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第 227 章
“既然道长执意要走, 本王也不强求。”
许柘看了看出尘子,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方才本王过来时,听道长正在与他们说这生辰八字之事, 不知道长可否能给本王推算一下运程?”
出尘子愣了愣, 怎么又被国师说中了呢?
安煜然告诉他, 在他告辞之时, 燕王肯定会拉着他推算一下将来的运程,他开始觉得还有些不相信:“燕王殿下肯定早就已经算过命了, 怎么还会让我算呢?”
“道长, 我猜他一定会怎样做。”安煜然拉着他低声说了几句话:“若是他请你推算运程, 你就捡着好的话说便是了,他这人就爱听好话,你若是说了真话, 只怕是回不了你的清风观,会被他强留在京城里给他化灾解难。”
出尘子皱了皱眉,没想到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居然还这样强买强卖啊。
然而, 事实正如安煜然所说, 许柘真的要他算命。
从安煜然的口气听起来, 他已经给燕王算过命了, 燕王不相信他,想要请自己再给他算一次?
出尘子眼睛一转,既然国师都给了自己忠告, 自己若是不听, 那可真是蠢笨了。
跟着许柘进了屋子, 出尘子掐指推算了一番,心中一惊。
原来……眼前的这位燕王竟然会以横死而告终?
委实也是可怜啊,一张脸看上去也算是耐看, 只是眉眼间颇有些轻浮颜色。
出尘子觉得实在有些惋惜,可又拿不定主意是实话告知还是听安煜然的建议。
“怎么了,道长,算出来没有?”许柘见着出尘子沉吟不语,紧紧追问。
“燕王殿下,成大事者必有曲折,世间各种并非早已注定,而是根据时势涨落,恕贫道直言,燕王殿下目前运程并不算太好,可是以后是否会有好转全要靠燕王殿下自己能不能抓住时机运气。”
许柘一惊,出尘子口里说的“成大事者”,难道就是他心里想的那件事情?看起来这位道长的道行颇深啊。
“道长,什么叫时机运气?”
他虚心求教。
“时机运气有可能是某件事情,也有可能是某个人,这些都说不定,但是对于想要成大事之人来说,要把握好大局和细节方才是最关键的。”
出尘子朝许柘拱拱手:“天机不可泄露,贫道不能多说,还请燕王殿下恕罪。”
许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命人送了出尘子出府。
这位道长说自己目前运程不好,那倒也符合现在自己的处境,说明这人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可他说的因时势运气而会有好转,到底是指的什么?
他站在窗户边上,双眉紧蹙,盯着了那几个由远及近慢慢走过来的人。
这是一群宫里的内侍,许柘快步走了出去。
母妃一般是派忍冬过来与他传话,这些内侍,应该是来传父皇旨意的。
内侍们见了许柘,笑眯眯道:“燕王殿下,皇上有圣旨给你。”
许柘心中一喜,赶紧接旨。
听完内侍传旨,心里却凉了半截。
永明帝下旨居然是要给他完婚,传旨内侍身边跟着的那几个人,就是宫里拨出来帮他筹备婚礼的。
“殿下,还请喊了王府的管事出来,我们与他们一起商议一下殿下大婚。”
许柘站在那里,心都凉透了,看来父皇是决意让他娶这个王家小姐了,可他根本看不上她啊!
他有几分沮丧,可又不敢违背圣意,只能让人将府里几个管事喊出来,让他们与宫里来的几个内侍们一起商议。
“来人,备马,我要出去走走。”
王府里似乎呆不下去了,周围有一种沉重的气息凝结,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翻身上马,许柘冲了出去,几个侍卫赶紧跟了过去。
“殿下,要去哪里?”
许柘扬起马鞭抽打了一下自己的马匹:“去京城女学。”
几个侍卫呆了呆,去京城女学?然而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许柘早已快马加鞭的朝大街上跑了过去。
繁华的大街忽然奔过来几匹马,路上的行人慌忙闪避。
“快,快到路边一点点!”
大人们牵着孩子赶紧朝街道两旁闪躲,路中间行走的马车受惊,拉车的马咴咴叫着,脖子仰起,前边两条腿立了起来,不住的做着刨土的动作。
有马车侧翻,几个人从马车里滚了出来,摔倒在路面上,“唉哟唉哟”的在叫喊。
然而许柘根本没有停住的意思,扬鞭打马,快似流星一般跑了过去。
“快,快,快去报五城兵马司。”街道上有人愤愤不平的喊着:“居然罔顾路人性命,闹市纵马,实在可恶,得给他关进大牢里好好呆几日。”
有人认得许柘,低声嘀咕:“那可是燕王殿下,即便踩死了人也不过是赔几个钱不了了之。”
听说是燕王殿下,众人更是愤怒:“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有人鼓噪着,跑着去五城兵马司找巡城将士。
许柘快马加鞭的朝前边跑,心情总算舒服了一点点,看着街道上百姓们纷纷让路,更是觉得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大周高高在上的燕王,那些升斗小民们见了他只有连爬带滚逃跑的份儿,他就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众人匍匐在自己脚下,一脸惶恐的望着他。
不知不觉已经跑到了京城女学门口,许柘勒着缰绳,坐骑长嘶一声,把奔跑之势收住。
许柘翻身下马,一言不发的朝京城女学门口走了过去。
看门的两个婆子才开口相询,就被许柘横眉怒目的训斥了一通:“我乃是燕王,你们这两个粗鄙的婆子也配问我是谁?”
“可是……”
那个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许柘不耐烦的伸手一推,她的身子便撞到了女学的大门上。
“殿下,殿下!”
侍卫们见着那婆子被撞得呲牙咧嘴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然而许柘根本没管身边发生的事情,大步闯进了女学。
“唉,看起来殿下今日心情不好啊……”几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赶紧跟了过去。
成梁冲在了最前边,心中暗暗想着,也不知许柘是不是想来找顾小姐的麻烦。
许柘如入无人之境,大踏步的朝前边走,那个未受伤的守门婆子赶紧一溜小跑的去找林山长,把燕王殿下又一次闯入女学的事情告知了她。
“燕王殿下又来了?”
林山长蹙眉,这位王爷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和京城女学较上劲了?上回过来抓住顾得欢逼婚,这一回顾得欢已经成了连枝公主,燕王殿下也已经被皇上赐婚了,他应该不是来找连枝公主,那他是想来找谁呢?难道是那位准燕王妃吗?
佥都御史府的几位小姐都未曾在京城女学念过书,王夫人嫌束脩比较贵,家中六位小姐都到京城女学来那可得花一大笔银子。而若是只将嫡出的两位小姐送过来,旁人又会议论王夫人私心重,刻薄庶女,故此索性都没让她们来京城女学念书,花了五十两银子一年请了个教习娘子在家里教导各位小姐念书识字。
然而府中的三小姐因着美貌被皇上赐婚,为了让准燕王妃能更配得上她的身份,新晋的固安伯夫人只得将她送到了京城女学。
林山长很机灵的没有收她的银子,只是让王夫人答应,允许京城女学张贴喜报,准燕王妃慕名来京城女学念书,提升自我以配其位。
京城办女学的越来越多了,虽说自家女学有皇宫的后妃们支持,可是因着选择面大,那些女学想尽办法抢生源,甚至有些还很不要脸的到处张贴招生通告,上边写着一些吹牛不打草稿的话:“只要你进了xx女学,就是一只脚踏入了高门贵户的大门。”
什么某某学生自从在她们女学里念书以后变得知书达理,被某某世家看中定了亲,又是某某学生即将在女学大比里崭露头角,有望被xx侯府看中……
什么即将啦,什么有望啦,都是说的什么话,林山长实在是不屑与这些小作坊做争斗,可是那些教学机构实在是太可恶了,就跟苍蝇蚊子一样嗡嗡嗡的叫,还耍各种小花样,什么四品以上人家的小姐去女学念书免束脩,二品以上的小姐们不仅减免束脩,还每个季度赠送一套时新衣裳,每年送一件精致首饰。
有些府里人丁兴旺,像佥都御史府家这样的,六个小姐都要送京城女学,委实是一笔大开支,故此有些人索性将自家小姐送去了私人开办的女学——左右都是念书识字而已,只不过在京城女学人脉广一点,可也不见得在婚事上一定有什么好处。
不屑是不屑,可被人挖走了一批本来可以挣银子的学生,林山长还是有些不爽。
故此她也开始转而研究怎么样与那些私人女学做斗争,这次佥都御史府家三小姐才被皇上赐婚,她就赶紧派了赵娘子上门去与固安伯夫人谈入学之事。
固安伯夫人说她家几位小姐现在都送在那个减免束脩的女学里念书,听着她这话,赵娘子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回来与林山长商量了一下,答应不用准燕王妃交银子,只是要让她们借机好好宣传。
毕竟是出了王妃呢,出一个能顶人家好几个侯夫人。
林山长匆匆忙忙朝前走,心中也是纳闷,王家三小姐的模样虽然美,可也没美到倾倒众生的地步,燕王殿下前不久才来向顾得欢逼过婚,怎么忽然的就又换了口味。
看起来燕王殿下真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啊。
等到林山长找到许柘时,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里的糟糕,一切风平浪静。
许柘与顾得欢面对面的站着,两人脸色如常,并未剑张弩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