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父亲？
的确如老者所说。
我的命，已经快要到尽头了。
现在，我的状态，即便是走路，都感觉有些吃力。
一些老人在去世之前，有的时候会感觉，自己命不久矣，直接让后人准备葬礼，我想，应该就是现在我所感觉到的这种感觉，人之将死，其心可知。
白衣老者在前边走。
我紧随其后。
他佝偻的背影，不知为何，让我的心，一颤一颤的。
“你要的命格，就在前边的那座山上，我带你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指向远处。
我看了一眼，在黄土连绵的远处，有一座高山。抵达那座高山之上，我首先需要翻过下边的一座座黄土山，单单只是这段距离，看起来可能就得几十里路。
几十里路之后，我再爬上山，那山估计也有上千米高。
不知道要爬到什么时候。
这样的一幕，让我的心，一阵绝望。
我问白衣老者。
“那座山，是什么山？”
老者在前边走着，回答我。
“那是黄河之源，九天山！”
现实之中，黄河之源在巴颜喀拉山，但显然，我走进神门之中所看到的这条黄河之源，与现实之中的那条黄河的黄河之源，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座山，叫九天山，这里仿佛是一处，与世隔绝的秘境。
我不禁想到，李白曾说，黄河之水天上来，说的会不会就是这座九天山？
“走吧，别想那么多！”
“人生在世，其实有很多事情，在你做到之前，都是觉得不可能的事。”
“那九天山虽远，但积跬步可去千里，一念间，他便在脚下！”
老者的这些话，是在鼓励我。
而这一瞬间，我也想到了，在黄河神门之外，等待着我的龙颖，黛玉，张珣，瞿天命等等，如果我命格耗尽，而死在这里，他们会在外边，等永生永世！
还有，我答应过林九千的事，都还没有做到。
阳间，养我长大的爸妈，他们现在还身在险境之中，他们还等待着我去救他们。
我有什么理由，在这种时候就放弃？
想着这些。
我心中仿佛燃起了一种力量。
我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迅速地跟上了前边的白衣老者。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满意一笑。
就这样。
我一直跟着他，翻山越岭。
而他一直告诉我，一定要向前看！
其实，老者的身体也很不好，他在前边为我带路，有的时候，遇到陡坡的时候，他也是匍匐在地上，往上爬。哪怕沾染一身的尘土，他起身的时候，还是带着一种，让人很舒服的笑意。
他上土坡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学过的课文，父亲的背影。
我的心中，不知为何，突然间冒出这个想法。
他，只是引路人吗？
我从他身上看到的那种熟悉感，会不会就是从这里来的？
在我的印象里，我父亲应该是非常年轻的，毕竟，我年龄也不大，之前，程中水用的灵骨面具造出的我父亲的样子，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
所以，我下意识地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此刻仔细一想，他进入这神门十八年了，而且，父亲他还和神门中的人做了交易。
他会不会因为某种原因，而变得如此苍老？
而因为过于苍老，所以，我根本无法辨别出，他与我样貌的相似之处，只从眼神之中看到了那几分熟悉感？
我一直跟在白袍老者之后。
看着他走路的样子，为了给我引路，而拼命的样子，我的心，在颤抖。
在一处黄土坡的山顶，比较平的地方。
他终于可以站起来，行走，他也没有任何要停下来歇脚的意思。
我在这种时候，喊了一声。
“李叶！”
老者的身躯，因为我这次呼唤，而猛地一滞。
他停在原地。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无疑。
“木子道人！”
“是您吗？”
我忍不住，再去问他。
可他原地停滞了半分钟之后，回过头来看向我，却道。
“孩子，你说什么？”
“李叶，木子道人，我并未听说过。”
他说完这些话，目光躲闪到别处，又提醒了我一句。
“还是快赶路吧！”
“咱们现在，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他这话说完，我直接喊道。
“父亲！”
他已经转身而去，准备继续往前，而我却喊出了这个称呼。虽然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但是，他这辈子为了我，不惜逆天而行，为我寻命，他值得这个称呼，他也该有我这样的称呼。
他这次，没有回头。
他只是在往前赶路，口中还说着。
“小伙子，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啊，就是你去九天山的引路人而已。其实，这个世界上，去九天山的人，远远不止你一个，想要得到那命格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黄河九曲只是进入九天山的一个入口，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可以进入九天山。单单只是我知道的，进入九天山的路，就有上百！”
“而每一条路上，都有一位引路者！”
“所有的引路人，都是我这般模样，没有一点区别！我们这些做引路人的，就要一辈子做引路人，引路人没有任何的思想，与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们只负责，把你们这些要进入九天山的人，带到九天山之上就行了。”
“有很多人看到九天山很远，就会放弃。”
“我们，自然会说一些鼓励的话！”
听到这些话，我的心有些沉。
难道，刚才我的那些感觉，真的只是错觉？
“别再多想了。”
“林易，你回头看看，后边那山坡上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引路老者第一次让我回头看去。
我朝着那边看去。
我居然发现，在我们身后那山坡上，站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与我一模一样，但是，我清楚，那不是我，而是之前以假命之法为我塑造的假命格。
刚才在不知不觉之中，那假命已经到了尽头，它变成一个纸扎人，已经留在了那边的山坡上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然无命。
“你已经无命，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此处已近九天山脚下，你该想的是，如何以无命之躯，走上九天山。有命之人上山，尚且困难，更何况，你是个已经无命之人？”
无命之后，果然，我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加沉重了。
我想要移步，整个人却好似定在了原地。
可在我知道我假命命格已经没了之前，我走路，却没有这么困难，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回头，走到我这边。
把一张符纸，递给了我。
“拿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