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小买卖
罗凉安排的地方在闵月舰上一处很不起眼的私人穹顶。
从秦宇飞和文修年下了飞船后，到碰面的地方，一路上所有地方全都让人排查过一遍，确保不会有任何地方走漏风声。
小会议室里，这还是三人第一次静静坐在一起互相打量对方。
程丞跟秦宇飞在卡塞小城和基诺海岛的那夜还算是有过近距离的碰面，跟文修年则是只在小粉驾驶舱内遥遥看过一眼他和颜一千谈话的样子。
于文修年而言，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星舰联盟第五军区鼎鼎大名的程丞少将。
程丞手下的蓝心号战舰名声在外，按理说文修年对程丞本应该是佩服居上的。可自从在基诺海岛自颜一千身上嗅到这alpha标记她的信息素味道之后，就哪哪儿都看不惯程丞。
这次若不是秦宇飞找到他说颜一千去了星舰在程丞身边，他是断然不会来这里坐着的。
“程少将星舰上的事务繁忙，怎么会一直记挂着赤金石这点小买卖。”文修年说话间多少带着些戏谑的神态。
在基诺海岛的时候，虽说好合作一起开采赤金石，但这点小利对于星舰上的程丞来说并不足以挂齿。他们确实没想到会是程丞这边的人再三催促碰面事宜。
秦宇飞则是目的很明确，既然颜一千在星舰上，且程丞也不是个吃素的人，很大可能他已经摸清了她的身份，那他现在要做的就很简单，适当地拉拢程丞，至少要保证一千的安全。
所以他直入主题说道：“程少将，想必星舰上各方的眼睛也不少。我们这么聚在一起谈事情也是有风险的。那就不绕弯子了，赤金石的事情，你掺和进来合作，我们能谈的不外乎也就是利润分成的比例罢了……”
秦宇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丞打断了。
“我对你们的分成不感兴趣。据我所知，这段时间以来，海岛上过到明面的赤金石矿区，几乎一大部分都莫名其妙地转到了你们手里吧？虽然这里面确实有巨大的利润，但我更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掌控赤金石的流通。”
秦宇飞和文修年皆有些惊讶。
他们确实一直在积极地找到每一个出现赤金石的点，但通过的途径都不是单一的，手脚做得很干净，寻常人很难查到。
不过很快文修年就想明白了。旁人之所以很难查出来，是因为这些过程动用了他跟秦宇飞两边的人手，而除了程丞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之后他跟秦宇飞合作的事情。
甚至他们所做的事情连合作都说不上，他们本就是为着同样的目标而去的。
“赤金石的利润巨大，谁不想掌握这门生意，不是连你也想掺和一脚吗？”文修年微眯起眼一边看着程丞的表情，一边说道。
程丞轻笑一声。
秦宇飞蹙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还是解释道：“你知道我跟文少将合作，我们绝不只是为了眼前这一点点的小野心，赤金石的生意，对我们在各自军方今后的发展都有很大的助益，这一步是我们必须走的。”
秦宇飞不确定程丞如果知晓了赤金石的秘密，是会站在他所属的星舰那方，还是站在弱小的海岛一方。
秦宇飞和文修年都是师从颜一千的父亲颜申明，虽然他们一个呆在地表，一个呆在海岛，但受老师影响，他们内心一直所坚持维护的都是整个地面的范畴。而赤金石一事，毋庸置疑的对立方则是星舰。
程丞看向秦宇飞说道：“你也说了，星舰上各方的眼睛也不少，我们没必要绕弯子。试探来试探去也没什么意义。我既然已经查明你们围绕赤金石所做的很多事情。自然也清楚，我知道的秘密，可能跟你们知道的是同一个。”
“什么？”文修年站了起来，握紧了拳，“你解开一千手里的文件了？”
秦宇飞睨他一眼，示意他不该提及一千。可忽而一想，又觉得现在既然什么都挑明了，也没有避讳的意义了。
“你想做什么？”秦宇飞也站了起来，警惕地看向程丞询问。
程丞抬手示意他们坐下，不用紧张。
“在基诺海岛说好的合作，现在依然作数。”程丞顿了顿又说，“我知道星舰急需新的能源方式，但海岛人也不该为星舰人付出什么。若是能找到什么折中的方法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目前应该先解决当务之急，基诺海岛上那些变异生物我们都领教过了，毕竟会带来巨大的灾难。当务之急是避免发生更多不好的事情。我可以竭尽全力帮你们。”
“你不怕星舰军方的高层知道你背叛星舰为难你？”文修年询问道。
秦宇飞倒是松了口气，程丞确实知道了赤金石的真相，但他既然愿意站在他们这边，那便是好事。
他轻抚袖口想了想问道：“你愿意帮我们，又想我们为你做什么呢？”
程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说道：“我要你们给我你们所知道的赤金石的所有信息。这不是一件小事，星舰的高层为了隐藏这个秘密究竟做了些什么还不得可知。如今我知道了这件事，了解更多，对我来说也更安全。所以你们可以相信我的诚意。我手下有第五军区的大部分势力，对你们解决赤金石的事情来说，会有很大的帮助。而你们也需要星舰内部的合作。”
秦宇飞和文修年始终对赤金石的事只字不提保留了很多，原因也在于多少都有些担心程丞是否会真心帮助海岛和地表，万一他仍是代表星舰势力，那对他们来说，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可正如程丞所说，他们也确实很需要强大的助力，尤其最近赤金石隐隐有扩散到地表城市的风险。
“你先放一千回地表去。她现在还呆在星舰上我有些不放心。”秦宇飞突然说道，内心已经是基本认同了程丞提出要跟他们一起解决赤金石的事情。
程丞皱眉看他，没想到他会突然扯到颜一千的事情上去。
“她跟这次合作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意思很明显，他并不想放人。
秦宇飞有些担心，但想到文修年已经跟颜一千联系过了，想来也是安排妥帖了的，便也没有那么执着于这件事。
原本以为很快就结束的谈话，后来谈了整整一个上午。
程丞又在军区处理了很多事务，回到小穹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颜一千坐在客厅沙发上，似乎是在等他。
程丞扫眼看了一下屋内，餐厅的桌上还放着保温着的饭菜，一看就知道颜一千今天又下厨了。
他忍不住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往沙发上坐着的人儿走去。
只是走近才意识到颜一千今日的反应有些异常。
以往她发现自己回来，通常已经高兴地迎了过来了。而今日却仍是呆呆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程丞走到她身旁，才见颜一千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是冷冷的表情，眼尾甚至有些发红。
“怎么了？”程丞出声询问，然后便马上看到了颜一千放在面前的那份孙朝光的文件，眉头不自觉地便蹙了起来。
颜一千轻吸一口气，才缓缓问他：“程丞，你有没有骗我？”
还没等到程丞的回答，她又像是自己知道答案了似的，继续说道：“你跟罗凉会不会觉得我跟个傻子似的好骗？”
她不顾一切地冒险跟他来到星舰上，就是为了这一丁点接近父亲之死真相的可能。然而她怎么想办法也得不到想知道的内容，所有人也都在糊弄她，文修年和秦宇飞骗她，程丞也骗她。
直到现在，他们所有人都知道文件内容，她却任然不得而知。
“颜一千，不要乱想。”程丞低头看她，抬手轻抚她发顶，被颜一千侧身避开。
颜一千冷声说道：“告诉我文件内容。”
“你不需要知道文件里面的内容，跟你没什么关系。不知道对你更好。”在程丞此刻的认为中，颜一千对于赤金石这事做不了什么，知道了只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颜一千抬眼看他，知道程丞这人，决定不告诉她，她怎么也不会知道了。
如此她更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她起身，准备往自己三楼的房间而去。
行了两步回过头来看向程丞，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桌上的饭菜，你吃了吧，给你做的。”
以后也没机会做了，她特意比平时还多做了几个菜。
程丞轻嗯了一声回应，然后看着那抹倩影缓缓离开视线。
想到秦宇飞今天已经直接跟自己要人了，他心里有些烦闷，但在看到餐桌上丰盛的菜肴后，心情还是缓和了不少。
之前不知道赤金石的事情，还承诺可以让她回地表去玩，如今知道了赤金石的秘密，他是绝不会让她离开星舰去涉险了。谁都不知道那些变异生物会给海岛和地表带来什么。如今她呆在星舰，呆在他身边，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