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到六零
“徐家的小娼妇,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
“你不要脸,勾引老娘男人让他借钱给你,这都半年了,真以为这钱是赏你的嫖资?”
“也不看自己长得一副短命克夫相,我呸!”
“不给老娘滚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门被拍的咚咚作响,门外那人显然是怒极,语气也格外蛮横。
陈芸芸有些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医院不是不让喧哗吗?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还有没有点素质了。
她伸手往胸口摸,想抓被子,入手却是又冷又硬的触感。
她猛得睁开眼,恍然发现周围陌生得很!
自己没在医院,有点像在农家小屋里。
这屋子里光线黯淡,只能靠那泥巴墙的裂缝透出的光看清屋里破烂的模样。
等等——泥巴墙?!
她不是熬夜心绞痛被送进医院了吗?昨晚好多医生围着她,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地方?
陈芸芸低下头打量自己,这瘦弱的四肢,这干瘪的手。
她呼吸一窒,该不会是那该死的穿书重生套路砸在她脑门子上了吧?
她按了按眉心,消化脑子里不属于她的记忆。
陈芸芸翻身下床,却发现屋子的墙角,蹲了团黑乎乎的东西。
“娘,不要打弟弟,我会教他好好听话的。”
见陈芸芸走近,妞妞以为后娘又要动手打人,连忙求饶。
弟弟不过是在后娘午休时,饿得哭了两声,就被后娘两个巴掌打流了鼻血。
妞妞用手捂着弟弟的嘴巴,不让他哭出声音来,一边自己哽咽着哭求后娘。
陈芸芸脚步一顿,相关记忆瞬时涌入脑海。
嘶——自己的原身,怎么这么恶毒。
原主今年二十岁,家里过不下去,就被亲妈嫁到了这个小山村里,成为了三个孩子的后娘。
原主受了人的挑拨,对几个孩子非常恶劣,轻则怒骂,重则打罚。
这都做的是什么事儿啊?
埋怨完原主,陈芸芸想摸摸女孩的头安慰两句。
但看小姑娘瑟缩的模样,就顿住了。
屋外吵吵闹闹的,就快破门而入。
陈芸芸只好嘱咐小女孩,“别捂弟弟的嘴了,把他放床上休息会。”
“等会儿你们两不要出来。”
女孩愣神,她是幻听了吗?
后娘一向自私,从不许她们兄妹上床。
天越来越冷,他们几个还只能蜷缩在冰冷的柴房依偎取暖。
可,刚才后娘说,把弟弟放到床上?
一定是后娘想出来的折腾人的新花样!哥哥不在,她千万不能上当!
妞妞抱紧弟弟,将自己缩得更小,安安静静,不再动弹。
陈芸芸刚出堂屋,走到屋檐下,那破门就被人打烂。
一行人气势汹汹往屋里走。
冲在最前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满脸凶相的女人。
她身后跟着两个男人,手里都拿着长长的木棍。
陈芸芸在记忆里翻找,原来这人是村里的王婶子。
五月中旬,原主找她男人借过一笔钱,到现在都没还。
原主婆婆去世后,就是原主当家,一人养三个娃。
之前有丈夫每个月寄来的五块钱,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也能勉强糊口。
可,不知怎地,军营里的丈夫已经好几月没往家里寄钱了。原主托人写了信去问,也没任何回复。
原主好吃懒做,加上受了好闺蜜挑拨,便打着丈夫的名义挨家挨户借钱。
钱到手没几天就花完了,她只好舔着脸继续去借。
借到最后,没人愿意借给她,原主就饿死在了床上……
回顾完事情原委,看着眼前的烂摊子,陈芸芸表示十分头疼。
债主上门,而她身无分文。
王婶在陈芸芸面前站定,“小娼妇,可算逮着你了。”
“要么还钱,要么挨打,自己选一个吧。”
陈芸芸追问,“挨了打就不用还钱了?”
王婶子嘴角抽了抽,这不知好歹的婆娘想这么美呢,她冷笑一声,“那要看你受不受得住了。”
陈芸芸闭了眼,一副死鱼模样,“那你打我吧。”
“还不上就拿孩子——啥?”王婶子瞪大眼,看陈芸芸的眼神就像在看神经病。
这志军家的婆娘,是不是吃错药啦?
王婶子和身后的弟弟面面相觑,竟都看不懂陈芸芸的路数。
不过愣神片刻,王婶回神,一道凌厉的掌风朝陈芸芸袭来,“小娼妇,跟我玩什么心眼子呢?”
“看老娘今天不把你打死!”
王婶常年下地干活,生得十分粗壮,又是踢又是拽,直往陈芸芸身上招呼,嘴里还骂骂咧咧。
她身后两个弟弟破开堂屋的大门,很快,屋里传来小孩又惊又惧的哭声,听起来凄厉极了。
陈芸芸本想,欠债还钱,她认栽,替原主挨一顿打也就过了。
可对方竟然当着她的面欺负小孩?
打架归打架,搞幼崽算什么本事,她忍不了!
陈芸芸从地上随手抄起一块罐子碎片。
在王婶过来拉扯她头发时,抵上了对方的脖子。
锋利的碎片角,在王婶的脖颈在划开一道小口,有血流了出来。
陈芸芸声音里带着狠厉,“叫他们住手,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两个高壮的男人,一手提溜一个小孩,从堂屋出来。
“阿姐!”
“放开我阿姐!不然你的孩子我全摔了!”
男人作势将小孩高高举起,要往地上砸。
没料陈芸芸丝毫不受他威胁,“你砸啊,看你是砸的快,还是我抹脖子快。比比?”
手上用力,碎片划得更深,王婶的血顺着陈芸芸的手滴到地上去。
方才气势汹汹的王婶现在如同拔了毛的鹌鹑,生怕陈芸芸手一抖,把她小命取走。
她训斥弟弟,“蠢猪,还不快把人放下来!”
见两个瘦弱的小团子安全地退到门后,陈芸芸暗松一口气。
她对王婶的两个弟弟道:“从我家滚出去!”
两个男人束手无策,只能出了门在外面焦急等候。
心里不免疑惑,这志军家的媳妇瘦弱成那个样子,到底是怎么打过他姐姐的?
屋内,王婶颤声,“志军家的,大家都在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做得那么绝呢?你说是吧。”
带人上门,拳打脚踢,欺负小孩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个村的呢?
陈芸芸冷笑。
“钱,过年前会还上。”
“要是今后再来我家闹事,就不像今天这么轻巧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家小孩也才两岁大,婶子,你多思量思量。”
明晃晃的威胁,王婶听得冷汗直下,她不假思索,“你不也有孩子,就不怕……”
话没说完,她自己就顿住了。
是她糊涂,陈芸芸这一家三个娃都不是陈芸芸亲生的!
王婶灰溜溜走了,临走前挽尊似的说了句话,“过年前要是还还不上钱,我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
见人走远,陈芸芸松了口气,这具身子饿得狠了,眼前发黑,躺倒在地。
堂屋的门被人小心翼翼打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豆丁抱着另一个小豆丁出来了。
两个小孩瘦得像竹竿,脸和手黑乎乎脏兮兮,长长的指甲缝里满是污泥。
从空荡大门口吹来的风令人直打冷颤,这两个娃娃穿的还是大夏天的露膀褂子,那点布料,能抵什么作用?
妞妞抱着弟弟站在陈芸芸面前,小身板微佝偻着,并不直视后娘。
后娘借了许多钱,还不上。前两个月,村里人还看在爹的面子上,没做什么。
后来爹好几个月没信儿,村里人便一个一个找上门。让后娘还钱,没钱就挨打,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每次后娘被人打后,都会加了倍的虐待她们。妞妞习以为常,但心底的恨意却在疯狂滋长。
总有一天,她要让后娘后悔对她们兄妹做的一切!
妞妞低头,将如波涛般汹涌的恨意全都掩进眼底。
而打量这两个小娃娃的陈芸芸也想到了原主的所作所为,无声叹了口气。
原主真的活该,自己过得不如意,虐待孩子干什么。
那么小的娃娃,让人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做得好没一句夸,做不好就是肆意地打骂。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待身体好受些,她就起身,绕着小土屋前前后后转了一个遍。
她这是穿到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正是华国建国以来最为艰难的一个年代。
现在是六零初,正是动乱的时候。
但或许是因为徐家村太过偏僻,这里的村民并未怎么受外界政/局影响。
她住的土屋处在村东头,大概九十来平,厨房堂屋睡房柴房,还有一个破烂的泥巴院子。
院墙低矮,还有泥巴滚落……
记忆里这破屋每逢下雨,定会漏雨,四处都在滴水,地很快变成稀泥,走起来都糊脚。
陈芸芸拿钥匙打开了厨房门,米缸里空落落的,角落里有几个发霉的红薯。
原主就是不愿意吃发霉的红薯,又没别的吃的,活活饿死在床上的。
天呐,别人穿越做团宠。
她穿越,就成了已婚妇女,带着三个小豆丁,家里一穷二白,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胃饿得绞痛不说,还白挨一顿打。
所谓的金手指定律呢?她为什么没有!
就在她暗自吐槽时,黑乎乎的墙壁上突然发出莹莹绿光。
不对——光点汇聚处不是墙壁,而是她正前方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