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灵根被废真相
“容衍，你这辈子可做过什么后悔之事？”
寂静许久，本以为骁烈已经入睡，谁知他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容衍睁眼，发现骁烈正盯着自己，黑夜里，仿佛一头饿狼盯着自己的食物。
只一瞬间，容衍眼眶发酸，喉头也不自觉哽咽，过了好半晌，容衍才闭上眼睛答：“没有。”
“真的没有？”像是不满意这个答案，骁烈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嗯。”
像泄了气的皮球，骁烈将目光从容衍身上挪开，阴狠的落在他处。
容衍，你的身影缠了我近半生，不久后，这一切就该结束了，到时你下了地狱，记得把我忘了，我活万年之久也好，只留存一日也罢，这辈子，我都不想记起你了……
骁烈轻叹一声闭上眼，整颗心空落落的。
容衍没有赖床习惯，骁烈还在熟睡，容衍就已进了密室运功疗伤。
等出来时，已至正午，出了内室，步入院中，便看到那扇许久不曾打开的门重新开了，往上，白烟顺着烟囱缓缓升起。
容衍心头一热，异样感觉传来，便迈开脚步向前。
塘中红鱼缩在水底，两条此前被骁烈养在塘里的鱼越发活跃，离开月余，没有自己撑腰，那些红鱼被欺负的越发可怜。
无意识的勾了勾唇，仿佛回到了池旻在这给自己做饭的时光，容衍脚下步伐也轻快起来。
到了厨房门口，看到一袭红衣的骁烈，容衍顿时僵住，这世上，哪里来的池旻……
骁烈外衣系腰间，手袖半挽，正在照料炉子上的汤，感觉有人靠近，骁烈转身，一脸明媚的看着站在门口之人：“准备一下，马上开饭。”
那笑容，与记忆中的池旻重合了，容衍没有应声，转身回了内室。
不让齐子阡上来，自然没人给自己送饭，回小竹园这两日，容衍开始辟谷，已经两日没有进食。
骁烈将饭食摆放完毕，便催促容衍净手。
待容衍落座后，骁烈才开口：“我一早下山买的，你有伤在身，还是进食为好。”
容衍朝桌上饭食看去，果然是些滋补食材，品相不错，也都是些自己喜欢的。
“不饿？”见容衍不动筷，骁烈惊奇。
容衍摇头，辟谷两日，确实感觉不到饥饿。
“不饿也吃！本座堂堂魔尊，屈尊给你做饭，你还矫情上了？”骁烈霸道的命令，说着便把筷子塞到容衍手中。
容衍自嘲一笑，果然，这是骁烈不是池旻，装的就是装的，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一个伪装臆想出来的人如此怀念。
拿了筷子，照例先喝汤，再吃饭。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味道，一模一样的人，好似什么都没改变，可却什么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容衍整个席间都不曾言语，早已习惯的骁烈也不曾说话，待两人都吃完，骁烈才说：“你方才笑什么？”
“没什么，”很冷漠的回答。
骁烈无奈摇头，仿佛想到什么有趣之事，突然发笑，然后盯着眼前人说：“你还是幼时可爱些。”
容衍这般样貌，配上幼时欢脱的性子，确实比冷冰冰的模样更加迷人。
“你要何时下去？”容衍并不接话，反而岔开话题。
骁烈也不在意，用筷子敲击着碗碟，随意答道：“待你伤好些，你不让他人上来，若是死在这小竹园，只怕尸体臭了都没人发现。”
“无妨，我死也拉你一起，咱们黄泉路上好作伴。”容衍一拂袖，便起身离开。
“就是怕你拉我一起，所以才要看着你！”骁烈冲着容衍背影大喊，说完，便自觉的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接连一月，骁烈都待在小竹园，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晚间两人同榻而眠，总要上演被踹下床再灰溜溜爬上床的戏码。
两人虽各怀心思，但有人陪着说说话，人总归是要好得快些。
容衍已有所好转，骁烈也决定下去，若在耽搁些时日，只怕齐子阡该把自己从苍净峰除名了。
骁烈下去，第一时间去找齐子阡销了假，苏家兄妹还觉得奇怪，明明骁烈先动身返回的苍云宗，为何此时才回来。
骁烈为了遮掩，只好解释说陪灵姬在外游玩了一月，苏清浅听闻，又是一阵伤心。
齐子阡那边交代过去，骁烈便去找了秦九戾。
“你，你还敢回来！”秦九戾见骁烈，先是一震，继而面露恐惧之色。
“怎么了？”骁烈拨弄着手中茶盏，问的漫不经心。
为了谨慎，秦九戾快速关了门，抬手开了结界才说：“你的身份待在苍云宗，被人知道就是死路一条！”
“哦？”骁烈佯装疑惑：“我什么身份？”
“魔尊骁烈，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秦九戾睨着骁烈，战战兢兢，至今仍不敢相信眼前少年就是魔界之主。
自骁烈去了无双城，秦九戾便派人一路探查，合作之前自己也曾调查过，但却一无所获，没成想无双城之行却意外得知骁烈身份。
秦九戾又惊又怕，自己竟与魔界头子合作，还引狼入室将人带入苍云宗，若被旁人得知，自己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
思索再三，权衡利弊，秦九戾为了自保，决定隐瞒骁烈身份，为此，还将派去探查的心腹也杀了。
好在自己虽与骁烈合作，但并未铸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如今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在想怎么摆脱本座？”骁烈饮了口茶，幽幽开口，秦九戾的心思，骁烈一眼看穿，至于身份，也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必要。
秦九戾嘴角一抽：“既如此，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管你到苍云宗是何目的，咱们自今日起便桥归桥路归路，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以后，我是断然不会在与你合作了？”
“现在想抽身，是不是晚了？”骁烈将茶盏置于桌上，随后起身慢慢踱步，优哉游哉道：“难道你不想要宗主之位了？”
“我就是在想夺得宗主之位，也不该与你这恶魔合作！”秦九戾此刻，简直懊悔万分！
骁烈也不恼，云淡风轻一笑：“可你口中的恶魔，也曾唤过你师尊啊。”
骁烈说完，当即敛了笑，继而转头脸色阴沉的看着秦九戾：“师尊不记得了吗？”
“你……”秦九戾一脸疑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骁烈向前逼近，秦九戾受不了这强大气场，人不自觉后退。
骁烈瞧着他那害怕模样，没再向前，垂眸冷笑道：“本座两次拜投苍云宗，一次入了你苍穹峰，一次入了苍净峰，说起来，跟苍云宗还真是缘分匪浅。”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是魔尊吗？”秦九戾警惕的看着骁烈，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本座是魔尊，可谁规定，魔尊就一定得是魔，不能是人！”
秦九戾一屁股瘫软在椅子上，有些难以置信的注视着眼前人：“所以你是人，还曾拜在我门下？”
“不错。”骁烈顺势坐在秦九戾对面，挑眉一笑：“本座能有今日之辉煌成就，全都拜你跟你那好弟子乔岩所赐。”
“乔岩？”秦九戾恍然大悟：“你出关杀的第一人是乔岩，你为何要杀了他！”
乔岩天资卓越，是秦九戾最喜爱的大弟子。
“看来你还是没想起本座是谁。”骁烈轻轻扣着桌面，提醒道：“当年你下山救下街头一个名为阿渊的小乞丐，你见他天赋异禀，是块修仙的料，便将他带回苍云宗收为徒弟。”
这么一提醒，秦九戾也隐约想起什么，约莫十二三年前，是有这么一件事。
当时秦九戾下山，见一小男孩与野狗抢食，浑身上下被抓得没一块好皮肤，可无论野狗如何撕咬，他都紧攒着手中的骨头不肯放手。
秦九戾见他如此模样，竟也动了恻隐之心，便随手打死了那野狗。
谁知小男孩却像看到救命稻草般扑上来拽住秦九戾的脚，秦九戾当时本想一脚将人踢开，可见观他小小年纪资质不差，头顶灵光乍现，似是要开灵根的迹象。
抬手一探，此人筋骨奇佳，天生就是修仙的料，于是便将人带回了苍云宗。
小男孩说，他叫阿渊。
自此以后，阿渊便成了秦九戾的小徒弟。
阿渊果然不负所望，只入苍云宗三月，便成功开了灵根，当时的他不到十岁，此事在苍穹峰乃至整个苍云宗都引起不小动静。
阿渊为报秦九戾救命收留之恩，越发刻苦努力。
而秦九戾的大弟子乔岩却隐隐感到危机，若在这样下去，阿渊迟早威胁到自己地位。
于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乔岩将阿渊骗下山去，废了他的灵根，将他扔在雪地里，任其自生自灭。
当时的阿渊在雪地躺了两天两夜，雪不停的下，整个人被冻得没了知觉，身体已被大雪掩埋，就在阿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却迎来了生命的另一次转机。
容衍来了，下山除魔的他将濒临死亡的阿渊从雪地里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