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独钓寒江雪
白成浩成天就消息来得最快,顾方径陪着阮流荒在寝室收拾行李的时候,这活蹦乱跳的耗子就跑来了。
见门没关,他在门口就嚷嚷起来:“阮羊羊,你真要换寝室了?”
问完发现顾方径也在,以为他来帮忙,他还询问人:“顾哥也在啊,你知不知道我们羊要搬去哪个寝室啊?”
他虽然知道阮流荒要搬寝室,但不知道他是要搬去顾方径寝室,平时顾哥喊着顺了口,这时的小弟光环也开得闪亮。
阮流荒瞅他这狗腿的样子就好笑,不免一通损过去:“你管我搬哪,真和耗子一样叽叽喳喳。再说了,谁是你羊?你叫得还挺顺溜啊。”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乒乓球,蓦地甩过去。
白成浩苍然一躲,那乒乓球就飞出去打在对面的墙上,发出响声。他刚想得意几句,就被弹回来的球砸中脑袋,吓得“哎哟”了一声。
乒乓球也丝毫不给他面子,在他眼前的地面蹦跶了几下,连续发出几声响。
没办法,被这球搞得毫无脾气,他只能捡起来,拿着走进去:“你还带着乒乓球呢?这也没人陪你打呀。”
他把球甩进阮流荒桌上的笔筒里面。
顾方径听他这么说,则满腹狐疑。
“阮流荒会打乒乓球?”
“当然了,”白成浩说起这个就激动,“顾哥你是不知道,我们羊最拿手的体育项目就是乒乓球和羽毛球,打得只有那么厉害了。”
“你吹牛也不要带我啊。”阮流荒在拾掇桌上的东西,闻言赶紧撇清关系,不想参与进去。
顾方径替他把书包里的东西压实,然后拉上链子,倒没让他真撇清,“你不会打篮球?”
阮流荒抬头,发现这话好像是在问他。
他刚想说话,白成浩就喳喳地抢先了:“怎么可能不会!就是不经常打。阮羊羊这人除非兴致来了,不然都很懒的,你不用点特殊手段,他根本不可能进行这种高热量运动。”他忍不住揶揄几句。
这话说的他一无是处,照以往阮流荒是一点都不在乎的,可今天顾方径在这里,怎么着也得把那形象捡回来一点吧。
“也不是懒吧,就……”阮流荒在脑子搜罗各种借口,“高手都是和高手过招的。”
被迫装个逼。
“我是没找到对手知道吧?你不要乱造谣。”阮流荒警告地看向白成浩。
可惜他这发小压根没看懂,还反驳,“怎么就造谣了?这不是……”
“诶诶诶,快帮我把这个包提顾方径寝室去,跑一趟啊。”阮流荒不让他说了,连忙拿过顾方径手里的书包,让白成浩出去。
白成浩愣愣地应了,乖巧地往外走。
顾方径看着小计谋得逞的阮流荒,发现他真的和个小刺猬一样,好像一旦触及到他不想交谈的部分,浑身的刺都会冒出尖儿来。
不过,在他看来,就算是刺,那也是软的。
“你看我做什么?”瞅他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阮流荒疑惑。
顾方径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妥,急忙收回视线,“没事,”接着又打趣,“你和你发小的感情还挺好啊。”
“那肯定啊,毕竟也有十多年了。”
把桌上的东西都收进收纳箱里,阮流荒检查了一下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
“从小学开始吗?”顾方径又提问。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话里的紧绷和止不住的探究。
“不是,应该说是从我们一岁左右。”阮流荒回答,又思索片刻,“不过我们俩现在只能算是损友了,发小那都谈不上的事儿。”他嫌弃地摆摆手。
顾方径悬着的心这才归于平静,没有再说话。
反倒是白成浩,隔老远就听见阮流荒吐槽他的话,忍不住就想控诉他以前的行为,“什么损友!明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你在压榨我好吧!上个楼找你一趟都得让我拿点东西。”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白成浩气得慌,“靠!你……”
眼见人就要打上自己了,阮流荒赶紧躲开,直接就往顾方径身后跑,还给自己拉帮手,“顾方径,快教他做人,这人看不起你呢。”
他睁眼说瞎话。
白成浩被堵得哑口无言,连冒几句脏话,不打算追究这事儿了。得寸进尺的阮羊羊他可比不过。
顾方径一直听着他们斗嘴,只在阮流荒跑到自己身后时才有一点反应,偏头瞧了人一眼。如今两人吵完,阮流荒也该从他身后出来了。
他想喊人一声,问他东西有没有收拾完。刚侧了点身子,就感觉阮流荒蓦地揪上自己的袖子,得意地看着对面气急败坏的白成浩笑。
角度使然,他望得极其清晰。
阮流荒的举动好似抱上大腿的小刺猬,露出柔软的肚子给自己抚摸,又给别人添堵。顾方径笑了下,真的只有那么可爱了。
他笑得太轻,正高兴的阮流荒压根没注意到,他还想损两句来着呢。不过看在时机不对,他笑了会儿就停住了。
看了一眼顾方径,他松开手在心里偷着乐,嘴里却念叨:“顾方径,我东西收拾好了,就现在搬过去?”
“当然。”
听见他们的对话,白成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忽略的事情,“啊,对了,我刚还想问你呢阮羊羊。你这是打算搬去顾哥寝室了?”
“yes,”阮流荒点点头,“不过你这反射弧有点长啊,现在才发现?”
“这不是刚刚听见你在骂我吗?”白成浩愤愤不平。
阮流荒全当听不见,干脆地忽略掉他,又与顾方径交谈,“你帮我抱这个收纳箱吧,我提行李就成,”他笑着感谢,“谢谢了啊。”
顾方径接过他递过来的方方正正的箱子,“不用,走吧。”
“那我呢我呢?我帮你拿什么?”
见他们都分工明确,白成浩的手蠢蠢欲动,就想上手提点东西。
可阮流荒东西本来就少,就一个行李箱和收纳盒,就把东西全都装完了。大物件他一下课就搬去顾方径那里了,刚刚的书包也被白成浩拿了过去,现在也没东西给他提。
看看周围,阮流荒瞥见自己桌上的龙猫,原本想把这个给他,但转念一想,又没有了,“没你的事了,玩会儿吧。”
他把龙猫玩偶揣到自己手上,另一只手又抽出行李箱杆,准备转移阵地。
白成浩看见这玩偶,眼前一亮,“耶!你哪来的玩偶?阮羊羊,你快让我玩玩,那毛一看就很舒服。”
他伸手去捞,阮流荒与他认识那么久,他觉得一个玩偶而已,应该不会不让他碰。可让他意外的是,他手还没伸近,就被拍掉。
“玩什么玩!这是我的小龙猫。”阮流荒警惕地瞪他一眼,生怕他抢走了玩偶一样。
见人安分了,才赶紧跟上前面的顾方径。白成浩则不解地摸摸脑袋,只能撇撇嘴跟着走。
顾方径走在前头,耳朵传进龙猫两个字的那一刻,回了下头。因为在他印象里,他送过这个给阮流荒。
回头也确实看见了他送的龙猫,只是比龙猫耀眼的还是抱着玩偶的那个人。
“怎么不走了?”
“等你。”顾方径回答他。
阮流荒两步走到他旁边,闻言一笑,“几步路的距离你还等我。”
顾方径嘴角也缀了点笑,没再说什么别的,只突然转移话题,“过去了你还要铺床、整理东西,十点半熄灯,来得及?”
这话像是一个深水炸弹,让阮流荒笑意都凝固在了脸上。他摸出手机一看,“九点半了!”又忍不住谴责,“顾方径,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提醒我!”
说完赶紧溜,几步跨进了顾方径寝室。
顾方径顿了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紧跟其后,抱着个箱子,后他几秒进来。白成浩靠在门边没进去,毕竟阮流荒还要整理一下,他进去了反而拥挤。
大门敞着,顾方径把箱子放在空余的那张桌上,就看见人已经开始迅速地收拾了。
白成浩也闲着没事干,就找顾方径搭话,“顾哥!阮羊羊那室友真说他带锅了啊?”
他去找夏小米问过,毕竟和阮流荒是同班同学,班主任又念叨过,夏小米自然知道此事,也大概和他说了一下。白成浩了解之后也觉得真是奇葩朵朵开,啥人都有。
“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呢?”他抱怨了一下。
顾方径望着整理利落的阮流荒,闻言皱了下眉,梁永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他也没想通。究竟是有什么矛盾,才能让他诬陷阮流荒的。
其实也有可能,梁永只是想找个替罪羊而已。
“我不清楚——”
话刚说完,转头就看见门外逐渐走上来的梁永以及他兄弟。梁永还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在和他兄弟交谈。
顾方径面色微敛,端着严肃的神情瞧过去。
白成浩见他对着自己身后目不转睛,好奇地往后看,没忍住靠了声。然而瞅人屁事没发生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有些人吧,就是没脸没皮。”他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梁永走近,恰好听见这句话。虽然白成浩没对着他说,可他莫名觉得,这话就是在说他。尤其是当他看见了在别个寝室收拾东西的阮流荒后,他都心虚了一下。
旁边那个兄弟也是当初吃火锅的其中一个,但不知道这件事,看这气氛不对,他还想问一句。
梁永却喊他先走,好像不想让他知道。
兄弟犹豫了一下,见梁永坚决,便没留下来,只是不放心,“那你有事喊我。”
他一走,梁永站在楼梯口,怎样都不自在。
白成浩憋不住气,很诧异地看他,“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还是你觉得你这行为非常的正确!”
他这话的声音很大,阮流荒都立刻听见了。
他刚好把棉絮和被子枕头甩到上铺,就看见对峙的两个人。
说实话,本来他以为看见梁永他会有些愤怒,可实际看见他的时候,他心情还挺平和。
而且说到底,他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梁永望着阮流荒,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闲鱼所说的下周一检讨的事。而且让他震惊的是,阮流荒居然主动提出要去,更也没来找他算账。
难道是在算计什么?他戒备地瞧着人,丝毫没有理会白成浩的指责。
虽然他是有些害怕,但他不能被记处分。他不后悔让阮流荒当了这个替罪羊,他讨厌这个人,他只担忧自己会不会被阮流荒再供出去。
瞅着他刺人的态度,阮流荒觉得好笑,整得好像梁永才是受害者一样,难道他阮流荒不委屈?
不过他也没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就是了。
无声对峙一会儿,梁永主动朝阮流荒开了口,话里却是前所未有的问句:“你要揍我吗?”
这话讲的……好像阮流荒一定会打他似的。
阮流荒听完他这很不一般的问题陷入了沉思,他貌似发现问题所在了,梁永对他的做事风格很熟悉。
就像这件事,他不后悔做了,只是担心阮流荒揍他。然而遵纪守法的阮流荒觉得荒唐,他看起来很像是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然而往深了一想,他以前确实“好斗”。
但……
“你初中和我们一个学校的?”阮流荒问。
这种做事风格明明是他初中时期的惯用“中二”手段,他都不好意思回味。
梁永看他点出来真相,不由得后退两步,犹豫两秒才默默点头。
“靠,居然还和我们是初中同校生,”白成浩嫌弃地拍拍衣摆,“不是,你都不愧疚吗?”
梁永闻言一愣,有些茫然,随后握紧拳头,愤恨地看着阮流荒,咬牙道:“不愧疚。”
他说得决然,“我巴不得你被记处分。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运气好,又不会被记,就像初中把人揍进医院一样,明明是你先动手的,最后退学的却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