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致幻
颜一千直接拖着程丞的手指，在他的腕带上轻点，给发来信息的属下回复，询问如果被毒蜂鱼的毒素侵袭了，应该用什么药。
颜一千刚扶着程丞到山形建筑的一个入口处，那边便很快回复。她默默记下了需要的药品。
海岛的山形建筑物，内部空间非常复杂。
颜一千不敢直接将程丞带到秦宇飞知道的地方，在离得比较远的一处停下。
因为她了解秦宇飞，他既然决定抓住程丞，便不会轻易动摇，即使知道她不想伤害程丞。
所以她不能冒险将程丞送到秦宇飞的面前，只好先计划安置好程丞，自己去储备的地方取药品。
山形建筑虽然开了很多孔洞作为采光，但历经了无数年的荒废，这里面已经杂草丛生，光线并不太好。
建筑内有大致的几个分区，每个分区里，除了一小间一小间的居住用房，还有一些公共用房和开敞空间。
颜一千挑了一间最背光的、阴暗角落里的，一个小房间。她扶着程丞进去，将他藏在这里。
房间里有些藤蔓植物蔓延进来。
长期没有阳光的直射，加上偶尔海上暴风暴雨来袭时，飘进来蓄积的雨水浸泡，导致这里头阴暗潮湿，有些腐烂的植物枝丫，黑乎乎地糊成一团。原本应该是刷成了白色的墙面，也在侵染之下，变得灰黑脏污。
已经不是嫌弃这些的时候，她现在只想要程丞安全就行。
房间应该是个卧室，能看得出被藤蔓包覆住的，是一个床的形状。
颜一千艰难地一手扶住程丞的身体，一手大致拍了拍藤蔓上的枯叶，然后将程丞放倒在床上。
放好人之后，她忍不住转了转肩膀活动一下，觉得alpha真的是太重了。
她俯身靠近程丞，仗着他现在昏睡着，大胆地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又重重拍了拍，试图唤醒他，觉得无用，又才轻声道：“你快醒来吧。我去给你找药。要是我遇到秦他们，回不来的话，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
颜一千拿起他的手腕，用他另一只手在上面轻点，给刚刚联系过的部下发过去了程丞现在的位置信息，并对着那腕带给程丞留了话：“我去给你找药。”
程丞从刚刚被毒素渗入皮肤之后，就突然昏倒，陷入了无尽的幻觉之中。
眼前的画面明明灭灭，从他还是个没有分化的小孩，到他一步步站在蓝心号上，到他开始违背父亲的指令。
幻觉中，那些曾经不那么美好的画面，似乎都圆满了起来，让他有片刻不愿离开这份念想。
画面中他还是个孩童，在他身边的有父亲，有母亲，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房间里充满了笑声，看起来像是地表联盟的房间，窗外还有绵延起伏的山脉，四季分明的景色。他们像所有普通家庭一样，拥有最简单的幸福。
画面一转，一个似乎看不清脸庞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的房间，那是星舰联盟的房间。他似乎认得这个小女孩。虽然没有清晰的脸庞，但他就是知道这女孩有着满脸的慌张和害怕，他不喜欢这样。然后他看见幻觉中的女孩脸上露出了他期望的笑容。他送她离开了，看着她带着他期望的笑容离开了。
感觉到脸颊被人重重地拍了几下。
alpha敏锐的体质，让他及时地意识到，自己脑海中存在的幻觉，可毒素使然，他努力让自己清明，也仍是睁不开眼。
颜一千刚想离开，便感觉不对。
她嗅到了浓浓的信息素，仿若开闸一般地倾泻而出。
香浓的黑咖啡味道，顷刻之间溢满了整个房间。
颜一千赶紧努力推动已经僵住的门板，嘎吱作响之后，她终于将房间封闭起来，尽量不让信息素的味道泄出去太多。
她怕同样身为顶级alpha的秦宇飞如果在附近，便能寻着信息素地味道找过来。
颜一千看向刚刚本一动不动的程丞，此刻正难受地挪动挣扎着，即使他连眼睛都没能睁开。
一定是身体的危机感，触发了alpha的易感期。
她凑上前，轻声唤他：“程丞？程丞？醒得过来吗？”
可话音刚落，她便感觉浓浓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艹！”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她就感觉自己腿不争气地又软了，“下辈子一定要分化成alpha！”
她干脆蹲下，上身半趴在床沿边上。
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把自己和一个突发易感期的alpha关在了一起。
刚刚匆忙之下，她并未想太多，只一味地想着，一定要将他放出来的信息素关在房间里，不然会被秦宇飞找到。哪知道现在靠近了才意识到不对。可她以前也没遇见过这种突发状况的alpha，哪知道自己就可恨地软了。
以前秦宇飞应珏还有肖雪莹他们三个alpha，在她面前都是极其克制守礼的好孩子，从未失控过。换句话说，她是对alpha易感期的危险性没什么实质性概念的omega。
“怎么办啊？”颜一千犯难地嘟哝一句。
原本平躺着的程丞似乎能感应到身边有动静，身子也朝着颜一千的方向动了动。
即使在幻境之中无法清醒，程丞也仍旧努力克制着自己已然处于易感期的身体。
颜一千这边就有些不好过了，她一边看着眼前难受的程丞感到心疼，一边慢慢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因为这好闻的信息素，而产生的强烈反应。
她出任务之前确实是为了方便贴了抑制贴在后颈的，可现在的情况下，显然抑制贴快要失去作用了。
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腺体有些因激动而肿大了些，直接撑开了原本服帖的抑制贴。
颜一千将脸趴伏在自己臂弯里蹭了蹭，觉得有些难耐。
些许清香的青草香气，裹挟着信息素，从微微掀开的抑制贴缝隙里飘出，弥漫在空气中，与之前这满屋子的浓香味道融合交缠。
还处在迷糊的幻觉中无法清醒的人，却也出于alpha身体的本能，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清香。
然后毫无察觉的颜一千，便感受到了突然伸向自己后颈的一只大手。
她惊讶地抬头，望向程丞的脸，才注意到他眼睛仍是紧闭着，只是出于信息素的引导，本能地将手探了过来寻找目标。
信息素这项基因改造，确实对于人类繁衍生息有着重大意义。
比如现在，被信息素引导着的颜一千，根本不想拒绝那试探着在自己后颈摩挲着的粗糙指腹。
“嗯，程丞。”颜一千握紧了拳头，轻声唤他，“别。你清醒没？”
没有得到回应，她想那因赤金石变异过的毒蜂鱼的唾液，想必毒性也不会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程丞迷糊着，还是懊恼他迷糊着。
被摩挲着，青草香气的信息素越来越多地散发出来。
现在不仅是突发易感期的程丞难受了，被拨乱心绪的颜一千也不好受。
“怎么办？”她喃喃开口说着，“我得去找抑制剂。”
可是腿真的太软了，哪里走得动。她想，要是程丞不把自己外放的信息素停下来，她恐怕是走不出这间屋子的。
似乎是感觉到身边香香的omega在努力起身，不想失去这份香甜味道的程丞，迷迷糊糊之中翻身，手臂直接将床边的人拦肩圈住。然后再次试探性地触碰后颈那异常魅惑的地方。
颜一千这下是真的觉得自己投降了，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点，却瞬间破功，被他手指往腺体上一按，直接整个人趴倒了下去，重重撞在他胸口上。
短暂的疼痛让颜一千清醒了点。她快速思考现状，却发现无解。自己根本没办法离开程丞去找抑制剂和对付毒蜂鱼毒素的药品。
摆在眼前的，只剩下临时标记一条路。
她本想努力忽略一直停留在她后颈摩挲的大手，此刻却有些缴械投降一般，自己移了移身体，让他能更容易地碰到自己的后颈。
她想着，反正没有别的出路，不就是临时标记？对方还是她喜欢的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占谁便宜还说不清，反正她想她清醒着，吃亏的人总不能是她。
果然一旦放开手脚去感受，那种愉悦就更甚了。
颜一千舒坦地轻哼了两声，然后便遵循本能，微微侧过头，将后颈递到了程丞跟前。
“就一口，好不好？”虽然知道程丞迷糊中，根本分不清她在说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对他说话，似乎这样能更安心。
仿佛接收到了被允许的信号，没有经验的alpha仍旧能凭借本能，准确找到脖子后面的腺体，生涩地将唇覆了上去。
尖利的牙齿扎进后颈，然后开始无意识地贪婪吸取着清香的信息素。
暴躁不安的身体，逐渐因信息素的安抚而平静下来。
颜一千也在咬开腺体的短暂疼痛之后，感受到了信息素交融的美好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