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被导演骂了一晚上的乔轻刚过五点就醒了。
一是他生物钟提示他现在要起床，二是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刚起床时邋遢的脸。
他先去健身室的公共洗浴间洗澡，给自己画了精致的妆之后才去沙发补觉。
应非妄六点起，穿着运动服打算出门跑步，路过客厅时才看见有个人在沙发上。
看着乔轻底妆都盖不住的黑眼圈，应非妄推了推眼镜，一边散发着低气压一边回屋给乔轻抱被子。
乔轻艰难睁开一只眼，看到是应非妄，给他回了个甜甜的笑，然后歪头又睡了过去。
七点，双人间的两人出来，只剩路叙和叶越舟还在卧室。
郁青昀板着脸站在沙发后面，对着乔轻疲惫的睡颜，脑中画面一发不可收拾。
他见惯了娱乐圈肮脏，理智告诉他节目里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但是……
配上这张脸，很难不让人多想。
他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手指深深地陷在沙发里。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段承时也站在他旁边坦荡的看。
他的举动给郁青昀的特殊举动找了台阶，让郁青昀脑内的黑暗想法停了停。
郁青昀偏了偏头，承认道：“娱乐圈少见。”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他一个人。
八点，路叙先出来。
他一边按着被他睡得翘起的头发，一边道歉：“不好意思，我睡晚了，现在就开始做饭。”
段承时给他递了杯咖啡：“道什么歉，你又不是专门来做大厨的。昨天叶越舟还买了面包，我和郁青昀已经吃过了。”
路叙接过咖啡，表情还是有些歉意。他低头，饮下一口咖啡，轻轻道：“谢谢，昨天晚上有点累，正好需要提神。”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叶越舟背部一僵。同手同脚地走进厨房拿牛奶，一言不发地坐在餐桌旁，背对着沙发的身影看起来十分萧瑟。
段承时察觉到他的异样，再一想乔轻的疲惫，他的思想也开始往奇怪的地方发散。
三人都不对劲，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乔轻悠悠转醒。
他抱着被子，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
路叙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挤在乔轻旁边，语气比昨天亲密不少：“早餐吃什么？我去做。”
乔轻无精打采地斜倚着：“都行，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那我去做粥吧？折腾你一晚上，得吃点好消化的东西。”说着，路叙替乔轻捋了把睡乱的头发。
乔轻刚睡醒身体还迟钝着，对他突如其来的摸头没能躲闪开来。
他屁股往后挪了挪，一时间没分清路叙是在道歉还是在阴阳怪气。
段承时目光逐渐复杂，连郁青昀都抿起了唇。
知道真相的叶越舟：“……”
路叙只是笑，没过多解释。
乔轻对叶越舟避之不及，没有发展可能。而段承时和叶越舟两个自尊心强的，听他这样一说，以后出手会更慎重。
至于剩下的那个……
他用余光瞄了眼晨练回来的应非妄，见他倒水都倒得满桌都是，暗自摇头。
太木了，木头桩子能有什么威胁。
“我多做一点，大家一起吃？今天听说有外出活动，得存点体力。”路叙笑眯眯地邀请其他人。
郁青昀垂眸，抚平袖子上的褶皱：“不用。”
段承时也摆手，他坐在叶越舟对面，不经意道：“牛奶凉，喝多伤胃，你昨晚也很累吧？”
咕咚。
一大口牛奶咽下去，叶越舟差点呛到。
心虚了一瞬，擦擦嘴角后，他淡定表示：“还好，我也有健身……只是太用力，被子破了，也不知道节目组给不给换。”
路叙能满嘴胡诌，他也可以。
出了节目这些人就算知道也晚了，现在唬人就行。
路叙“噗嗤”一笑，但他在低头系围裙，看不见表情，但笑出来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嘲笑。
“是我不对。”他抬头，脸上笑意未散。
穿好围裙，路叙双手撑着在料理台上，冲叶越舟柔声道：“没想到你身体柔软度那么差。”
叶越舟眉毛一竖，眉尾快要扬到天上。怎么说的他：“你丫……”他气得口音都出来了。
还不能解释，一解释昨晚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叶越舟歪头呸了一嘴，骂骂咧咧的上楼。
直播间内，因为太晚没能熬夜的观众一头雾水，兴奋得到处讨瓜：
【恨我自己觉多！昨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激动，真发生了什么直播间就不在了，所以……导演一定是平台老总亲戚！】
【草！如果我早上没去看他们房间，真的会被唬住。】
【给新来的姐妹科普一下：折腾，指乔轻半夜搞手活儿；柔软度，指叶越舟不会扭，导致早上身体硬得起不来床。】
【这他妈的科普的是个啥啊哈哈哈哈哈，看起来更怪了好吗？】
乔轻在意那两人的拌嘴，抱起被子打算给应非妄送回去：“你们都吃了？那不用特意给我做了，我吃面包。”
路叙连忙道：“不麻烦的，我很愿意给你做饭。”
为了卖好，他没提自己也没吃。
乔轻不愿。就像段承时说的那样，路叙又不是真厨子。
应非妄安静地靠近乔轻，趁乔轻不注意的时候将被子拉到自己怀里。他个子高手臂长，这一拉将半个乔轻也拉到怀中。
“离这不远有个早餐店。”他低声道：“我没吃。”
乔轻立刻把被子从应非妄怀里扯下来扔到沙发上，拉着他的手臂向门外走：“走，我们出去吃。”
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不能饿着他的人形提示器。
“哎！哎！”路叙想制止，却不及两人的动作快。
尤其应非妄，明明是被拉的那个，一双大长腿迈得飞快，最后几乎让乔轻这个拉他的人缀在身后小跑。
路叙一拍桌子：大意了！
竟然让最没放在心上的小子捡个漏。
乔轻跟在应非妄身后快步走，他以为应非妄说的早餐店，是包子一块五一个的路边小店。等他站到饭店门前，才知道他错得离谱。
谁家早餐店装修得比别墅还华丽。
“节目组给报销吗？”乔轻问出了和路叙一样的话。
应非妄只顾着让人出来，没注意花销问题。或者说……他的潜意识里，花销从来不构成问题。于是他扭头看摄影师。
摄影师默默移开了视线。
原则上嘉宾花费给报销，但这地方他可不敢随便替导演许诺。
先别说报不报的问题，能不能点单还不一定。这饭店是预约制，没有预约连口水都喝不上。他在之前的剧组有幸跟着某影后来过，人家那么大个腕儿，厨师说甩脸子就甩，根本不在乎你是哪位。
这俩人一个糊豆一个素人，怎么看都跟大佬不沾边，他已经做好两个人被撵出来的准备了。
见乔轻依旧犹豫，应非妄扫了眼异常熟悉的牌匾，肯定道：“报，导演说过吃住报销。”
一进门，里面没有饭店该有的烟火气，而是淡淡的檀木香。家具摆件极有古韵，头顶房梁都雕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
衣着整齐精致的服务员快步向前，躬身道：“您好，欢迎光临，麻烦出示一下证件。”
“嗯？吃饭也要实名制啊……”只是想普通吃个早饭而已，乔轻根本没带证件。
服务员维持着高水准的微笑，但言辞却不友善：“不是实名制，而是有的客人不符合我们的就餐标准。我们这里是高消费场所，一般客人无法进入。”
他左臂朝大门一伸，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乔轻只在网络上看到过高傲的服务员，他忍不住回头对应非妄吐槽：“原来真有啊，因为自己销售的产品高价就以为自己也是高水平的人……”
他声音不大，甚至已经努力在压低只让应非妄一个人听，但架不住别人的耳朵灵敏。
服务员的脸色瞬间变了，红红白白的来回切换。
乔轻咳了咳，拉着应非妄的胳膊说道：“还在这吃吗？他变脸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摄影师带着的收音设备也好，他的两句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所有直播间观众。
【本来我被服务员气死了，现在又被乔轻笑活了】
【因为发现瞒不过人家，所以就大大方方说坏话了吗？我喜欢】
【不走不走，就在这，反正导演报销】
应非妄拉着乔轻的手，想去找别的服务员。
但这名服务员以为应非妄要强行进去，一个大跨步站到两人身前，大声喊道：“保安！保安过来！有人闹事！”
另一名服务员火速赶来，他似乎是个新人，手忙脚乱地道歉：“不好意思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你没听见我喊保安吗？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我……”
新人服务员嘟囔着不知如何回话。
应非妄拿出一张黑色小卡递给新人服务员：“麻烦了，我们需要一间包房。”
新人服务员下意识地接了，在看清那是什么卡、以及卡上的编号之后浑身僵直，说话更结巴了：“您、您……您跟我来……”
僵直的不止他自己，还有刚才叫保安的人。
保安来的很快，他们其中的一个搭上他的肩膀：“闹事的在哪？”
“没有闹事的！”他大叫一声，而后像突然清醒了似的连忙去跟在应非妄身后：“有一间包房特意为您留的，小周，还不带小……”
应非妄连忙打断：“你先进去，我去一趟卫生间。”
乔轻狐疑的在那名满脸冷汗的服务员和应非妄之间来回打量：“哦……”
新人服务员本想给人领到最近的包房，但想起同事……或许已经是前同事的话，又拐了个弯，将人领到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的装修与外面是同一种风格，但包房的墙上多了几幅字。乔轻没什么文学细胞，也能看出字的优秀。
“这都是名人字画？”他站在字前问道。
“不是。”服务员磕磕巴巴解说：“这是我们小老板的作品，您面前的这幅字还得了全国书法大赛小学组金奖。”
“这么厉害！”乔轻自动脑补出一个小娃娃的身影。
这可是全国金奖，家长得高兴坏了。换做他可不止挂包房，得挂大厅让别人欣赏。
这几幅字都是草书，字写得龙飞凤舞，每一笔都好似要戳透纸张。都说字如其人，那这娃儿……应该挺熊的。
不一会儿，应非妄回来。他推门看到屋内摆设，大长腿“嗖嗖”往后迈了两步，过了好一会儿才踌蹴着进来。
“要不要换间房？”他问道。
“不用啊，这里挺好的，看这字写得多漂亮！”乔轻真心实意夸道。
应非妄食指推眼镜，镜片晃出一片白光，他沉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