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 210 章
贴身丫鬟描金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谢芳容。
自己可得小心伺候着, 自家姑娘今日已经在宁德候府出了丑,不能再出第二回丑了。
“姑娘,你站稳些。”描金在谢芳容耳边提醒道:“旁府的小姐可都没露什么声色, 你可千万不要太过于表露。”
谢芳容心里头明白描金说的没错, 可她怎么也没办法控制自己。
以前说想做太子妃燕王妃, 只不过自己想要嫁得好罢了, 自从见着了崔景行,她方才明白原来世间有这等值得她全心全意付出的男子。
即便他不是宁德候府的公子, 只是出身寒门的士子, 她也愿意嫁。
冲着颜值与才气, 她都心甘情愿。
然而,就在她放下通身傲气想要去接近自己的心上人时,却只发现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皇后娘娘居然给崔景行赐了婚!
皇后娘娘赐婚,崔景行的妻室便已成定局,不管自己再怎么争取, 都无济于事。
想到此处, 两滴泪水从谢芳容的眼角滴落。
“走罢, 走罢, 快些回去。”
见着女儿居然哭了,谢大夫人顾不得再拉着她去辞行,吩咐描金看好谢芳容, 自己前去向侯夫人与崔二夫人道了恭喜, 折回身带着谢芳容匆匆离开。
崔景行被赐了婚, 湖畔一干年轻小姐们心都碎了一地,大家都依依不舍的看着崔景行,心里不住叹气。
这么英俊有才的状元郎, 此刻间已经是别人的夫君,自己只能在一边干瞪眼。
侯夫人让月妈妈取了一个银锭子过来塞到长喜姑姑手里:“多谢姑姑前来传达皇后娘娘懿旨,只是这位连枝公主……是哪一位公主啊?”
皇上本有六位公主,但是已经过世了三位,在世的这三位有两位已经成亲,还有一位公主貌似去年定亲了,这位连枝公主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
长喜姑姑笑道:“公主自然便是公主,至于是哪一位,老夫人稍安勿躁,日后自然便会知道。”
侯夫人不好再追问,只能点头道:“娘娘赐婚,自然是错不了的,这成亲的细节问题,到时候老身与儿媳进宫请示娘娘令下。”
“公主府正在建,这成亲事宜也不着急一时半会就要定下来,怎么着也得公主府建好再提成亲之事。再说崔状元年纪尚轻,听说才到及冠年纪,故此也不着急成亲,府里先将大公子的亲事办妥当再说罢。”
崔二夫人在旁边听着长喜姑姑说在建公主府,心里头凉了半截。
看起来到时候自己的行儿只能搬去公主府住,自己这个做婆婆的都没底气在媳妇面前指手划脚。
世人都说尚公主是件大喜事,对于崔二夫人来说,她觉得简直太糟糕了,早知道皇后娘娘会赐婚让儿子去尚公主,还不如当时就赶紧答应了儿子的请求,将他与那个顾得欢的亲事定下来。
顾得欢虽说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姑娘,可正是因着门第不高,才好被自己拿捏,让她往东她定然不敢朝西。现在儿子尚了公主,人家身份尊贵,金枝玉叶,别说是自己不能在媳妇面前颐指气使,就是儿子也不能在公主面前说重话。
方才长喜姑姑那些话,可不就是提前警告儿子不得放肆,要时时刻刻尊着公主?
她站在儿子的立场想了想,只觉这桩亲事特别不如意。
然而皇后娘娘的懿旨她如何敢违背?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公主殿下通情达理,到时候不要为难她的行儿才是。
皇后娘娘的赐婚懿旨,成功的将宁德候府的状元宴变成了纯粹的喜宴,至于相看之内的环节已经被悄无声息的取消,各府小姐们知道崔景行被皇后娘娘赐婚以后,大家对他的兴趣失去了一大半,只是时不时的还偷眼看看他,感受一下大周美男的帅气。
长喜姑姑回到坤宁宫以后,将宁德候府的见闻详细说与郭皇后听,边说边笑:“秦国公府那位谢三小姐,以前风评挺不错,都说人美又有才,今日老奴见着也不过如此而已。”
怎么会蠢得在大庭广众里落水呢?这都是一些明显看得出有意为之的小把戏,各府的夫人们谁不是宅斗小能手,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的小算盘。
然而长喜姑姑究竟还是弄错了,其实谢芳容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顺意为之。
或许是有人想离帅气逼人的崔状元更近一点,故此在后边挤了一下,谢芳容立足不稳,但是抓住身边的人还是能站稳的,而她自作聪明也高估了她本人的魅力,原本以为崔景行会伸手去抱住她,不让她掉进湖里,没想到失算了,崔景行毫不理睬她可怜巴巴的“救我”,竟然听任她掉进水中。
郭皇后感叹不已,就这种道行还想着要嫁做太子妃,若是真有宫斗什么的,这位谢三小姐应该很容易就被人斗得一败涂地,不进宫是她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崔状元倒是个心硬的,看着美人儿落水也不伸手施救。”郭皇后笑着看了一眼顾得欢:“得欢,你觉得他这番举动合不合适?”
顾得欢想都没想,直接答道:“合适,再合适不过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若是崔景行伸手去拉扯谢芳容,只怕就会被这块牛皮糖粘上了,肯定会拿出男女大防来说事儿,什么身上已经被崔状元摸过了,当然崔状元一定要负责之类的话,这不都是宅斗实用小技巧吗?
崔景行不搭理她是对的,回家给他加鸡腿。
郭皇后见顾得欢答得爽快,点了点头:“得欢,看来你不用母后为你操心了,崔状元做得很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男人就是喜欢拖泥带水,惹上一堆破事还的别人替他操心收拾。”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候竟觉心意相通。
诗社在坤宁宫的活动办得非常成功,众人得了三十余首诗,与郭皇后联了两首诗,一首是五言,一首七言,词句甚是清丽。
“出宫以后我精选出五十首,再加上今日的两首联诗,请翰墨斋的老板替我刊印出来,到时候呈送一本至坤宁宫。”
郭皇后点了点头:“甚好,今日确实有些诗写得不错,众位小姐很有才华,本宫这几日给这本诗集写一个跋,得欢,十五那日你且来宫里取罢。”
她慈爱的望着顾得欢,三月十五是她的生辰,自己到坤宁宫为她好好办一桌酒席,给她庆贺一下。
顾得欢赶紧点头应下:“那得欢代替众位姐妹谢过母后。”
得了郭皇后的肯定,众人心里都很高兴,感激的望向了顾得欢。
居然还能劳驾皇后娘娘为诗集写跋,这是一份多么难得的荣光呢,以后将诗集拿出去脸上都有光彩。
秦国公府大堂里气氛很不好,就如要下雨的天气一般,乌云沉沉的压着,几乎要压到地面上一般。明当瓦上漏下的几缕金色阳光也挽救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似乎跟着阴郁起来,好像雨滴要敲破那透明的瓦片掉落到地面上来。
谢大夫人愁容满面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听着谢老夫人训斥她。
“现儿越发不像样子了,你带着容丫头出去,怎么能让她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呢!光天化日之下落水,还被男人看光了湿衣裳粘着的身子,你这是傻还是蠢?不知道在她出水的时候就用衣裳把她包着?”
谢大夫人没敢开口,确实是自己疏忽了,当时看着芳容与崔状元走得那么近,自己心里正在欢喜,以为女儿的亲事快要敲定,还想着两人要走得更近一点才好,谁知道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落水以后,她看着宁德候府的婆子拿了斗篷站在那里,那些本来在湖边的男子都被遣散,心里也稍微安稳了些,谁知道崔大公子忽然从人群里冒出来,那个拿着斗篷的婆子动作又那么缓慢,导致芳容湿哒哒的身子被崔大公子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想到此处,谢大夫人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原以为容丫头是个伶俐的,值得我们下本钱去养着,现在看起来是在是蠢笨如猪!”谢老夫人咬牙切齿,将近二十年的培养,且不提花费的金银,单单是自己对她的一片良苦用心都不知道该如何来估算。
哪哪都不成了,太子妃没成,燕王妃没成事,魏王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就连想嫁入宁德候府的二房,只求做个状元夫人都没了指望——且不说皇后娘娘赐婚,即便没有这个赐婚,只怕宁德候府那边也不会答应这桩亲事。
谢大夫人低着头坐在那里,任凭谢老夫人将自己女儿痛骂了一顿,等着婆婆怒气渐渐平息了之后,这才小声道:“母亲,我想来想去,芳容的亲事不能再拖了,毕竟她已经满了十九,再拖下去只怕不太好议亲。”
谢老夫人想到这个问题也有些头疼。
骂归骂,可还是得给她找一户好人家才是,毕竟投资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要收回点成本,总不至于要颗粒无归。
“宁德候府那边曾经派人来为他家大公子求过亲……”
谢大夫人只能将早些日子她回绝宁德候府求亲的事儿说了出来:“当时媳妇觉得宁德候府配不上咱们国公府,故此一口回绝了,可现在瞧着芳容嫁崔大公子也是极为合适的……毕竟崔大公子那时候在湖边……”
谢老夫人半眯着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也只能如此了,过些日子你派个媒人去宁德侯府试探一下口风看看,若是他们那边也有这意思,那便将亲事快些定下来罢。”
谢大夫人答应了一声,刚刚准备起身,谢老夫人叮嘱她道:“你这些日子一定要拘着容丫头到身边,多与她说说这内宅之事,让她别耍小聪明,凡事多想想,别由着自己想性子来,明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