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生命之舞
林夏累了,坐在原地休息。
最近她很容易犯困,怀孕后身体不适,走不了许久就气喘吁吁,此刻她坐在那巨大的石头上,轻轻抚摸着肚腩。
而宏策呢,饥肠辘辘的他已埋下头在喝水了。
林夏看着风平浪静的湖面,但就在下一刻,忽而看到水面漾出了一圈涟漪,似有什么动物逐步靠近,她再看,遽然看到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鳄鱼朝岸边而来。
显然这守株待兔的家伙嗅到了食物的气息。
宏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林夏狂奔过去,一把将宏策拉了过来,此刻水面掀起狂澜,一只面容丑陋的鳄鱼拔地而起,攻了过来。
这大约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庞大到不可思议且杀伤力无穷的动物,看到这里,宏策战栗了一下。
那鳄鱼追逐两三米,似乎担心陆地上不可测的危险,摇头晃脑又快速的消失在了浑浊的水里。
他魂不附体,指了指水面,“那是什么东西?”
“此乃猪婆龙,你看这里。”
林夏看出了端倪,指了指地面上巨大的脚印。
那泥土之中,深陷下锋锐的指甲痕,甚而发现了不远处岸边动物被啃噬的残缺不全的骸骨以及飘零的羽毛,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头皮发麻。
“实际上,这里才真正不安全。”
林夏的听力不错,左近那窸窸窣窣的声音震荡而来,似有成百上千动物蜂拥而至,但回头看,却是一片长林丰草,什么都没有。
宏策回头,也狐疑不定的盯着远处。
但他也什么都没看到。
“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那声音消失在了丛林内。
林夏唯恐宏策被吓,这才道:“哪儿有什么声音啊,好了,咱们快取水,然后在附近寻安全的避难所去。”
两人思来想去都不敢靠近水面了。
林夏自出机杼,指了指旁边一棵巨大的椰子树。
采了椰果后,用宏策做的刀开膛,然后在二分之一半球上穿孔,将葛藤穿在里头,而后丢在水内,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不一时半会,水就取了不少。
宏策笑了,“你可真是冰雪聪明。”
“殿下过奖了,现在哪里是互相吹捧的时候,找个安全地带休息休息吧。”
两人寻找避难所,丛林之内自然不安全,但也不能太靠近海边,那里风沙大,遇到不好的天,飞沙走石连眼睛都睁不开。
在一棵树上,两人合力弄出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葛藤和木棍都派上用场,经过缜密的计算与精巧的编织,一切都弄好了。
林夏这边,木梯子也做好了。
两人自然不敢在地面修筑遮风避雨的“房子”。
上树后,林夏终于可以惬意的享受温暖的海风了,那惬意而舒缓的风拂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间或可以嗅到一点似有若无的野花香味。
“你休息休息,放心好了,走就在下面呢,我需要弄一些火堆。”
林夏困倦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彷如有巨大的石头块压了下来。
这大约是最近这一段逃亡岁月里,她休息的最为舒泰的一个梦。
至于宏策,他并不敢怠慢,依旧各种忙碌。
篝火被一分为二,二分为四。
夜幕降临之前,点燃。
这些木柴的数量足足可以维持到天亮。
累了一天的宏策也瘫在了树冠上,两人看着头顶那明澈的月。
宏策沉吟片刻,忽而冒出来一句,“为何喜欢做买卖?朝廷人都重农抑商。”
“那是朝廷人不知民间疾苦。”
从沁水村到和平镇,从和平县到帝京,地点在更换,林夏视角也在不断地切换。
一切历历在目的画面就好像广角镜头拍摄完毕储存在了记忆的最深处,“这一路,我看到了不少无家可归的人。”
“他们不努力罢了,如果像你我一样,不至于四海为家。”
“殿下以为土地是共有的吗?”林夏冷笑,笑可怜的殿下依旧生活在自己的玲珑佛塔内,对外面真正的民众是一无所知的,“如今土地都在官宦手中,在富豪手中,他们将土地租赁给大家,一年到头农人不吃不喝还还不上那高额的土地税呢,农人靠天吃饭,一旦遭遇极端的恶劣天气,农人就更不要说填饱肚子了,连这些土地税也未必能凑齐给地主。”
“这么一来,贫富差距就更大了,旱涝不均,不是吗?”
林夏侃侃而谈。
对当下的大局势,她掌握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甚至于,因他这扭曲的三观而触怒,“咱们立场不同,所以看法也有差别,就拿我做买卖来说,你们总以为商人重利,在商言商,说我们这是“买空卖空”、“投机倒把”,但实际上呢,事情怎么可能会这样?”
听到这里,宏策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
说真的,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开启在面前新世界的大门,让他逐渐的看到了另外一个美丽辉煌但却不可思议的世界。
林夏看他在听,续道:“一些不好的商户成了害群之马,朝廷呢?朝廷怎么可能会关心百姓的死活?换言之,他们所谓重农抑商的背后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朝廷不外乎担心商户会发起贸易战罢了。”
“战争也有很多种,贸易战看似无关痛痒,但却可以导致通货膨胀,可以让朝廷很快就缴械投降,只要坊间乱了,紫华城内再怎么固若金汤有什么用呢?其实,民众才是帝京真正的定盘星。”
这一席话听的宏策肃然起敬。
“所以,”宏策顺着说下去,“你设计了这新开区?”
“我赚钱一来为自己,二来也为其余的事,我一旦有钱就可以和很多人做朋友。固然这兴许仅仅是狐朋狗友,但想要在帝京生活下去,你没有这些虚情假意的关系也还无以为继。”
听到这里,宏策点点头。
“等将来回去了,我支持你们做买卖。”
“果真么?”
这其实也是林夏之前绸缪的,一旦一切和朝廷挂钩,诸如吴自来兄弟等一群人就不敢动不动和他们公然叫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