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两个老嬷嬷
看沈自衡没吃东西，紫薇郡主送了东西过去示意沈自衡吃。
沈自衡握着筷子漫不经心吃了起来，酒足饭饱后，沉默的靠着墙壁看外面的风景，紫薇郡主心知肚明，沈自衡这一定是在整合记忆力了。
“你感觉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呢？”她施施然靠近，坐在沈自衡身边，并下意识试探性的将纤纤素手落在了沈自衡的肩膀上。
这亲昵的动作并未得到回应。
而是……
后者冷淡的将紫薇郡主的手从肩膀上拿了下来，愤恨的丢开，紫薇郡主吃惊，“衡哥哥，你……”
大约沈自衡自己也感觉失态了，连忙道歉。
“抱歉，我有点儿迷糊。”
“理解。”
紫薇郡主退下。
到隔壁的屋子，紫薇郡主召了嬷嬷进来，张嬷嬷是当年在王府带来的。
那时张嬷嬷不过三十来岁，她是个八面玲珑的妇人家，从来忠心耿耿。
当年张嬷嬷是淮南王从刽子手鬼头刀下将这可怜的张嬷嬷救下来的，从那以后张嬷嬷一心归顺，多年来始终在保护小郡主。
她将小郡主看作了女儿，紫薇郡主将她认做了干娘。
两人和睦相处多年，这张嬷嬷寻常时候表现的刚毅木讷，甚至于喜欢碎碎念，但小郡主却很听她话，时常呼她为“阿嬷”。
在帝京外，阿嬷是晚辈对家里长辈最可亲而尊敬的称呼。
张嬷嬷本就是鳏寡孤独的人，她这一辈子唯一的爱好就是陪伴在小郡主身边照顾她，嘘寒问暖，似乎除了这至高无上的事，她活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
当初，在琼林宴上小郡主第一眼看到沈自衡的时候，从那眼神，张嬷嬷就看出了问题，那是倾慕的眼神，那是渴望被呵护的眼神。
如今时移俗易，沈自衡遭难失去了记忆，这不正给了小郡主趁虚而入最绝妙的机会吗？一想到这里，张嬷嬷就准备出谋划策。
“阿嬷，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小郡主失落落的看向外面。
海鸥比刚刚飞的还低了，似乎也心事重重。
“喜欢就去追啊，何苦这样？”张嬷嬷忍俊不禁，伸手戳一下她脑袋，“我家小郡主如今也成年了，有什么心事不给握着老婆子说咯。”
实则张嬷嬷不过四十来岁的女子，但却自诩老成持重。
在小郡主的记忆力。
孩提时就记得张嬷嬷是这样的一张脸，这个模样，如今过去了十来年，张嬷嬷居然还是这么个样子，她几乎不清楚张嬷嬷究竟多大了。
“殿下，”张嬷嬷道：“如今咱们也要为自己考虑了，今上被囚禁，天下看似是天子的，实则乃是太子的，您固然不是他眼中钉肉中刺，但很快他为了安全起见就会将您指婚，长兄如父啊，我的好殿下！将来小郡主要是到草原或什么地方和亲去了，那些彪悍的酋长一个个心狠手辣，动不动就要杀人，咱们可不是断送了自己？”
“您既然喜欢，还不如……”
张嬷嬷急忙凑近。
但才听了一多半，她就不寒而栗，“阿嬷，不可，不可，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张嬷嬷长吁短叹，“殿下自己个儿考虑就好，无论殿下未来是留在帝京，还是到草原去，阿嬷总是在您身边的，阿嬷总是出生入死的。”
“我知道了，快退下。”
张嬷嬷从里头走了出来。
须臾，有个更年迈的黑瘦黑瘦的老太进入，那老太穿苗族衣服，明明一张脸都成了风干的橘子皮，但却喜欢苗银首饰。
那白银饰品闪闪发亮，更衬托的老者骨瘦如柴。两人面面相觑，老者诚惶诚恐，“殿下，草鬼婆拜见您了，祝您康平长乐。”
“少说那长乐未央的话，如今你给沈自衡看一下究竟他是什么情况了？”
“殿下放心好了，老奴这就去看。”
这几个人都是当年从王府带来的，这个草鬼婆是苗族人，出生得猛洞河附近的寨子里，她本是寨子里的巫人，有那么一年天寒地冻，不少苗人都冻死了，恰遇王爷到夫君巡查，救了草鬼婆。
这阿嬷就跟在了王爷身边。
这嬷嬷和张嬷嬷一样，对小郡主唯命是从。
草鬼婆到隔壁，行礼后道明了殿下让自己来的目的，沈自衡也感觉自己身体不适，他明白自己是因为寻找什么人所以才来了这里。
但具体却不得而知。
困扰他的东西复杂而繁琐。
此刻草鬼婆已给沈自衡切脉，完毕后又看了看伤，这才道：“大人且先休息，我这就去给您开药。”
从这边退下，草鬼婆急忙到了另一边，小郡主等的着急，看对方进入，道一声“阿嬷”，问：“究竟沈自衡怎么样啊？”
“回殿下，只要吃一帖药就好了，他这是脑子里有了淤血，导致的暂时性失忆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闻言，紫薇郡主心如刀割。
至于草鬼婆，她和张嬷嬷同气连枝，两人都希望小郡主能和沈自衡双宿双栖，“殿下，只要老奴加点药，他果真就什么都不得记得了，将来您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和老奴一样对您言听计从的，殿下如今也到了适婚年龄，再不谈婚论嫁，太子可要将您送到蛮荒之地去了啊。”
这是她身边人都在考虑的问题。
天子已被囚，皇宫里一切都是太子说了算，一朝看自己不顺眼了，不过随意下个假圣旨她就要不远千里长途跋涉了，一想到这里，善良的女孩着急起来，因为焦灼，紫薇郡主的泪水都快出来了。
草鬼婆看小郡主这样，忙凑近安抚，“祖宗，您可不要这样啊，如今王炸在您手中呢，等他吃了我的药，只听您摆布，将来您就可以顺利留在帝京了，再说了，他且是您心上人，咱们帝京有几个公主能任性到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婚姻大事的？”
“这……似乎也是啊。”
紫薇郡主自见沈自衡以后就泥足深陷。
当初看到沈自衡和林夏情比金坚，她羡慕嫉妒但也只能旁观。
如今万般不同。
听草鬼婆这么说，紫薇郡主起身，沉吟道：“你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