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这几条弹幕像几滴水滚进油锅里一样，让直播间瞬间炸了：
【瓜来！】
【他在撒谎吗？】
【不至于吧，这种谎言太容易戳穿了。】
与此同时，各个社交平台的营销号也渐渐冒出头来，纷纷发出乔轻的高中毕业证。这些消息下也会冒出几个乔轻某匿名高中同学出来，以佐证消息的真实性。
刚刚被乔轻的颜值笼络过来的颜粉立刻叛变，开始在评论底下发出粉转黑言论。
“有脸没脑子，居然还敢拿a大撒谎。”
“刚粉上他的脸，才几天啊，就塌房了。”
“看见他就恶心，赶紧退节目吧！”
渐渐地，直播间弹幕开始不堪入目，大量让乔轻退节目的弹幕一个接一个地涌来。
时时关注网络风向的节目组第一时间发现问题，问道：“导演，怎么办？”
导演怎么知道怎么办，此刻他已经忘了自己当初如何被乔轻的颜值蛊惑，一个劲儿懊恼：早知道拿了sx违约金跑路多好。
他翻着他在手机上备存的合同资料，上面倒是写了艺人若是因为违法等原因导致不能参与节目录制的赔偿事项。但乔轻这个只是撒谎，还没严重到违法程度，想管sx要赔偿都要不了。
作为一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人，他一眼看出，乔轻这次的黑料很不正常。像他这种糊豆，才参加节目几天，怎么会有这样大规模的黑，黑热搜都挂了三个。
根据之前经纪人的行为，他很难不怀疑是sx搞的鬼。
但猜测只是猜测，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他也没办法打电话过去质问什么。
直播间里的人气倒是不断攀升，但氛围越来越差。从原来的磕颜磕cp，发展到对乔轻的不断辱骂。里面还有不少乐子人，知道路叙也是a大的之后，一直在等着路叙打脸。
但路叙没按照他们设想的走下去，几人和谐地又进行了几次抽牌。这次，段承时连续抽中了两次国王，可以要求问答以外的事情。
叶越舟松了口气。
从他以往的表现来看，段承时对乔轻兴趣不大，所以他不可能提过分的要求。
“这可不是问答，搞全员的就没意思了啊。”以防万一，叶越舟开口给段承时设了限制。
段承时失笑：“好吧。”
他本来也没想搞什么过分的，于是他温和道：“那就选……接下来的几轮，2号被我抱着抽卡吧。”
从概率来说，最差不过是抽到应非妄而已。
乔轻低头看牌的数字——2。
是主人公的诅咒吗？怎么选的这么准！
他皱脸的样子被其他人看在眼里，段承时朝他伸手：“过来吧。”
叶越舟一推牌：“困了，不玩了。”
段承时不说话，只笑着看乔轻。
乔轻没办法像叶越舟一样耍赖，磨磨唧唧地蹭过去虚抱了段承时一下。
段承时顺势将人抱了个实心，像吸猫似的在乔轻脖颈间狠狠吸了一口。
“差不多得了啊，怎么还有附加项目。”叶越舟伸手将乔轻拽出来。
段承时的手还没松开，乔轻在这一拉一拽之下没站稳，踉跄地朝旁边跌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应非妄身前的地砖上。
他摸着屁股控诉：“真是够了。”
叶越舟装无辜吗，吹着口哨走开了。郁青昀今天很累，于是也跟众人道别。路叙想说什么，但他手机震了。
不一会儿，客厅里只剩乔轻、段承时和应非妄三人。
“还没吸够？”乔轻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抱怨。别人碰脖子他不多想，段承时不行。这位可是能做出把他吊天花板的事情，他碰脖子感觉哪里怪怪的。
被乔轻一说，段承时轻咳几声，也坐不下去了。
身后是沙发，两侧是应非妄的大长腿。乔轻双臂一展，搭在应非妄的腿上，正要起身，却发现身后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弯起腰来。
一双大而温暖的手慢慢抚上乔轻最弱的喉结，并逐渐改摸为握。
乔轻伸手覆上扼住咽喉的大手，向后一靠：“好痒啊。”他抬头去看应非妄，眼睛毫无惧色，鼻尖与应非妄的额头只有一个手掌宽的距离。
太近了。
他只能看到应非妄英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应非妄的手背慢慢滑上乔轻的下巴、鼻子，最终落到盖住他的眼睛。
“嗯？”乔轻没被遮住的下半张脸一直含着笑意。
他看不见应非妄额角的青筋，以及隐藏在眼镜之后的、充满了扭曲独占欲的眼神。
两人的距离极近，因为姿势低，两人又是一上一下地对脸，摄像头照不到眼神。所有人都没发现应非妄的异常，照例骂着乔轻。
路叙去而复返，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应非妄耳朵动了动。
他闭了闭眼，直起身体，放下挡住乔轻眼睛的手。
乔轻没有自觉，“工具人”不会爱上他更不会伤害他的这一印象深深印在他脑海，除非哪天应非妄真对他做了什么。
应非妄隔着眼镜揉了揉眼，然后起身：“我先回去睡了。”
“啊，好的。”乔轻从地上爬起来给他让路。
路叙从二楼下来，与应非妄擦肩而过。他疑惑地看着应非妄的背影……
看错了？
这个人的眼神……这么有攻击性吗……
他先将这个抛在脑后，挥手让乔轻来他这边。
刚才他的手机接到家里来的消息，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远离乔轻，那是骗子。
他是家中老小，上头哥哥们都很成器，家里人不指望他继承家业。一向支持他选择的家人这样强烈反对还是第一次。
前几天家里人还没有来信，偏偏刚才来了，说明……刚才乔轻的话里有假。
路叙细数乔轻的发言，唯有乔轻的学历有真假一说。
他得到消息之后走下来，想要问问乔轻。
但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怎么问了。这种事情没必要确定第二遍，若真是撒谎，谁又会真的承认？
于是在乔轻走到他身边之后，路叙又对他笑笑转身离开。
乔轻满头问号地站在楼梯口。
这人有毛病？
【路叙好感度略微下降】
提示字又突兀地出现在乔轻面前，乔轻当即冲着路叙的背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如果是这种毛病，尽管来，他受的住。
直播间内，观众看到路叙将人叫过来又离开，不但没觉得路叙没礼貌，反而在嘲笑乔轻的不自量力。
零星几个弹幕夹在辱骂之中：
【上个晚自习回来怎么看不懂了】
【他是a大的啊，说自己是a大的上了个假学吧？】
但这些弹幕如同沧海一粟，很快被其他弹幕刷了下去消失不见。
厕所里叶越舟掏出之前采买时都带回来的手机，兴致勃勃地登上微博，看到热搜之后心下一凉。
【叶越舟好感度略微下降】
游戏房内，乔轻收到提示之后惊喜异常。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一连收到两个提示！
难不成是刚才的环节他做了什么吗？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样，又是连续两条提示袭来。
【段承时好感度略微下降】
【郁青昀好感度略微下降】
乔轻高兴的说不出话来，连忙拿起笔复盘刚才的国王游戏。
单人房内，应非妄的手机也收到的同样的信息。不过不是家人发来的，而是他的下属。
他扫了眼短信内容，毫不在意地将短信删掉。
过了会儿，他又拿起手机躲着摄像头给刚才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查。
又到了夜晚的心动短信时间。
乔轻回到卧室，发现往日令他头痛的二人今天竟然都没看他。
想到刚才的提示，乔轻喜滋滋地坐在床边。
另外两个人在内心做着丰富的斗争，都在拼命说服自己“学历低也没关系”，毕竟他们喜欢的是别的地方。
但想是这么想，再回忆到乔轻面不改色的撒谎的模样，他们心里还是不舒服。
晚上十点十分，导演组挨个给众人转发了心动短信。
乔轻只有一条：
【信你，晚安。】
他对着短信看了又看。
后面的两个字是常客了，前面两个字让他摸不着头脑。
今天的夜晚很是安静，另外两个人早早地躺下了，各自盖着被子不说话。
乔轻熄了灯去卫生间洗脸，对于他们冷淡的态度一点不在意，甚至想着如果这两个人要是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直到节目结束就更好了。
这一夜，乔轻睡得极为舒心，他再也不用担心那两个人半夜偷摸做什么了。
不过节目组就闹心许多，舆论发酵，成千上万的人涌向官博要他们开了乔轻。
秃头导演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怎么解决这件事。临近凌晨，他才咬牙，拍板道：“问他本人！”
他惹出来的祸，当然要他自己解决。
乔轻每天都是第一个起床的，把他叫过来问话正好。
于是乔轻新来，手机第一时间发出震动。
乔轻看到信息内容，匆忙洗了把脸，随便画了个妆就下楼了。
他走进别墅外面的某栋小房子，对里面的人打招呼：“早上好。”
工作人员不复之前的热情，零星有几个回了他。
乔轻不解极了。
他昨天到底做了什么？不但嘉宾的好感度降了，看样子……连工作人员都被降了好感度。
导演开门见山：“你a大毕业的？”
乔轻点头：“对。”
“哼！”导演朝他扔过去一份文件夹：“对我们不用说谎，你经纪人早就把资料发给我们了。”
乔轻翻开文件夹，简历似的个人资料里，学历一栏是黑体加粗的“高中”两字。
他顿时明白了这群人好感度下降的原因。
敢情都以为他在说谎？
“网上有人把你的资料扒出来了，你高中同学也有出来作证的，你想怎么办？”导演一双黑眼圈又大又圆。因为乔轻，从节目开播以来他就没睡几次好觉，于是说话不自觉带了怨气。
“网上有人？”乔轻想到自己得到的短信，不禁挑眉：“不是我经济公司扒的？等等……”
他发现更重要的事情。
玩游戏的时候四个人还没提出异议，游戏结束之后他们才陆陆续续降好感度……
乔轻犀利地看着导演：“其他嘉宾怎么知道网上的消息的？”
导演呛咳几声：“这个不重要……”
“怎么就不重要了。”乔轻嚷嚷：“好啊，你又逼我回去睡觉又拉我电闸的，就欺负我一个老实人是吧？”
导演羞恼：“现在我们在讨论别的问题……你不要打岔。”
“啧。”乔轻不禁咂嘴，他想解释自己的学历问题，又住口了。
导演见他沉默，以为他默认自己撒了慌，苦口婆心道：“你条件不错，怎么偏偏想不开呢……要不你回去，吃早餐的时候告诉其他人，昨天你是开玩笑？”
乔轻低头：“导演，现在网上骂我骂得不轻吧？”
“嗯……是激烈一点。”导演不自觉放低声音。
“那我不能改口啊！”乔轻突然大声，“我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了，就应该把我踢出节目而！”
“不至于不至于。”导演立刻挽留：“只要你回去补救一下，那还有救的。”
乔轻正色：“不行，我这样随意乱改，不就证明你偷偷告诉我网上的事情了？还怎么证实节目的真实性。”
他表情沉痛，似是极其后悔地揪着胸口的衣服：“导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你们节目的口碑，请你立刻请离我吧。”
导演见他这样坚决，只能说道：“因为你没录满时长，那薪酬……”
“我不要薪酬都可以。”乔轻立刻表决心：“我给节目造成麻烦，怎么好意思收节目薪酬。”
“哦……那……”
“我现在就收拾东西走。”
乔轻的脚尖朝向门口，只要导演同意，他能立刻扛着行李滚蛋。
导演想的比他多，口头上的说明不算什么，还得落实到纸面才好。
他让乔轻先回去，等他们解约书拟好了再叫他。
乔轻也怕导演回头再叫他回来怎么办，于是点头同意了，离开小屋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地嘱咐导演：“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你快点啊，我能随时签字的！”
他回到别墅，立刻钻到换衣间收拾行李。
早起的直播间观众将他这行为火速截图到网上，又引进了新一轮嘲讽。但同时，因为昨晚真真假假的拱火人太多而没能好好发声的其他人冒了出来。
“月月月跃：你们有病吧？你们是a大的吗就说乔美人不是？”
“距离退休还有358个月：从昨晚我就一直在说，你随便去a大揪个大三大四的，谁不知道乔美人啊？”
网友们不信，纷纷回道：
“我不是，但路叙是啊，他都不认识乔轻。”
“楼上，乔轻也不认识路叙。搞笑了，同一个学校竟然互不认识。”
“xs，这是水军来上班了？”
被别人一回，为乔轻说话的真·a大学弟学妹们更恼火了，一个劲儿地贴图。
乔轻教室第一排听课的、运动会上跃起跳高的、校庆上拿话筒唱歌的，各种场合各种服装应有尽有。
“你们才搞笑吧？你们自己认识学校所有人？”
“翻路叙的微博，乔轻上大一的时候，他那会儿在国外的研究室。乔轻四年大学，路叙回国的日子屈指可数，他能认识乔美人就怪了。”
“乔美人这些照片都是我们偷偷拍的，他在学校也不活跃，只有上课和公共活动才会出现。”
这么多照片砸下来，给众网友砸懵了。
这……难不成真是a大的？
网上风向在缓慢变化，但还在节目中的男嘉宾们一无所知。
他们沉默地起床，更沉默地吃早餐，一早上下来看向乔轻的次数屈指可数。
唯有应非妄表现如常，还给乔轻热了牛奶。
乔轻感动的拍了拍应非妄的上臂，心道：好兄弟，等节目结束，高低得请你吃顿饭。
叶越舟无聊地拨动吸管，挪动着眼珠子，用余光去看乔轻。
不就是撒谎么，有什么的，他前男友们也没少撒谎。
“乔轻。”叶越舟身体后仰，胳膊耷拉在椅背外：“你的脸是天然的吧？”
乔轻哽住了。
为了退节目，他可以隐瞒学历真相，但作为一个颜值偶像，脸是底线……
但什么底线在生命面前都可以变的嘛！
“不是。”乔轻心中滴血，说了假话。
蹲直播间的黑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立刻将消息发到网上。
“哈哈哈，还吹什么神颜，有科技什么样的脸得不到。”
乔轻的幼儿园同学以及小学同学默默地站了出来，他们多半不说话，只附上一张照片：
一群小土豆中间站着一个开了十级美颜的小天使。
黑粉们被打脸打得酸爽，乔轻更是爽到飞起。
说了“不是”之后，叶越舟的好感度又下降了。
不用应非妄验证，他都敢确定，叶越舟的好感度一定降零了。
还说什么喜欢坚强的，明明就是颜狗。
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再不走就不礼貌了。
乔轻喝完热牛奶，对应非妄小声地告别：“我先走啦，节目结束后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