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独闯华严寺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容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直起身，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这脚步声在熟悉不过，是戚风。
“师尊，多谢您救他。”容衍转过身说的第一句话，是谢。
“谢我有什么用，真正能救他的，是灵珠。”戚风负手，瞧着容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容衍颔首：“我知道，不管上天入地，我都要去取灵珠。”
“你以为你还是万人敬仰的景钰仙尊？苏清河说的不错，以你现在的状态，还没见到无尘，恐怕就被人打死了！”
戚风话糙理不糙，容衍也深知自己此去必是有去无回，可不试一试，自己怎会甘心。
不再去看执拗的容衍，戚风将头撇到一旁，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世人总逃不过一个情字，宋恒负我，我以为这天下间的情爱不过是贪须臾之欢，没人会傻到一生一世只守着一个人。”
可见到柳云洲和苏清河后，戚风对柳云洲六百年的执着痴守无比动容，对骁烈和容衍超越生死的情谊也感叹万千。
“生死也罢，平淡也好，原来这世间美好环环相扣，一个宋恒让我抹灭了对美好的憧憬，我不是得不到真情，而是遇错了人。”
戚风心有所感，提起宋恒，内心就悲凉万分。
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容衍痛心疾首，看着眼前人劝道：“师尊，成仙去吧，事到如今，您该放下执念了。”
“既是执念，又如何能说放就放。”戚风失神般摇了摇头，敛尽所有悲情，继而郑重其事道：“我告诉你灵珠一事，可不是叫你去送死的。”
容衍抬眸盯着戚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要开口询问，一阵疾风刮过，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容衍整个人就悬在了空中。
紧接着，戚风于容衍身下盘腿而坐，将容衍翻转向下，两人当即掌心相对。
还未反应过来戚风要做什么，一股暖流就顺着掌心慢慢渡入容衍身体，那股暖流流淌至身体各处，最终归于丹田，所到之处，原本已经枯竭的筋脉在这一瞬间得到滋养，仿佛久旱逢甘霖，立刻出现生机。
“师尊，您做什么？”容衍挣扎尝试着分开两人掌心，可浑身上下却动弹不得。
源源不断的灵力汇入容衍丹田，原本虚弱的身体被这浑厚的灵力所包裹，瞬间充满力量。
强大的灵力盘踞容衍体内，这是自己曾经作为强者时才有的感觉。
“师尊，您快停下！”
戚风这是把自身修为全都传到容衍体内，灵力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强，容衍闭眼一咬牙，终于挣脱了桎梏。
跌在地上，容衍手捂胸口喘息着，这副身体一时接受不了如此强劲浑厚的灵力，脚步虚浮，整个人轻飘飘的。
赶紧抬头去望，戚风仍是盘腿坐在地上。
“师尊。”容衍踉跄着过去，可还没来得及触碰对方，只一瞬间，戚风那头乌发就成了银丝。
那抹雪白自发尖蔓延至发根，只一眨眼的功夫，戚风的头发就全白了。
容衍顿住，看着戚风那张原本风华绝代的脸逐渐垮了下来，年轻俊逸的脸庞瞬间爬满皱纹，清透的眸子也逐渐泛黄浑浊。
“师尊……”容衍还是挪了过去，内心无比煎熬：“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您会死的！”
“我还给您，我还给您！”容衍拉过戚风的手，想把灵力全都渡还给他。
“来不及了。”戚风用力甩开容衍的手，才开口，声音也变得苍老沙哑：“你得了我三百年功力，即使打不过无尘，但也能堪堪与他打个平手，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日后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全看你和他的造化。”
“师尊，我有放不下的人，可您何尝不是，我怎么能这么自私，我不要，我还给你，我不要！”容衍颤抖着伸出手，还没靠近就又被戚风躲开。
“我是时候该放下了，苟活人世这么久，太累。”戚风捂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人间有什么好，又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
蓄了力，戚风颤颤巍巍的起身，身姿也不复此前那般挺拔，此时的他佝偻着腰，俨然是位耄耋老者。
又抬手捂嘴咳了起来，戚风仰起头无奈失笑：“等一个人好累，三百年了，我始终等不到他，太累了，我不想等了，不想等了……”
一字一句扎在容衍心头，刺得容衍鲜血淋漓。
“这太冷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受不住。”定了定神，将气喘顺，戚风慢慢转身离开寒洞。
“我没几年好活了，又或者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放弃，或许，我该在等等，再等等吧，等等吧，说不定我死那日，他就回来了呢……”戚风絮絮叨叨，弓着背慢慢朝前，摸了摸如枯树皮般的脸庞自嘲一笑：“只是我这样子，会不会吓着他……”
苍老沙哑的声音渐渐远去，容衍跪倒在地，冲着戚风的背影叩了三个响头。
“师尊，您等我，一定等我回来，回来以后我就不走了，我再也不会离开，我就在这儿陪着您，我不走了，我陪您一起等！”
戚风离开后，容衍心如刀绞，没在寒洞继续停留，而是回到恒风居在戚风门外默默守了一夜，第二日天明，就自行下山离开。
容衍托柳云洲和苏清河留下照顾戚风，自己则独自一人前往华严寺求取灵珠。
日夜兼程，容衍不过两日就到了华严寺。
华严寺外，容衍立在风雪之中，一袭白衣猎猎，俨然与天地融为一色。
看着团团将自己围住的僧人们无奈苦笑，容衍倒是忘了，自己现在不过是人见人骂，被人喊打喊杀，与魔界勾结，与魔尊苟合的仙门败类！
轻叹一声，看来今日求取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事到如今，唯有强夺！
容衍没与人多费唇舌，直接闯寺。
祭出落渊，这把多年未曾握在手里杀敌的剑锋芒再不似从前那般锐利，容衍用不了清心剑道，却得了戚风另一真传。
戚风灵力比原先的容衍不知高出多少，得了他的修为，摆平这些人根本不在话下。
容衍速战速决，便快速进了寺。
“咚咚咚！”
随着容衍的逼近，华严寺警钟响彻云霄。
越来越多的僧人出现，将容衍围困。
如今的容衍心里只有一件事，那便是拿到灵珠，事到如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路杀上去，人命如草芥，容衍再没留情，出家人本应六根清净心怀慈悲，可他们却撇不开世俗的偏见，听信世俗的谗言，对着自己喊打喊杀招招致命，如此这般，容衍又何须手下留情！
“阿弥陀佛。”混战之中，一个声音打破了焦灼的境况。
众人听到声音全都停下，声音空灵悠长，容衍抬头却没见其人，隔空传音大法，如此高深的修为，容衍当即明了这就是无尘法师的声音。
“何必多造杀孽，容施主有话请进大殿明说。”
无尘的声音再次传来，容衍收了剑，抬脚步上台阶依言朝着大殿而去。
得了无尘许可，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再敢拦着。
到了大殿，朱红大门紧闭，没有犹豫，容衍直接推门进去。
一身穿袈裟之人跪在大殿正中央，正对佛祖金身。
无尘法师如今已两百多岁，属容衍长辈，出于礼貌，容衍俯身见了一礼。
“阿弥陀佛，不知容施主所来为何？何故在我寺内大开杀戒？”无尘说话间，慢慢起身转过来。
双手合十，嘴角含笑，无尘一脸慈悲相。
容衍也双手合十，虔诚道：“晚辈此次前来，是为求贵寺灵珠，至于开杀戒，只为自保。”
“哦？”无尘反问：“求它作甚？”
容衍不想骗人，如实道：“救治昔日魔尊，骁烈！”
无尘闻言脸上未有太大波动，没有出声，看着容衍不言不语。
“世人多愚昧，我无心解释我与骁烈之事，法师，今日这灵珠，我要定了！”
无尘向前走了两步，慈悲道：“你二人之事贫僧略有耳闻，偏听则明偏信则暗，不了解之事，贫僧无意于多加恶意揣度。”
“若世人都能如法师这般通透，这世间能少诸多麻烦纷争。”
无尘闻言摇头一笑，不知这笑是何意。
时间快来不及了，容衍不想多费唇舌，便直接进入正题：“今日晚辈求取灵珠，法师给还是不给？”
“我观容施主灵力浑厚，似与昔日不一般，如今大有与我一战的实力，不知这其中有何渊源？可否如实相告？”无尘答非所问，岔开了方才的话题。
不过容衍还是耐着性子答：“不瞒法师，晚辈得了师尊三百年修为，今日前来，若法师肯慷慨将灵珠相赠，晚辈感激不尽，日后定结草衔环，若法师不肯解囊，那么晚辈只好血洗华严寺了。”
无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阿弥陀佛，所以你对灵珠势在必得？”
“是！”
“只要能得灵珠，你什么都肯做？”
“是！”
“好。”无尘释然一笑，继而道：“贫僧不愿与你动武，只要你应我一事，灵珠你可自行带走。”
容衍嘴唇翕动，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当真？”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容衍赶紧出声答应：“好，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
与无尘一战只会两败俱伤，容衍方才话虽说得狠，但即使自己侥幸夺得灵珠，到时各地仙门闻讯而来，能活着走出华严寺的机会也不大，如今能化干戈为玉帛，不动手就能得到灵珠，无论让自己做什么，容衍都一百一千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