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件事
“你脑子没问题吧？”秦川吃惊道，“我们现在救了怎么出去？再者说我们藏哪儿？整个村的人都来寻我们，我们要怎么办？”
吴忧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他，今晚就要去，晚了就迟了。
吴忧不知怎么解释，只好道：“我怕时间来不及。”
“来不及？”梅卧云不解。
“明天就迟了。”吴忧道。
“什么迟了？”秦川问。
“不知道。”吴忧蹙眉道，“直觉吧。”
“哈？”秦川像看个傻子一样看他。
朱红忽然道：“我也同意吴忧今晚救余霏霏。”
梁佳佳也道：“我也是！”
“你们都疯了？”秦川震惊地看着她们。
朱红道：“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这段时间就一直眼睁睁看着余霏霏受人折磨？况且，我们现在不救余霏霏最主要的是担心黄大山来寻我们，但是现在我们走了，花大娘肯定会来找我们。既然无如此，多一个又怎么样？说不准我们就立刻找到了出去的路呢！”
梅卧云叹了口气：“那就先去救余霏霏。”
秦川无奈地抓抓头发：“那行吧，我听小梅的。”
此时外面虽然天已经黑了，只是还太早，不宜行动。几人便都等着，等到夜深时再行动。
午夜，凌晨三点，普通人家睡得最熟的时刻。
几人一个接一个悄悄从祠堂出来，连门都不敢大开，只能容人侧身而行。几人出来，沿着后山被人踩出的小道往山下走。
路上，朱红小声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做坏事。”
“谁不是呢。”梁佳佳也轻声道。
“别怕。”秦川难得的温声安慰。
梁佳佳与朱红刚放下心，露了点笑脸，又听秦川道：“大不了一起死，下辈子再一起做同学。”
梁佳佳、朱红：“……”
梅卧云听不下去了，他捣捣秦川：“少贫两句。”
秦川乖乖闭嘴。
吴忧走在最前面为几人探路，一言不发，只一双眼像探灯似的左右扫。
花大娘家就在后山脚下，下山必不可少要经过花大娘家。几人屏息，踮着脚尖悄悄走，把花大娘家甩到身后后他们才长出一口气。
夜晚的黄泉村既黑又静，只能听见蛐蛐的声音不停歌唱，只有天上的月亮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
几人顺利的来到黄二家。
吴忧侧耳贴在墙上，听着黄二家的动静。与晌午时一样，黄二家安安静静。吴忧朝他们比了个ok。
然而黄二家的高墙却挡住了几人的步伐。
梁佳佳看着墙面有难色：“我不会爬墙。”
“我也不会。”朱红道。
“我来。”秦川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脚在墙上点了几下便爬上了墙头。
他伸手把人一个一个拽上来。
接着一个又一个地轻轻跳下去。
一到院子里，便闻到了浓烈的酒气，还听见黄大山的鼾声，震天响。间或夹杂着黄二睡梦中的呓语。
吴忧猛地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人一个个撞到他背上，梁佳佳探头道：“怎么……”
“了”还没出口，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捂住了嘴。
正对着他们的窗户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打在窗户上。它张着嘴，牙齿又尖又长，弯着腰，整个身躯把室内填的满满的，脊背上有尖刺突出。
床上有个人，它对着那人头越来越低。
“这是……什么东西？”朱红一时间忘记压低音量，房里的怪物立刻机敏回头。
它用肩膀撞开门，步伐轻巧的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一出来才发现它身形极为高大，看着有两米高，背上生着骨刺。它的牙齿在月光下反着冷光，似乎轻轻一戳，就能把人戳个对穿。它四爪着地，爪上的指甲又黑又厚，它走起来，泥地上被划出一道道辙子。它还有根又粗又长的尾巴，看着粗壮有力。
它在吴忧几人面前走来走去，眼睛像聚光灯一样紧紧摄住众人。
吴忧几人定定站着，不敢妄动。
吴忧甚至听见有人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它开口，竟口吐人话，还是个女子的声音：“真是俊俏的后生，怎么先前没看见。”
它一步步走向吴忧几人。怪物进，他们退，直至后背贴在墙上，退无可退。
它伸出前爪，用指甲抬起吴忧的下巴，左右看看他的脸，喟叹道：“哎呀，真是俊俏，当个男人也不错。”
吴忧皱着眉移开脸。
怪物也不生气，它张开嘴，动动鼻子，舔了舔唇道：“你们的味道真香。”
梁佳佳与朱红害怕的不敢看怪物。
秦川啧了一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啊。”怪物吸了吸像瀑布一样往下流的口水，“是从地狱来的鬼。”
“鬼？”梁佳佳惊声道，“鬼长这样吗？”
它桀桀笑道：“不仅长这样，还最喜欢……吃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人了！”
“散开！”它还没说完，吴忧便意识到了它下一步的动作，大声提醒。
他拉过离自己较近的梁佳佳，猛地向一旁翻滚，避开了厉鬼粗壮的尾巴。
“啊！”梁佳佳头晕眼花地跌倒在地。
秦川也是反应极快的人，听见吴忧的声音，立刻就抱着梅卧云向另一边跑开。
只有朱红一个人反应不及，被厉鬼用尾巴钉死在墙上。
“咳、咳咳。”朱红的四肢抽搐着，嘴里呛咳出大量的血，她的眼神渐渐涣散，喃喃道，“我、我想、回家……”
随后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他们刚站稳，便看见朱红咽气。
朱红死后，她身上伤口处的血仍不停流，吴忧看着有些晕，不敢再看地挪开目光。却握紧了拳。
这是，与他们一起的同学，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同学。
“朱红！！”梁佳佳流着泪崩溃大喊道，“这究竟什么地方，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怪物！怪物！”梅卧云也眼含热泪，看着厉鬼大喊道。
此刻已经没人想着要保持安静，不能被黄二家的人发现。他们都在通过声音发泄自己的恐惧与愤怒。
厉鬼把尾巴从朱红身上收回，朱红的身体软倒在地，涣散的眼睛大睁着看向厉鬼。
“我最讨厌哭哭闹闹了。”厉鬼看着他们哭喊的样子，嘴角上扬，尖利的牙齿上不停滴下口水，“吃饭就要安安静静吃。做食物的，也要有做食物的样子。”
尾巴再次如鞭子一样袭来，秦川抱着梅卧云迅速地在地上翻滚。他背上的衣服被尾巴带起的气体绞得粉碎。
厉鬼的尾巴落空，狠狠砸在了地上，瞬间尘土飞扬。
“操你妈。”秦川从一旁放农具地方拿了把镰刀，猛地冲向厉鬼。
厉鬼摇着尾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川，它如戏弄老鼠的猫一般，蹲在原地动都没动，只在秦川刺向它的时候，用尾巴轻轻挡住。
秦川就再也不能再进一步。
厉鬼舔了舔嘴唇：“可惜啊，你也不错，只是我有个更喜欢的目标！”
秦川迅速后退，却没有厉鬼的尾巴更快，他被厉鬼的尾巴穿胸而过。
“当啷。”手上的镰刀掉在地上。
厉鬼收回尾巴甩了甩上面的血液，秦川“砰”一声倒在地上。
“秦川！”梅卧云跑到他身边抱住秦川，眼泪不停滴在秦川身上。
秦川颤巍巍地举起手，想要擦掉梅卧云的眼泪：“别哭……”却还没碰到他的脸颊，就没气了。
梅卧云抓住秦川掉下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流的更凶了：“我没哭、没哭……”
室内的鼾声停了下来，随即是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什么声音……”黄大山嘀咕着打开了门，他睡眼惺忪，看见院里的厉鬼后，立刻睁大了眼。
黄大山慌张地不停后退，被门槛绊倒跌在地上，黄色的液体从他的位置流出来散发出阵阵骚味。黄大山尖叫声划破天际：“怪物啊！！”
房间内醉醺醺的黄二嘟囔了声“吵屁”，又翻了个身接着睡。
村里的人家被黄大山吵醒，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寂静的夜里还能清楚听见村民们疑惑的声音——
“日你妈！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啊！”
“吵死了！”
“好像有血腥味，出去看看。”
“老黄，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啊！救命啊！”
“你是什么东西？！”
“谁来救救我们！”
厉鬼侧耳听了片刻，摇头道：“我们本来想慢慢替换掉村里的人，如今被发现了，你们只好去死了。”
话毕，它一爪子下去，黄大山连声惨叫都没有，便成了一块块肉块。
猪圈传来“哗哗”的铁链声，一道沙哑的声音道：“报应，报应哈哈哈哈哈。死吧，都死了吧，死了这地方才干净。”
吴忧、梁佳佳与梅卧云都注意着厉鬼的动静。
厉鬼动动鼻子：“原来还有一个人。闻着不太好吃。”
蓦地，粘稠的黑夜忽然亮了起来。
那光越来越刺眼，周围一切都成了白茫茫一片，身边的人都看不清在哪，眼睛被光刺得直流泪，吴忧闭上了眼
“啊！！！”
村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然而这一次，不再是人的声音，而是高亢的怪物声。
黄二家这个也发出惨叫。它倒在地上发出巨响，在地上不停打滚，院子里尘土飞扬。
梁佳佳呛咳几声，用手扇开灰尘。
等动静没了，烟尘散去，吴忧三人便看见眼前院子里，方才还似庞然大物的厉鬼，此刻变得如婴儿般小。它皱缩成一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死了吗？”梁佳佳问道。
“已经死了。”忽然出现的陌生声音把三人吓了一跳，他们猛地转身，就看见身后院墙上一个身穿银色长袍，头簪银簪的古装男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道。
他看见吴忧，瞪大了眼：“想不到竟在此处遇见故人。”
梁佳佳与梅卧云看向吴忧，不知他怎么和这么一个人是故人。
吴忧蹙眉道：“你认识我？”
“是。”男人道，“也可以说，我认识前世的你。”
男人轻飘飘跳下墙头，连丝灰尘都没激起。他走上前，解开腰间的玉葫芦，把地上的厉鬼尸体收进了葫芦里。
他看着地上朱红、秦川与黄大山的尸体叹了口气。他眼睫低垂，如菩萨悲悯世人。
他嘴里吟出神秘的字符，片刻后，地上的尸体变化成了阵阵流光向空中飞去。
“秦川！秦川！”梅卧云踉跄起身，徒劳无力地伸手抓向流光。
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流光消散于天际。
“秦川！”梅卧云的痛喊响彻天地。
梁佳佳默默垂泪，为了好友朱红与秦川。
吴忧也不适地垂下眼。
“别担心。”男人笑眯眯的声音响起，“你们的朋友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