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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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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得欢骑着马在御花园颠巴颠巴一圈终于回了坤宁宫。

    马背上堆了一大捧花。

    不知是谁安排下去的, 顾得欢所到之处,都有宫女内侍们笑眯眯的向她投花。

    这大概是取了状元郎游街夸官之意,听说每年新科状元一朝看遍长安花之时, 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从四面八方投掷鲜花表示爱慕之情。

    不可能每次都是年轻帅气的状元郎罢?顾得欢一边伸手接花, 一边暗戳戳的想, 若是五六十岁的状元郎, 不知道也能不能收到鲜花。

    游了一圈御花园回来,翻身下马, 宫女们拿来一个锦缎的兜兜, 把那些花给装起来, 顾得欢拎着那个锦袋走到皇后娘娘面前谢恩。

    “状元回来了。”

    皇后娘娘一脸的笑,指了指那个锦囊道:“若是大周能开科取士点女状元,顾小姐到京城游一圈回来, 只怕能收到一车花呢。”

    旁边的夫人小姐们赶紧附和着皇后娘娘笑起来,只是笑得干巴巴的,听上去有些勉强。

    “既然顾小姐已经回来, 人也齐整了, 咱们先找地方坐着, 一起来赏秋罢。”

    皇后娘娘环视四顾, 感叹一声:“本宫这里好久没这般热闹了,来来往往的左右都是那些老面孔,今日瞧着这些年轻人, 心里头都高兴了几分。”

    掌事姑姑们赶紧张罗着让众人入坐, 小姐夫人们坐右首, 年轻公子坐左首。

    顾得欢赶紧从皇后娘娘面前撤退,四处去寻莫愁。

    她可不想再坐到长公主身边,被一群不认识甚至是带有敌意的人包围着, 感觉实在不好,总要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方才好打发时间。

    莫愁和她的想法差不多,两人四目相望便找到了对方,高高兴兴的凑到了一处。

    她们坐的藤亭里还有另外五位小姐,瞧着都是相熟之人,五个人坐在一块,和顾得欢莫愁隔了一段距离。

    “皇后娘娘这是在搞皇家相亲大会啊。”顾得欢和莫愁咬着耳朵:“你知道谁是魏王不?”

    莫愁摇了摇头:“那么多人,知道是谁呢?我就知道我表哥坐在那边。”

    顾得欢举目朝对面看了过去,崔景行恰巧也正朝这边望过来,视线相交,顾得欢心中微微一动,只觉有暖暖的热流从心间流淌而过。

    她冲着崔景行笑了笑,表示打招呼。

    坐在崔景行身边的魏王呆了呆:“景行,那位顾小姐好像在对我笑?”

    顾小姐的笑容真的很美,就如那春风拂过,温柔里带着春日的芬芳。

    崔景行瞥了魏王一眼,很残忍的告诉他真相:“润羲,顾小姐是在对我笑。”

    “对你笑?”魏王有些不服气:“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与她相识,她身边坐着的那位小姐便是我的表妹,我上回去禹州给姨父拜寿时便认识了顾小姐,相谈甚欢。”

    他有意将相谈甚欢这四个字咬得很重。

    “哦,这样啊……”魏王怅怅然道:“我还以为顾小姐是在对我笑呢。”

    这位顾小姐虽然不是京城贵女,可生得一副好模样,又有才情,最重要的是她一点也不俗气,说话十分有趣,方才她与那几位贵女针锋相对的几句话,真是让人觉得新鲜,什么插秧种地,他还从未听到过,想来顾小姐的生活也是非常丰富多彩的。

    “润羲,我表妹是不是很美很可爱?”

    没等魏王回过神来,崔景行开始给推销起自家表妹。

    魏王人确实不错,身为皇子却平易近人而且心地善良,不像其余皇子那般目中无人又有不少恶习,要是表妹能嫁魏王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一桩事情。

    “你表妹?”魏王愣了愣,崔景行这是在作甚?难道想给自己牵线当红娘吗?

    “对呀,她姓莫,曾祖父曾任过礼部侍郎,家风严谨。”

    魏王看了看对面那个小圆脸的姑娘,看上去纯真娇美,确实还不错,只可惜她身边那位顾小姐实在是太明媚,不由自主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看到魏王朝这个藤亭里看,那五位小姐一个个做出娇羞不胜的样子来,有人甚至还娇滴滴的拿出帕子遮住半张脸,然而那一双眼睛却不住的在眨啊眨,好像要榨出一堆秋天的菠菜给送过去。

    顾得欢瞧着那位小姐的表情,觉得分外想笑,只不过这般肆意笑出来有些不礼貌,只能转脸窝在莫愁肩膀上,轻笑着道:“借肩膀给我用用。”

    莫愁睁大眼睛望着她:“你在说什么?”

    那模样儿,娇憨不胜。

    “皇后娘娘有旨,请诸位公子小姐轻松自在些,不要太拘泥,有什么才艺尽可以施展出来,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赏秋色赏才艺。”

    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清了清喉咙,看了一眼四周的公子小姐们:“谁愿意为皇后娘娘的赏秋会开个头?”

    草坪里寂静无声。

    第一个下场之人,应该是对自己极有信心的,若是才情一般般,不免遭人耻笑。

    “京城女学大比刚刚结束,不如让几位得了状元的小姐出来给大家表演一下才艺罢。”

    见着就要冷场,长公主在一旁开口。

    长公主是太后娘娘嫡亲的大闺女,她虽比不上皇后娘娘金口玉言,但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大家不免还是要给几分面子。

    登时就有四位小姐站了起来。

    众人朝顾得欢这边望了过来,逼得她只能也主动出列。

    “母亲……”谢芳容坐在谢大夫人身边,一只手抓紧了衣袖,一只手抓住了谢大夫人的手,咬牙切齿:“这时候本该是我站出来的。”

    谢大夫人愁眉苦脸,没有答话。

    她实在已经想了不少办法,可没想到天不如人愿,女儿小小心愿都没能达成,真是气煞人了。也不知道这个顾得欢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就把本该属于女儿的东西抢走了呢?

    京城大比出结果的那个晚上,谢大夫人和谢老夫人商量了一番,觉得这名次已经定了无可挽回,就只能想办法让那个叫顾得欢的女子不进宫,赛诗会第一名空缺,自然就会让第二名补上。

    然而不知为何,尽管谢大夫人经过周密的布置,可样样失手。

    原来想着从饮食入手,买通了女学厨房里的管事婆子,想让她们送点掺了泻药的饭食到顾得欢屋子里去,没想到泻药是放了,可那天顾得欢忽然想着要去京城夜市吃宵夜,她觉得必须饿空肚子再去吃东西才能尽心,于是偷偷的把饭菜倒进了潲水桶,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顾得欢一点事都没有,京城女学猪舍里的猪可遭了殃,一连两天都没缓过神来。当厨房里准备再下泻药时,顾得欢却没有再报餐,据说是去别人家做客去了。

    谢大夫人也想过让人在路上制造点故障,让禹州女学的车辆发生意外,若是能从车子摔出去摔伤腿脚,那也不方便进宫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得欢她们出门居然全靠两条腿,根本就没坐车,精心设计的马车相撞完全无用武之地。

    最后一招是深夜直接将顾得欢从女学掳走,只要错过第二日进宫的时间再把她放回来,然而不幸的是她派出去的家丁刚刚跳下墙头就被女学的猛犬发现,扑过来一阵狂吠,女学的护院登时出动,四处巡视,那几个家丁吓得赶紧又逾墙而出,灰溜溜的回了秦国公府。

    “真是没用!”

    谢大夫人气了个倒仰,简直无话可说。

    几个家丁非常委屈:“夫人,您也没告诉我京城女学戒备如此森严。”

    谢大夫人悲愤的看了几人一眼,真是蠢到了极点,也不知道做点准备工作,带几个加了药的包子过去把那些猛犬迷晕再动手,这不就简单了吗?要知道京城女学的学生都是高门贵女,看家护院的人身手不厉害怎么能保护这些娇滴滴的小姐们呢?

    总而言之,谢大夫人在这边舞了好一阵子,可顾得欢那里完全没有半点反应,谢大夫人用足全力打出去的拳头,只是略略推动了空气飘浮,对顾得欢毫无损失。

    “母亲,怎么样才能让那个顾得欢丢脸啊……”谢芳容完全不知道谢大夫人已经为她做了太多,一个劲的在磋磨母亲:“看着她站在那里我就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其余几项赛事的第一名都是京城女学的贵族小姐,唯有赛诗会状元是禹州的平民姑娘,谢芳容觉得在场的人个个在看她的笑话。

    她是顶着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名头长大的,没想到在这最最关键的时刻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赛诗会的状元给别人夺走了,她不心甘,也非常难受。

    谢大夫人拍了拍谢芳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

    现在只能看最后一招了……

    “我听说这次京城女学大比,永昌伯府的五小姐得了琴艺第一?”长公主看了看站在中央的五位小姐,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五小姐先来弹一曲暖暖场罢。”

    “是。”

    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姐应声出列,福了福身,坐到了琴台后边。

    顾得欢松了一口气,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

    这是才艺表演?弹琴倒也罢了,那个下棋和刺绣,该怎么表演啊?未必现场抓一个人来对弈或者是喊一批人和刺绣状元一起绣花?

    琴声铮铮响起,声音清冽,节奏舒缓如行云流水。

    弹琴之人肯定自小就开始练习,弹得确实不错,顾得欢看了看坐在琴台后边的那位小姐,她正低着头在弹琴,看不清眉眼,但是从她的身姿看起来便知是一位曼妙窈窕的少女。

    “五小姐的琴果然弹得不错,”长公主笑眯眯的望向了皇后娘娘:“如此好琴艺怎能没有好诗呢?我听闻这次赛诗会状元顾小姐写的《春江花月夜》折服了大周一干才子,拼着得罪秦国公府都要护住金榜周全。娘娘,您对诗歌也是深有研究的,不如现儿让顾小姐临场写上一首,您来看看她的诗作究竟配不配得上状元美名?”

    长公主出身金贵,自小便喜欢骑马射箭,一点都不文静,因着得了先皇宠爱,太后也没逼着她去念书弹琴,故此于音律诗歌上,她一窍不通,今日的赏秋会她本来不想参加,碍不过皇后娘娘的面子还是过来了。

    还未到后宫门口,就见谢大夫人心事重重的站在一棵大枫树下,似乎在等什么人。

    秦国公是长公主夫君的远房叔叔,见着谢大夫人,长公主便拉住缰绳与她闲聊了几句。

    “令嫒诗才出众又生得如此貌美,太子妃是跑不了的。”

    谢大夫人苦着一张脸道:“公主殿下谬赞,天外有天,说来惭愧,这次赛诗会小女没有比过别人。”

    长公主愣了愣:“这京城里还有比令嫒更会写诗的小姐?”

    “这次赛诗会的状元不是京城人氏,也不知道是哪个州郡女学送过来的,她写的那首诗众人都赞好……”谢大夫人简单的将那日放榜的事情说了一下,又皱眉叹气:“他们都说这诗如此豪迈流畅,断不能出于女子之手,可是谁又能证明说这诗不是她写的呢?”

    “岂有此理,竟然弄虚作假!”

    性子耿直嫉恶如仇的长公主勃然大怒:“我非得让这个姓顾的丢脸不可!”

    “公主殿下,算了,事已至此何必再计较,众人皆知我家芳容精于诗歌,就算落到第二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对于那位顾小姐来说,能拿到赛诗会状元,自然是一件大事。”

    谢大夫人委委屈屈的模样让长公主更加生气。

    “不行,这怎么行?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靠着这些歪门邪道拿了第一,这真是让人气愤!”长公主一把拉住了谢大夫人的手,让她不要再说话:“这事情你且不要出声,看我来揭穿她的真面目!”

    “这……”

    谢大夫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长公主冷笑一声,打马扬鞭,直奔后宫门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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