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戏
“五师兄这是哪里话，这些马本就是我为师兄们准备的。”白术不满地嘟囔一句，然后立刻话音一转，“但确实有一事要五师兄帮忙。”
“哼，算你实诚，说吧，什么事非得求你五师兄不可？”仉清泽满意白术的诚实。
白术看了习宸一眼，鼓起勇气朝五师兄说到：“师兄，我们鹤鸣山一月后要举办庙会，不知你是否可以在庙会上唱几出？”
不想仉清泽回得决绝，“不可以，为何要在庙会上唱戏，你怎么想的？”
“师兄，你也知道我们鹤鸣山已经多年落寞无名，我正想趁这次庙会让我们鹤鸣山名震四方。那这庙会自然不能如寻常庙会一般无趣，需备些礼乐节目。”白术向仉清泽说明要害。
仉清泽听了依然一脸不愿：“那奏道乐不就可以了？”
佛有梵音、道有道乐，常用于法事、祭祀之中。可是……
“师兄，道乐虽美，却不比戏曲得趣。凭师兄你的实力，到时往台上一站，我们鹤鸣山的声名不就跟着传……”
“够了！”仉清泽那张吐不出什么好话的嘴生平第一次呵斥白术，当然呵斥完他就愣住了。
他这一声把其他人专注于马上的注意力拉扯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仉清泽和白术之间发生了什么，师兄们对视一眼立马出来打哈哈。
“五师兄，我们好不容易做的洗尘宴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对对对，别看我们手上端着就这点，膳堂里已经做好了许多菜，走走走，我们快进去。”
师兄们就这么霸道地牵马的牵马、拉仉清泽的拉仉清泽一起乌泱泱地走进门内。
仉清泽呵斥完白术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便这么顺势转头走了。白术看着五师兄的背影忍不住有一些失落，他还以为自己可以让五师兄放下成见。
习宸没有跟着别人一起走，而是走到白术身边安慰他：“害，你五师兄就这样，也不是故意给你甩脸子。”
“我知道的。”白术摇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五师兄一直不愿在我们面前唱戏。”
“小白，你觉得戏子低贱吗？”习宸突然问。
白术抬头：“师兄你怎么会这么问？”
“哈哈我就知道，小白你太纯粹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人以人是不一样的，士农工商下九流。”习宸看向白术干净的双眸，“世人眼中，戏子就是卑贱的，五师弟自小吊嗓练功都避着师兄弟、也从不在我们面前开嗓，许是因为不想我们把他当成戏子吧。”
“师兄是说五师兄自认卑贱？”白术有些难以置信。
习宸无奈摇头：“是吧，明明看上去那么张扬跋扈。”
“那他为何每每下山……”白术可听别的师兄说过，五师兄每次下山都会去找个戏班子加入，跟着他们四处颠簸出演。
“谁知道呢？”习宸的眼神看向仉清泽离开的方向，“你五师兄幼时是一个有名戏班子的少班主。那个戏班子每年会在江州城附近走一趟，我有幸听过几次他们的戏，其中班主唱的《谢红妆》可谓远近闻名。不过你五师兄那时候就可讨人厌了，班里别的弟子都在练功，他却到处疯玩，还曾经偷偷跑上鹤鸣山。他爹来寻他，他死不回去，说是戏子卑贱、他才不想回去接他爹的班子呢！”
听习宸这么说，白术已经想象出小时候仉清泽的欠揍模样、还拼出几分有趣，可他知道这故事接下来应该要有个“但是”了。
果然听习宸接着说：“可惜有一年那戏班子没有来，只有你五师兄被师父领进了山。听说是一场大火……烧得只剩他一个人。他刚到山里的时候比你小时候还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我还担心他会不会去寻死。结果有一天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套戏服，脸上自己拿丹房里的矿石涂得花花绿绿的，然后大清早的在院子里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曲《谢红妆》……到底学艺不精，唱得可难听。”
往事唏嘘，习宸说完安静了许久，看上去像是回忆当初仉清泽唱得多么惨不忍睹，良久以后他才说：“害，你五师兄既然不愿就不要再勉强他了。”
白术没回，只拿目光看向习宸牵着的马。刚刚习宸先下手为强，抢了一匹皮毛最顺滑的。
“师兄，你还记得我要做的牙刷吗？”白术开口。
习宸的眉头抽了抽：“小白，不然你还是用凡马尾毛吧，这可是价值千两白银的……”
他说着说着最终在白术的目光下败下阵来，然后抽出自己的星宸剑，剑光一闪从马尾那切下一小撮马尾毛递给白术，被下手的马毫无感觉地继续啃它的野草。
白术捏着那一小戳马尾毛心中无奈，明明之前是习宸师兄自己说让他用好点的毛做牙刷的，怎么换成千两白银的马就舍不得了。
他估算了一下，也还好，这些毛够做三四把牙刷。做成后，他与白逸各留一把，其他师兄们要是见了想要，自可拿着剩下的两把有样学样地自己做。
有了马尾还不够，白术带着习宸白逸往后山去找做牙刷把的木材。鹤鸣山这天然绿化是真不错，各种各样的树应有尽有，白术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木材。然而他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左转右转，在小河边找到了一片小竹林。
他仔细寻找一番，找了一根比较老又坚实干燥、笔直又规整的竹子：“师兄，能帮我砍下这根竹子带回去吗？”
习宸任劳任怨地向前，一边砍一边问：“你要这竹子做什么？”
“做笛子。”白术回到。
“笛子？”
“是啊。”白术摸着那竹子，乐由心生、有些话声带说不出却可以接着乐器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