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第 485 章
“景行, 平西王那边可有信传过来?”
许洹坐在勤政殿里,眉毛微蹙,有些忧心忡忡。
方才在大殿上他显得很淡定, 那是装给朝臣们看的, 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稳当, “砰砰砰”的擂鼓声声, 只是极力在压制。
镇国将军赶到通州已经有二十万人马,谁知道他到京城的时候还能收编多少人呢?
而平西王这边毕竟已经有这么多年未在军事集团之内, 即便是自己蓄了家将和士兵, 兵力也不会强大到哪里去, 与镇国将军这来势汹汹的二十多万兵马岂能同日而语。
下朝以后,许洹便喊了崔景行与蒋麒麟到勤政殿商议对策。
“皇上,平西王那边有飞鸽传书过来, 目前他们的人马已经扩展到了五万之众。”崔景行朝许洹投去很平静的眼神:“麒麟这边已经与京畿周围各州郡接触,唯有一位守备暂时还没表态,若明日再不给回答, 皇上可以直接派人带圣旨过去, 将守备捉拿回京城, 另外派人担任守备一职, 领两万精兵,这样一来京城这边自身四万,再加上周边州郡的八万人马便有十二万。”
许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稍微放轻松了些。
十二万再加上平西王那边的五万, 也有十七万人马, 与二十多万相比,应该不是差距特别大。
“皇上,更何况这二十多万人马也不见得个个会给镇国将军卖命, 有些人是被迫胁从而已,再说这路上奔波过来,兵马疲惫,而咱们这边整暇以待,他们不一定打得过京城这边十二万兵马。”蒋麒麟也劝许洹放宽心:“不过是号称二十多万而已,谁知道有没有二十多万,我小的时候,祖父便经常在家中说镇国将军又吹牛了,他说二十多万,我估摸着应该最多也就十五六万,不能再多了。”
崔景行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洹得了两人的安慰,脸色才缓和了许多,他看了一眼崔景行和蒋麒麟:“景行,麒麟,京城的防卫就要拜托给两位了。”
“皇上,其实你还可以叫上国师。”崔景行向许洹建言:“国师虽说不懂用兵打仗,可他的道术有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比如说布下一个八卦阵什么的,那些人走进去就出不来了,必须由国师来撤阵,否则只会在八卦阵里打转,不会有丝毫进展。”
许洹不由得抬起眉毛:“还真有这般异事?”
“有的有的!”蒋麒麟赶紧拍着胸脯打包票:“绝对有这么奇妙,国师送了一个八卦袋给顾小姐,在胡地的时候她就用过这个八卦袋,当时我还跟着她去八卦阵里兜了一圈,要是顾小姐不带着我走,我真的走不出来。”
停了停,蒋麒麟咧嘴笑了笑:“八卦盘附近那棵树上的果子真好吃呐,可惜我都没这个机会再进去尝一尝。”
“那赶紧请国师来协助你们守城吧。”许洹大为振奋:“若是能得国师相助,定能渡过难关。”
永明帝的三七过后,镇国将军便带着二十万大军杀到京城。
站在京城城墙之上,崔景行拿了望远镜看了看,一个帐篷挨着一个帐篷,密密麻麻,确实有不少人马的样子。
安煜然一张手,掌心里躺着一只纸折的鸟和一个纸人。
他念了一句咒语,那纸鸟和纸人便活了起来,在他的手掌上挪动。
纸人爬到了纸鸟背上,一瞬间那鸟与人便慢慢大了起来,最后拍着翅膀朝天空飞了过去。
崔景行与蒋麒麟都看得目眩神驰:“国师,你这通身的本事,真是让人看着眼热。”
安煜然笑了笑:“我不过是方外之人,不该蹈入红尘,只不过是俗念未了故此羁绊期间罢了。”
“国师,你有什么夙念,竟能让你至今不能放下?”崔景行转头看了看他:“若是崔某能帮得上忙,还请直说。”
安煜然微微颔首:“若是需要崔平章协助,安某自然不会不说。”
“也不知道平西王到了哪里。”蒋麒麟在一边挠了挠脑袋:“要是我们前后夹击,那镇国将军是插翅也难飞啊。”
三个人正说着话,就见几匹马朝这边跑了过来。
为首是一个穿着寒铁盔甲的将军,胸前有一面护心镜,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三绺胡须垂了下来,面相看上去有点奸诈。
“国师,这便是镇国将军。”蒋麒麟指着那个人道:“瞧着他那贼眉鼠眼的,就不是一个好人。”
安煜然从崔景行手里拿过望远镜,仔细看了看镇国将军,摇了摇头道:“此人眉间发黑,命不久矣。”
“啊?”蒋麒麟吃了一惊:“真的吗?那咱们就不出城,把镇国将军熬死就行了,他的兵马自然就散了。”
崔景行哭笑不得:“麒麟,你可真会想,国师说他命不久矣,又没说他顷刻间就会丧命,咱们怎么能靠着熬死他取胜呢?他包围了京城,咱们的粮草有限,若不及时将他击退,只怕城中会生变故。”
蒋麒麟哈哈一笑:“我是开玩笑的。”
“城上的听好了,先皇莫名暴毙,你们却将这罪名扣到薛丽妃身上,原来说好三堂会审,可转眼间薛丽妃便死在慎刑司大牢里,这里边究竟有何隐情,请在位之人向大周百姓解释清楚,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将罪名扣到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
镇国将军拿了一个传话的喇叭冲着城墙上高声吆喝:“朝堂里也有不少官员给我写信,他们也觉得这事蹊跷,肖某觉得事关重大,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故此特地回京城来问个清楚,皇上到底是怎么死的,薛丽妃又是怎么死的!”
他身边的人接过喇叭,高声疾呼:“本王早两日还见到过母妃,她身体康健无虞,可是才过两日便死在了慎刑司大牢之中,这分明便是杀人灭口,要本王母妃出来背黑锅!本王不服,本王母妃也不服!”
崔景行看着身穿紫衣,端坐马上的许柘,摇头叹气:“燕王殿下,原来你竟是出京去找叛贼了,皇上担心你受不了变故,四处派人寻找你,生怕你想不开做出傻事来,现在瞧着你竟是浪费了皇上的一片心。”
“哼,许洹他会担心我?”许柘讥讽的一笑:“他是想抓到我以后也把我弄死,这样就没有人反对他当皇上了吧?”
“并不是这样。”崔景行摇了摇头:“皇上兄友弟恭宅心仁厚,如何会做这种手足相残之事?还望燕王殿下迷途知返,劝了镇国将军与你一道回京城请罪。”
“哈哈哈哈……”许柘仰天大笑:“京城守兵不过几万人,镇国将军麾下此刻已经有三十万精兵良将,你们这是在做困兽之斗,识相的就赶紧乖乖开城门投降,或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崔景行正色道:“燕王殿下,老天爷从来不助逆天行事之人,你们乃是叛军,如何能得老天爷庇佑?我劝你还是早些投降,或许皇上还能留你一条命。”
“你们这群无耻小人,我必须要为我母妃讨回公平正义!”许柘手中执剑朝城墙上一指:“我母妃就这样被你们杀害了,还妄图让我向你们投降,休想!本王给你们一日考虑时间,若是明日这个时辰还不开城门,就休怪本王兵马无情!”
蒋麒麟冲着下边吆喝:“许老六,你快走吧,谁有空听你胡扯呢?什么三十万大军,你有一半都了不起啦。”
许柘气得脸色通红,可却又无可奈何,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镇国将军。
“咱们先回去。”
镇国将军一挥胳膊:“犯不着与他们打口水仗!”
回到军帐里,镇国将军便找来了几位心腹将领商议对策。
“今日燕王殿下已经到城门那边喊话,用来迷惑他们,咱们今晚子时便开始行动。”
“将军,城墙钥匙弄到了吗?”有一员大将皱着眉头问:“若是没有城墙钥匙,咱们用云梯也不好攻城啊,对方居高临下,只怕是有些为难。”
“钥匙是拿到了,可不一定那个人能顺利放下吊桥,我们只能走城东与城西护城河中间那座简易的桥梁,扛着云梯过去攻城,那边布防是最弱的。”镇国将军指了指舆图上的一个点:“而且这边城墙有个缺口,我们离京之前还没修好,从这边打过去最是容易。”
众人都点了点头:“好。”
夜色渐渐的深了,京城的夜晚有些寒凉,裹紧了棉衣都还是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然而在这寒冷的夜里,偏偏有人却一点都不畏寒冷,踩着地上的白霜,渐渐朝护城河那边走了过去。
黑鸦鸦的一彪人马,走起路来还是有些声音的,只是因着隔城墙颇又一段距离,在城墙上站岗的兵士们并没有听到。
那彪人马穿过一片小树林,终于来到了护城河边。
那里有一座小桥,静静的立在河面上。
这座桥是昨晚镇国将军带人连夜修建好的,用几根大树枝架在河上,搭着几块木板。
“必须一鼓作气,不能停!”带头的将领对身后的人压低声音,小声叮嘱:“咱们上了城墙以后就赶紧朝东门那边过去,那里有人配合咱们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咱们的大军便直接从城门长驱直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众人低声应了一句,扛着云梯靠近了那座小桥。
天空里的月色有些惨淡,但是依旧看得到河面上的桥,一个人影接一个人影的朝桥面走了过去,长长的云梯渐渐朝城墙的缺口那边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