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开窍了？
他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程淼扭过头，快步来到他身边，有了仰仗，表情顿时变得嚣张起来。
哪怕对面的敌人代表的可是间接掌管一域的幽冥族，程淼也毫无畏惧。
她在一旁吟哦一声，“啊~我明白了。”
“你们的意思是，我手里这张全息芯片的成品图，就是冥王大人广招域内妖魔前来解密的那个宝贝？”
她的问题，一时无人回答。
对面的冥嗔也阴沉着脸，几乎默认了这一点。
程淼随即爆笑出声，双手捂住腹部，连眼尾都泛出淡淡的红晕，笑声持久高昂，且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令一众妖魔都不明所以。
还是站在门外的那赤鬼女妖气急败坏地出声问道：“老板，你笑什么呢？难不成你还有方法能解开那宝物的谜题？”
程淼笑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闻言缓缓直起了腰，一边擦着眼镜上的泪珠，一边摇头道：
“初入城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么件事，我还找人拿了那什么东西的图呢，结果你们自己看看这画的是什么？和实物有一块魔石的关系么？
她随手扔出程守秦带回来的类羊皮卷，“要是早知道是这玩意儿，我早就去你们那儿认领了。”
“这东西，叫做全息芯片。是现世人类正在研发中的高精尖科技产品，一旦研发成功，那用处可就大了、
“用你们妖魔最熟悉的游戏举例吧，要是有了这个东西，你们玩儿的游戏无论是真实性还是趣味性，都能提高好几个档次呢，是真的能打造出一个沉浸式的虚拟世界的哦。”
说到这里，程淼摇头晃脑的动作一停，抛了抛手里的游戏机，戏谑笑道：“不过嘛，这个全息芯片呢，看起来应该是古泷区程家正在研发的那一款，前几个月突遭袭击被人抢走了，没想到竟然会流落到这里。”
“本人不才，正是出身程家旁系，而且在那个研究所也待过几年，若是你们真的想要尝试使用的话，我也不介意帮帮你们~”
“如何？当然了，你们这么气冲冲不讲规矩把我这店砸了，我要个赔偿也不过分吧？”程淼眸光微冷。
此时冥嗔已经被她方才那一番话动摇了些许，这时人群中也传出了几句听不出来者的私语。
“全息芯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又是现世的东西，难怪那么多妖魔都铩羽而归。”
“嗯，真想看看那个芯片启动的样子啊，虚拟世界，是什么体验？我能摸到游戏人物吗？”
“那也太爽了！那我岂不是也能真的称霸世界了？！”
……
慢慢的，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却无人注意到，最初那几个人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冥嗔深深地盯了一眼有恃无恐的程淼，以及她身侧那个看起来十分危险古怪的青年，冷哼一声，便甩出一袋魔石，灰溜溜地带人离开了。
“我这就回去禀告族长，若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们，那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哼，邪修……”
他轻蔑地吐出两个字来，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程淼同样回以嗤笑，接着她扫了一眼店外还聚集在一起看热闹的妖魔，翻了个大白眼，挥手便关上了店门。
直到门外的声音渐渐散去，她和商彦谨回到布置了隔音阵法隔间，到这时，她才松懈了表情，摸了把额头上的汗。
别看她方才那么虚张声势的，但凡刚刚那人不在意幽冥族的名声一点，她这算盘就打不下去了。
毕竟城内的规矩就是幽冥族立的，妖魔即便再不守规矩，身为幽冥族的人除非必要，也得做相对最守规矩的人。
否则，这管理还能不能进行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鼠魔从后门偷偷溜了进来，一进来就趴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颤抖，双眼呆直。
“我，我做到了，我骗过了那么多妖魔，那么多五大家族的妖魔。”
程淼瞥了它一眼，没管它，这家伙胆子也忒小，就叫它找几个人在人堆里引导一下，都能吓成这样。
也因为现在她正在继续完善自己的计划，之后就无法依靠商彦谨来提供背景支持了，要想在一众七八星的妖魔面前演戏，把损坏系统光明正大的拿回来，任何一个小环节失误，都会导向死亡。
商彦谨虽然早已知道她的谋划，但到了此时，他知道自己无法再为她提供助力，更无法亲自保护她，也难免担忧。
“接下来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就算再带上我，它们也不会在意。”
程淼摇摇头，“我们要的不是它们的在意，而是要他们相信，我们是真的要在这里长久的生存下去，所以你要在店里留守，接单。”
这个理由太不充分了，商彦谨可以想出十几条反驳的言论，但最终他只是长叹一声，有些惆怅地望了眼程淼。
“一定要平安回来，你知道的，就算你把我留在这里，我也不会真的丢下你逃走。”
他再不压抑自己的情感，抬手抚上程淼的脸颊。
让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让她能够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涌动着的坚定与深情。
程淼慢吞吞地回过神来，脸颊上的温热在此刻竟像是一道细小的电流，迅捷地流遍全身，最终在心脏处留下一丝微不可查的酥麻。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愣愣道：“商彦谨，你是不是……”
有些喜欢我？
这话在脱口而出的瞬间，被她用最后的理智扭转了，“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哈，哈哈……”
她尴尬地笑着，说这话时并没有平日里的自信腔调，反倒有些慌乱，说完不等商彦谨回答解释，便匆忙抽身离开，背影都透出些许仓促无措。
这反应太明显了，让商彦谨懊恼地闭上眼，扶住了额头，喃喃道：“果然被吓跑了啊。”
身后发生的事已经无法被程淼接收了，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此前与商彦谨相处的细节。
什么时候？
怎么可能呢？是错觉吧！
他们之间不能、不应该产生任何超出合作范围之外的情感，这是对契约精神的蔑视！
商彦谨不会是这么不理智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身为商人对契约精神的看重。
程淼骤然停住脚步。
可……她们两人的合作，就真的完全理智吗？
妄图用利益维系危险而不可控的感情关系，这个合作一开始，就并不理性。
她也是，商彦谨也是，理智从那个差点让她葬身的地下陵墓开始，就已经被动摇瓦解了。
她无法解释商彦谨为什么当时要用身体为她挡住魔王的攻击，她也同样无法理解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般愤怒，竟然会为一个并不熟络的人，做出那样近乎自杀的行为。
若不是有系统在，也有商彦谨为她治疗，魔气入体的后遗症到现在恐怕都消除不了呢！
“乱了，都乱了。”
低低的笑声从程淼的嘴唇中泄出，以明悟的眼光再回过头去看此前的相处，她才能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知不觉缩短到了可怕的程度。
而她对此不仅完全没有过激反应，甚至一定程度上默许了对方的靠近。
她可真是个傻子！
程淼苦笑着摇头，使劲敲了下自己生锈的脑袋，像是这样就能把里面那些杂乱无章的念头给敲出去似的。
一夜无眠，无话。
第二日一早，程淼便带着某种躲避商彦谨的心态，干脆利落地上了幽冥族前来接人的车。
她并未看到在她刚刚离开的下一秒，商彦谨便已经出现在了门前，望着那辆车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转角。
……
“全息芯片就在里面，给你一天时间解开它，若是做不到，呵呵……”冥嗔阴恻恻地站在程淼身后，推了她一把。
程淼顿时一个踉跄，被推进了十鬼阎罗阵中，她扭头看了一眼冥嗔，嗤笑。
“幽冥族族长的心腹，也就这点儿心眼了。”
说罢她便立刻走进了阵中，把背后那针扎一样的目光当做不存在。
一个普通的石台上，正悬浮着一个淡蓝色的魔方，只有幼儿掌心那般大，模样与涂衫玉佩上的影像一模一样。
【检测到同类系统，编号查询——0753。
状态：损坏，核心芯片崩坏，剩余能量：70，外部保护元件损坏，无重启可能。】
程淼敛眉听完，然后才一把抓过核心芯片，此举顿时让一众紧盯着她行动的幽冥族妖魔紧张起来，冥嗔的武器都差点拔出来了。
待看到程淼只是把芯片拿到手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好像很精密的仪器观察时，才不甘心地抬手，示意所有妖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所谓的精密仪器，只是程淼回001时，被损友们送的一个小玩具而已，外表看着高大上，实际上就只是一个万花镜。
对成年人类来说有些幼稚了，但对妖魔来说刚刚好。
程淼嘴角一弯，接着迅速耷拉下去，不时传出叹气，吸气声，看上去便十分棘手的样子，也让一众妖魔不由自主地感到焦灼。
过去了足足十来分钟，焦虑的氛围已经传染了周边所有妖魔身上，程淼才长舒口气，神色沉重地把芯片放回到了展台上，然后回身，摇了摇头。
“这芯片，已经损坏了，要想修复，就凭魔界的资源的能力，啧啧啧……”
她语意未尽，却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件事的结果。
冥嗔却有些高兴，冷哼道：“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还不是虚张声势罢了，既然没办法，那还不快滚？”
谁知程淼却脚步一顿，眯眼看了他几眼，不甘示弱地哼了回去，接着绕过他悠悠向外走去，却撂下了一句话来。
“呵，我只是说凭魔界的能力而已。这芯片我本来是能修的，不过既然各位幽冥族的大人不信任我，也不愿意听我说完，那就算了吧。反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芯片而已，冥王大人也不会在意吧？”
在魔界，任何事搬出魔王，那就是所有妖魔眼中一等一的大事。
不论这件事对于魔王来说是不是一个不值一提，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下面的妖魔来说，那就是必须打起精神认真对待的。
就如这个芯片，既然是冥王大人下令要破解，那么中间无论经历了什么困难，都是无用的，冥王只看结果。
只要结果好，嘉奖少不了。
冥王的头衔可是相当好用啊。
程淼这漫不经心地话一出，立刻就感受到了来自身后那隐忍不发的压力。
可怜的冥嗔，怒火已经体现到双眼剧烈跳动的鬼火之上了，却还不能对程淼怎么样。
只能压着怒火，追上程淼，明面道歉，暗中威胁，各种方法在短短几步路中都用尽了，却没能扭转程淼半分态度。
最后，她才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挥手道：
“行了，我也不是不愿意修，只是这芯片我是能修。但在这魔界一是缺材料，二是缺器材，这两样我倒是可以摆脱隔壁千里传音的老板替我搞到。可这高新芯片可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我真正修理起来，没个两三个月是不可能的。
“那你说，这两三月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们幽冥族吧？我生意还做不做了？而且在你们这里我可天天担惊受怕的。”
眼看着冥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程淼悬崖勒马，转换了口气说道：
“当然了，我虽然刚来魔界没多久，但也知道些魔界的规矩，你们也顶着压力。这样吧，你们若是信得过我，就把芯片送到我店里，我慢慢修就是了，反正我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且我对这芯片也没什么兴趣，要是有兴趣，我当年也不会离开研究所了。
“话就说到这里了，就看你们同不同意了，不同意，您就发发慈悲让我回去吧。”
程淼双手合十，在胸前毫无诚意地摇了两下，做出求饶的姿势，但那浑不在意的姿态却让冥嗔为之一哽。
要把全息芯片送出受保护范围内，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冥嗔也无法做主。
因而他只好眼睁睁看着程淼怎么来，又怎么嚣张地回去了，甚至还留下了一个难题，简直牵着它们幽冥族的鼻子走！
他气得磨了磨牙，阴冷自语，“就让你再嚣张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