不开眼睛。
当晚郁斐就做了个春梦。
醒过来的郁斐骂自己禽兽……
郁斐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姿态和夏意南重逢。
郁斐是个聪明的生意人，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自己此时出手，能收获的成果。
权衡之后，他立马这样做了。
郁斐带着自己的目的，救了夏意南。当时的郁斐，对自己趁人之危的行为毫无愧疚，他觉得对象是夏意南，自己才会愿意去做这种事。
这和正义感道德都无关，纯粹是郁斐终于认清了自己。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事情真的按照郁斐的想法发展后，郁斐却无端紧张起来。
如果夏意南知道自己是抱着这样卑劣的想法接近他，拯救他，未来会不会不可控，郁斐有些患得患失，甚至逐渐恐惧……
郁斐想过很多并不存在的假设。
如果当初救夏意南的是别人，他也会这样爱其他人吗？夏意南爱的究竟是救他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夏意南的感情，究竟是爱情还是感激……
郁斐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有些理想化。明明早就预料到了，夏意南很可能会出于感激，会因为他们这样的相遇而爱上自己，但到了自己陷进去以后，他还是忍不住希望对方的感情，也是纯粹的爱自己。
郁斐希望夏意南爱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救他的人……
郁斐想问，但是他怕夏意南自己也分不清感觉，他们两个人的开始，实在是太匆忙了。很多事情都没有捋清楚，就快进到了现在这种关系。
郁斐希望夏意南能快点长大，快点成熟，成为那个可以给自己答案的人。
郁斐不敢问，怕答案会让自己失望。
“小夏……”郁斐借着酒意，抱紧了夏意南。
夏意南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