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令沈矜没想到的是，魔修怂的非常快。
谢怀稍一出手，地上的魔修便跪了七七八八，大胆者更是连鬼恨愁在秘境外守着、带了多少人都说的一清二楚。
沈矜将消息一一传给凌无尘，被眼尖的魔修注意到，他双眸一亮：“尊主夫人！”
沈矜微微顿住：“？”
那魔修似乎是想抱大腿，被谢怀下了个禁言咒，但他也并没有否认那句“尊主夫人”。
处理好魔修的事，谢怀看向沈矜，用眼神询问：回去吗？
沈矜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我初入秘境时便感觉这秘境里有些异常，趁此机会，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关于那个一直盘踞在她心里的莫名悸动，她想去一探究竟。
谢怀想也不想便同意了：“好。”
琼林秘境的灵株遮天蔽日，昏暗丛生，藤蔓肆意缠绕，野蛮生长。
沈矜顺着指引，找到一处巨大的藤蔓。
藤蔓中间被掏了个洞，树洞四周的枯萎程度可见一斑。这株藤蔓其他地方都欣欣向荣，唯有这片洞口处有一种垂垂老矣之感。
沈矜顺着藤蔓一路攀爬，拨开枯枝，里面赫然是另一番天地。
和洞口外肆意生长的灵株不同，树洞里也有大片灵株，只不过都已萎黄，无力地垂在下面。
沈矜一进去，耳边便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凌云女修，你怎么又来了？”
沈矜茫然地眨眨眼：“谁在说话？”
洞口处忽然浮现出一道苍老的身影，鹤发童颜，手里还捧着一株娇艳的花。
殷红的花瓣，是整个树洞唯一的生机。
老者眯了眯眼：“你怎么长得跟上次来时不一样了？”
“她以前来过？”谢怀听到这句话，眉眼间的懒散神色忽地一变，走上前一步，微微凝神道。
老者不理他，在沈矜周围打量了一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这游离于三界的气息……你真的躲开它了！”
说完这句令沈矜莫名的话，他这才看向谢怀：“这就是你那个小情人？长得倒是不错，只是这魔修的身份……多少有点配不上你。”
谢怀这次却难得的没有闹些什么，面色凝重：“你说她身上的气息游离三界……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小娘子没同你说吗？”老者看看沈矜又看看谢怀。
“她失忆了。”谢怀道。
“原来副作用是失忆啊……”老者若有所思，这才解释道：“这位小友曾经来过我这里，是特地来向我求一味药的。”
“当时她只有炼气期，一个人闯进这处洞府，问我要千灯花。”老者抚摸了一下手中娇嫩的花，“就是我手上这株，百年开一次，这才刚开花，你便又来了。”
“这花有何作用？”沈矜问道。
“可隐匿气息，我这处洞府不属于三界任何一个地方，开出来的花自然也不属于三界。”
“千灯花配上万年魔龙骨，加之自身骨肉，重塑根骨——”老者声音嘶哑：“可遮天目。”
沈矜愣住。
谢怀也被这惊天秘闻镇住，良久，他垂下眸子，声音有些低哑：“炼气期，又是为何？”
沈矜离开时，早已是元婴巅峰修为。
“那时候她被天道打压，修为退化严重。”老者像是在怀念什么，语气悠远：“我不知天道为何偏偏要针对她，但万物生长皆有其规律，违背天意，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所以那些失去的记忆，一定很重要。
沈矜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她一定要找到。
“多谢前辈告知。”
老者摆摆手：“千灯花太过稀有，我只能待在这个树洞里，一旦出去就会被抹杀，你若是想谢我，就代我多看看其他花吧。”
他顿了顿，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换道侣了，上次来时你不是说你的道侣是个很厉害的剑修吗？”
沈矜：“……？”
谢怀悄悄竖起耳朵。
老者目光有些责怪：“要我说，你还是去找那个剑修吧，再怎么着也得跟人家说一声，万一他还在苦苦等着你……”
“啊哈哈…”沈矜掩饰性地假笑，“其实他就是那个剑修，只是碰巧入魔了…”
谢怀在一旁，拜化神期修为所赐，将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坚强道：“我说过，我可以重修。”
老者的cpu已经被这几句话弄得有些转不过来，末了长叹一声：“你实在不想找那个剑修就算了，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头也不懂。”显然还是不相信沈矜方才那些话语。
沈矜：“……”
离开树洞后，沈矜还在回忆方才老者的话。
这一路拦路的灵株被他们灭了个七七八八，也不需要再单独开路，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谢怀突然有些不满：“我先回魔界一段时间。”
沈矜方才在思考其他事情，一时没能转变过来：“为什么要回去？”
“洗精伐髓，重新修炼。”谢怀不甘心地回道。
“倒也不必。”沈矜永远理解不了谢怀的脑回路，正要进一步劝慰，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终于找到你们了，走的时候怎么都不叫我啊，我一觉醒来一个人都不在那处洞府了。”是杨天禄。
“杨兄。”沈矜斟酌着用词，“为何要找我们？”
“我来这秘境本就是云游的，又有幸碰到故人，当然要多聊几句。”杨天禄走到二人面前，嬉笑道。
谢怀忍无可忍：“你没有自己的事吗？”
“没有啊，我是新王，妖族的许多事物还不太了解，而且那几位长老也都挺热爱工作的，用不到我插手。”杨天禄道。
“你不也是吗，当了魔尊又不管，这秘境里的这些魔修到底怎么回事？”杨天禄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嘲讽：“不会是叛变了吧？”
“与你无关。”谢怀态度冷淡。
“说说呗，我刚刚去魔修那边找你没找到，我看那群魔修现在一个个跟鹌鹑一样，你去看过了？”
杨天禄说个没完，天生自来熟，谢怀不理他也无所谓，转头又找向沈矜：“你是怎么失忆的？”
“是不记得你自己为什么离开凌云门了吗，你离开后谢怀可是伤心了好久，我每次去看他都……”
“你就这么不甘心自己没拿到浮铃？”谢怀一听这人又要编排自己，打断道。
“那当然了，这秘境唯一算得上有趣的东西就那一个，还被你抢去赠予佳人了，可怜我一个人孤身闯秘境，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杨天禄叹息道：“只能来折磨一下你。”
说到这个，沈矜才想起那只浮铃，她倒是挺喜欢浮铃的外观。
思及此，她将浮铃拿出来，好奇地轻晃一下。
“叮当——”
清脆的铃音响起，杨天禄忍不住一僵。
谢怀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你现在也是筑基期，原来这东西对你也有效果啊。”
“……族内长老催婚太严重，甚至想派人来秘境取走浮铃对我下手，为了不让他们计谋得逞，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杨天禄忍住内心涌起的想让沈矜撸毛的念头，艰难地说道。
他可是一只有自主意识的羊驼！
谢怀一脸嫌弃：“好像谁稀罕要你那点好感似的。”
然而，沈矜确实有些心动。
羊驼啊，她还没摸过呢……
她跃跃欲试，却被谢怀无情阻止：“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沈矜默默收回摇铃的手。
无事，等过几日和灵优他们相聚，有的是她摸的！
另一处，北方，云霄阁。
解决完最后一个魔修，云悄悄收回符箓，目光凝重。
“师妹，你那边……”几位云霄阁师兄合力解决完魔修，正要问一问云悄悄，却发现那个魔修早在她的符箓下灰飞烟灭。
“我没事的，师兄。”云悄悄听到声音，脸上化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摆了摆手道。
几位师兄望着连灰都没剩下的战斗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愧是小师妹……太厉害了！”
“这魔修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唉……”另一位师兄叹道。
云悄悄盯着手中的符箓出神，良久才道：“魔修是从东方来的，几位师兄要不要去寻？”
“这……”师兄也很为难，主要是刚才来的那几个魔修就已是金丹期了，他们合力才击败，自己也没有云悄悄那种绝佳的天赋，关乎性命的事，谁都不想去。
“不如我们先去找找其他宗门，联合清缴也可……不是说凌云门此次也来了吗，我们可以去找他们！”
“是啊，那可是剑修，就算是碰到元婴期魔修也有一战之力。”
云悄悄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脸上的笑意却淡下去许多：“那几位师兄去吧，我自己去东方看看。”
几位师兄面面相觑，方才他们还一直颇为艳羡云悄悄的天赋，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们可不想为此丧命。
“小师妹，魔修是大事，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啊。”
“放心，我尚且有自保能力。”云悄悄道。
她的法器大多都是自己的机缘，品级也不错，更何况本身实力也不弱，除魔卫道乃分内之事。
然而那几位师兄却迟迟没有动作，最终心底的恐惧还是战胜了降妖除魔的念头，他们颇为心虚：“那就有劳小师妹了。”
云悄悄淡淡点头，转身便走。
而她所行的方向，便是目前沈矜几人所在的位置。
林中忽然起了雾，树荫都被雾遮埋在其中，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