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所谓的密辛
“我tm真想掐死你!”
程淼罕见地爆了粗口。
方才要不是温明月胡乱来,以自己身体为战场和魔气打起来,她绝对能清除至少一半的魔气!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只能将其封印起来!
而且就因为她乱来,程淼现在只能用银针配合人造经脉稳固她的伤势,让她还能维持基本的灵力运转,慢慢修养身体。
若是没有银针固定,此时温明月就已经是个灵气筛子了,没多久就会变成普通人。
届时魔气该脱困还是会脱困,她也还是会死!
所以程淼气得够呛,恨不得一掌拍死这女人!
她现在竟然还好意思喊饶命?!
“去死吧你!”程淼咬咬牙,站起来往外走去,不想看这个糟心玩意儿。
“咳……哈哈哈……”
温明月躺在床上,一边咳一边大笑,对程淼的愤怒不以为意,两人的态度顿时呈现两级反转。
方才还对程淼不屑一顾的温明月,此刻脸上一副混不吝的笑容,见程淼就这么离开了,她连忙半撑起身体。
望着程淼气哄哄的背影,喊了一句,“程大夫,你在我身上打了印记,就准备这么拍拍屁股走了?”
程淼脚下一个踉跄。
她猛地回头,脸色扭曲,“别说得这么暧昧行不行!”
话音未落,她便无语地捂住了额头,气急败坏道:“温明月!你关上门再换衣服不行吗!”
“我身体这么虚弱,站不起来啊,谁让程大夫出去的时候不随手关门呢~”温明月慢悠悠地从破损的床头扯过一件白t,套在身体上。
刚把脑袋伸出来,便听木质的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她嘴角微弯,手指拂过胸前那淡金色的符文,发出一声轻笑。
“程大夫,你走了吗?”温明月明知故问。
过了几秒之后,才听见程淼恢复冷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没有。”
“我看你也不需要休息,那就赶快出来,还没完呢。”
温明月应了一声,失望地努了努嘴,却不着急出去。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心向上,试图运行灵气,却见她手臂经络之上骤然亮起淡淡的金色!
接着便感觉一股熟悉的剧痛袭来,温明月一时不查,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程淼的声音适时响起,“这段时间就别想用灵气了,执意要用的话,轻则经脉寸断,重则丧命,我没和你开玩笑。”
温明月咽下舌根处残余的血液,若无其事地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液,推门而出。
温明竹已经被程淼叫了回来,温少云似乎被拉去做试炼前的准备了,没再过来。
此刻温明月一出来,虚弱再无法掩饰,看得温明竹一阵心疼,也不计较方才被轰出去的事了,风一样地就冲了过去,对她嘘寒问暖,好一派温馨场景。
程淼手里端着杯凉茶,小口小口地啜饮,目光扫过温明月拇指上的一抹血色,眼眸微垂,让人看不透她的内心。
她只等待了片刻,温明月就摆着手,把温明竹推到一边去,“好了,多大人了,还这么腻歪。”
她走向程淼,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说起了程淼最想知道的事。
那就是她究竟是怎么染上魔气,又怎么会被侵蚀到这种程度的,
“我们温家的试炼分为三关,问心、锻体和炼魂,每通过一关,都能对神魂和肉体产生大幅度的提升,我体内的魔气,正是在问心一关中出现的。
“问心一关,是秘境拷问我等对修行的理解,对天地大道的感悟,那是一个很漫长的幻境,我险些在其中迷失。但是在差点迷失之前,我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很苍老而且虚弱,但是正是那个声音,让我清醒过来,随后破除了幻境。
“当我从幻境中出现之后,我的身体状况就是你之前所见的那样了。”
程淼眉头一皱,“你丹田都破了,没有任何感觉吗?!”
“什么?!!你丹田破了!”温明竹弹簧似的蹦起来,抓过温明月的肩膀,却被程淼一个手刀劈开来。
“别动她!她现在的经脉很脆弱,经不起任何一点波澜。”
“我……”温明竹被两人戒备地盯着,委屈地坐回去,揉着被程淼劈红的手腕。
温明月也收回了视线,道:“没错,没有任何感觉。幻境中,也没有任何有关修行的事,我变成了一个凡人,而且没有任何记忆。”
程淼思索着问道:“你觉得……那个提醒你的声音是谁的?”
“不知道,我记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记得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我才醒来。”
“你也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吧。”程淼听着这些囫囵不清的信息,痛苦地揉着眉心。
半晌,她突然一个激灵坐得笔直,“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们温家的功法为什么一定要通过先祖试炼才能继续向后修炼?那你们温家的创建者,秘境的主人,他又是如何修炼到那种层次的?”
温明月张嘴便要答,被她弟弟一把按住了手,她无趣地撇了撇嘴,头转向一边。
虽然表情不屑,却也住了口。
反倒是温明竹开了口说道:“抱歉,此事涉及温家的隐秘,请恕我们无法告知。”
程淼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但接下来她说的话,却让温明竹恨不得让她再问下去呢。
因为她竟然想要进入温家的试炼秘境!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你要进我温家的秘境?!”
不过,说的话一样,态度与语气,这姐弟俩就截然相反了。
温明月完全就是举双手双脚赞同,语气亢奋,神色激动,好像她早就盼着有这么一天,外人也能进入秘境参与试炼。
反观温明竹,则彻彻底底被自家姐姐折磨得没脾气了,捂着脑袋,一副头疼的样子。
再三劝说程淼,句句离不开拒绝,理由从家族密辛到习俗惯例,洋洋洒洒找了好几十条。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边出了个叛徒温明月,他说一条给他反驳一条,一点儿面子不留,打定了注意要让程淼进去。
于是……
提出这件事的正主——程淼,就这么看着姐弟俩斗嘴谈判了十来分钟。
最终姜还是老的辣,温明竹败下阵来,被成功拿下。
他捏着鼻子答应下来,要为程淼进入秘境去疏通族老那边的关系。
敲定了这件事,温明竹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他怕再留下去,自己老姐又要给自己揽上一烂摊子事来,脚底抹油似的溜了。
殊不知,在他离开后,真正的交锋才正式开始。
“明月小姐,应该对这件事有些猜测吧,这才借着这件事把温明竹支开。”
“你不也是?否则何必要进秘境呢?那地方可不简单呢,说不得就要落得一个修为倒退的结果。”温明月似笑非笑。
“我又不是温家人,除非……”程淼歪了歪头,弯眼一笑,“你们温家的功法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所谓的试炼,不过是一个供养维持秘境的存在的幌子。”
这句话,她说的掷地有声,温明竹眼中顿时升起欣赏的神色,她拍了拍手,肯定了程淼的猜想。
“没错,就是这样,我也是在当初突破四星时,才发现了其中疑点。那时我在追踪一只十分强大的妖魔,在战斗中便突破了四星。
“可诡异的是,当时的我突破后,还继续追踪了那只妖魔半年多的时间。实力非但没有如家族长辈所说的,实力悬浮不稳,反倒和接受了试炼后的感觉一样,一直在稳步进步。
“从那时起,我就对这个说法产生了怀疑。而且我从幼年时便在怀疑一件事,那就是那些没有通过试炼的温家人,他们被吸走的灵气又去了哪里?
“我回来后,暗中偷听了家主和一些族老的谈话,还偷看了一些他们的书信往来,终于在我突破五星前两天,确定了他们在秘境中偷偷饲养着一只古老的灵兽,可我没想到,秘境竟然会被妖魔入侵。”
“所以你怀疑那个救了你的声音,是来自那只被饲养的灵兽?”
“没错,否则,总不可能是那些早就死绝了的温家先祖吧?”
谈论着这么严肃的事,温明月还能轻松地说着地狱笑话,让程淼不得不佩服。
“你这么积极地推我进去,是为了什么?”
“这还用说么,自然是斩杀那只外来的妖魔,拯救灵兽了。”温明月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程淼却发出不屑的嗤音,“可以啊,得加钱。”
“加多少?”
“那只灵兽,付得起吗?”
此言一出,两人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心照不宣的诡笑。
“你要有那本事带出来,我就付得起任何你想要的代价。”
“你还欠着我医疗费呢。”
“医疗费啊……”温明月眼睛向上转了转,思索着,摸了摸下巴,突然凑近了程淼,道:“你看,把我赔给你够不够?”
“那自然是绰绰有余了,只是,就怕你端给我的茶水不太干净。”
程淼弹出一根食指,点在温明月的额头上,把她推远了。
接着便严肃了神色,道:“也别打哑谜了,你的身体状况不乐观,而秘境里的那只妖魔连你都能暗算。只凭我一个人的实力肯定是远远不够的,我需要有人配合我,越多越好。”
“放心,你进去的时候,秘境里的人一定是最多的。”温明月被推开了也不生气,顺势往后一倒,瘫在了凳子上。
此时她一边掏着耳朵,一边肯定地说道:“过两天温家祭祖,又有一大批刚突破一星的小辈要主动进去被收割了,你能且只能在那个时候进去。”
“你就不怕这些小孩子被污染了?”
“怕,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说到这里,温明月神色阴沉了些许。
她缓缓道:“温家的秘境只能容纳六星以下的人进入,年轻一辈里,除了我,也就温明竹实力不错,他干不了这事。中年辈大多只求安稳,根本不可能进去拼命,而且最近正值家主换代,有的是人想拿这做文章。
“与其把希望放在那群蝇营狗苟之辈身上,不如拼一把,反正这秘境对温家人来说,也就是个吞噬修为的怪物,就算它彻底毁了,也不过是解放了之后的每一代温家人。”
“哪怕从此以后,你成为温家的罪人?”
“罪人?哈哈哈……”温明月大笑起来,“若我是罪人,那那些一代代瞒着温家后人的族老又算是什么?”
“我不懂那只灵兽有多么重要,也不明白为何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家主族老们还执意要举办祭祖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他们都不在乎了,我也不必在意,温家人需要真相,我,也需要一个交代!”
这番话,她说得斩钉截铁。
程淼默然,良久,她拉出一个笑,“你还真是信任我。”
“我只能信任你,若不是我身体现在这个样子,哪会轮得到你出手。”温明月撇撇嘴,一副傲气又欠揍的模样。
程淼一拳头敲在她手上,冷笑道:“行啊,那你就跟我一起进去吧,有我在,一定让你在死之前,绽放一把。”
“那也不错。”
本来只是想怼一怼温明月,没成想她竟然真的思考起了这件事的可行性,让程淼一阵气闷。
她翻了个白眼,“别想了,本来成功率就低,还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我看你是诚心不想让我从里面出来吧。”
“被你发现了,我只是想赖掉医疗费而已。”温明月眨眨眼,一整个无耻又赖皮的表情。
方才那股仿佛能焚尽一切的戾气,在两人一来一回的谈笑间,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温明竹丧气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相谈甚欢的两人,温明月正事无巨细地给程淼讲解秘境内的情况,之前他严防死守不能说的温家功法的秘诀也被她抖落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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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竹先前的努力完全就是打了水漂,他听了两句,便一巴掌糊到了自己的头上,又幽灵似的飘了出去,决定再也不来这里受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