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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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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第一次家教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学习以外,两人的家教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以季言礼精益求精完美主义的敬业精神,很难容忍自己在家教时间开小差,开小差他就非拖堂不可,当然拖堂也合了奚野的心愿,所以最后往往就是无休止的拉锯战。

    奚野隔三差五捣个乱,季言礼威胁说不做完这张卷子他就不走了,奚野说那太好了留下来跟我睡吗,季言礼就抄起本子殴打他的头。

    不知道从哪次开始,先吃饭再家教就变成了惯例,反正都是要吃的,按季言礼的说法,在外面吃又贵又地沟油,不如在家自己做。

    奚野总是很喜欢看季言礼做饭,每次季言礼在厨房忙碌,又嫌弃他笨手笨脚不会帮忙的时候,奚野就坐在一边抱着宝贝安静地看。

    暖黄色的灯光、白色的毛衣、橙色的围裙,季言礼回头对他笑的时候,眼镜后的眸子像牝鹿湿润的眼睛。

    那天晚饭的时候,季言礼提到煲汤的各种秘制技巧,奚野顺嘴说李阿姨煲的乳鸽汤一绝,明天可以把李阿姨叫过来露一手,当年他妈妈最喜欢的就是那个。

    说完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装作无事发生地继续吃饭。

    奚野从杜槿死后整整五年,再也没有主动提过她。

    但是那一刻说起杜槿,自然地得好像本该如此。

    没有鲜血、没有噩梦、没有争吵、没有痛苦、没有后悔、没有永远的失去,饭桌上腾升起的白色雾气温暖治愈地包裹了一切尖锐的过往,让人错觉再没有可以伤害他的东西。

    直面伤口才是愈合的第一步,过去的五年这个伤口一直在流血,只有那一瞬间短暂地止住了疼痛,

    世界从他诞生之初就写下了残忍的基因,只有那一刻流露出短暂的温柔。

    另一方面,季言礼的寒假生活过得极其规律。

    他每天在书店上半天班,烧饭、家务,剩下的时间学习,无休止地刷题,争分夺秒写各种各样的卷子,下午拎着饭去看妈妈,然后去奚野家再烧一次饭,然后家教,学习,写作业,周而复始。

    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只要穿女装就会被曝光。

    ……

    所以当季言礼踩着小碎步对新到的顾客说欢迎光临,抬头却看见奚野的脸,露出营业的微笑却瞬间凝固,他内心的想法是啊终于来了吗,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学长,”奚野笑得贼拉开心,像主人一样豪迈地大步迈进知书斋。

    “虽然只是一晚上不见,但我想你了,也想你的女仆装了……我说让你家教的时候穿,你又不愿意,我只好过来找你喽。”

    季言礼:“我怎么可能家教的时候穿成这样!”

    他一说话,喉结下面系着的黑色铃铛就清脆地响,叮叮咚咚,响得他脑袋疼。

    季言礼气势汹汹地背对着奚野走上楼,但他穿着这幅模样很难气势汹汹,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发怒跺脚的猫咪,让人想笑。

    “学长,别走啊,”奚野在他后面懒洋洋地喊,“我是来问你题的。”

    题?

    季言礼立刻停下脚步,感动之情恰如瓜农撑着腰看见满地绿油油的大西瓜,他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奚野如此求知若渴,甚至不愿意等到晚上再问他题了,可见他家教的感染力多么之强。

    “什么题?”季言礼问,又四处环顾了一下,“你跟我上来吧。”

    二楼已经营业了,但三楼还在拾掇东西,书成堆放在书架下面,还有一地塑料包装袋泡沫纸。

    季言礼把他引到像是小庭院一样缠着假藤蔓的卡座前。

    季言礼接过他手机上的题看了一眼,疑惑地问:“高二的题?”

    “啊?”奚野立刻反应道,“预习。”

    季言礼双倍感动!

    “你看,这其实就是个运动问题,虽然最后要求的是ab板间的电压,但是你先对电子做一个分析,水平方向是固定速度v,所以通过板间的时间是板长/速度……”

    季言礼的声音像是温润的暖白玉,讲题的时候自有一种不紧不慢的腔调,因为在学校对答疑来者不拒,被同学问得多了,讲题透着由浅入深条分缕析的层次感。

    ……假如奚野真的在听的话。

    那枚铃铛就悬在他脖子上,黑色的金属衬着脖颈愈发白皙,铃声细弱清脆,像浮在云端歌唱的鸟鸣。

    在季言礼意识到以前,奚野的食指已经勾起了那枚铃铛在指尖把玩。

    “小季!”楚老板的声音突然在楼梯上响起,“你在楼上吗?他们说采购的书数字对不上了是怎么回事?”

    楚老板的头探出了三楼。

    楚老板撞见奚野冷冰冰的目光。

    楚老板迅速缩了回去。

    楚老板大声道:“小季!没事了!你忙你的!”

    “啊,我没有在忙。”季言礼急匆匆站起来,拍了拍奚野的肩,“你再自己想一下,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然后不等奚野说话,他就一溜烟跑下去了,跟楚老板在楼梯上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跟老板道歉,老板看起来想跟他道歉。

    等他找到了那张因为交接班漏掉的采购单,往楼上走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三楼有人在说话。

    季言礼本来是无意听的,但第一句话就如雷贯耳。

    楚老板:“那我怎么办!这书店再这么开下去不知道要亏多少钱!”

    季言礼:……

    季言礼心说完了完了,他就知道这个老板是个慈善家,这像天堂一样快乐的书店还没彻底营业就要彻底倒闭。

    然后他就听到了奚野的声音,慵懒冷淡还带着一丝不耐烦:“……谁让你盈利了?”

    楚老板:“???”

    季言礼:“???”

    楚老板:“小奚爷,我们图啥啊?你不知道书店有多烦,天天有人在这蹭着看书不走,书被看烂了也卖不出去,防盗系统还有问题,老有人偷书!更可气的是,一群学生在这当约会场所,叽叽喳喳谈情说爱一混就是一天……开药房的时候可清净了!妈的从来没有人在药房里谈恋爱!”

    奚野又说:“楚叔,让你开你就开么,这都不重要,又不是让你亏钱。”

    楚老板:“奚爷的钱也是钱,我这辈子就没给他亏过钱。”

    奚野:“那这不巧了,我这辈子就没想给他赚钱。”

    楚老板:“……”

    奚野听上去心情好了点,笑了声道:“楚叔,你能不能想个理由,让季言礼一周来一次就算了,天天上班还不够烦的。”

    楚老板抓狂道:“咱们讲道理好吧,他每天就上半天的班,拿的比全职的钱还多,还时不时就放假一周……你要我怎么给他解释?他又不是个傻的!他打工那么多次早就开始怀疑我了,搞得跟我对他图谋不轨似的!”

    “你没有啊,”奚野低笑说,“我有。”

    楚老板沉默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楚老板又说:“小奚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追人呢,不能像你这么迂回,你对他好他又不知道,你图啥呢?”

    又是一阵安静。

    奚野淡声道:“我图他高兴。”

    楚老板啧啧称奇:“你这痴情劲儿简直像极了你爸当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季言礼站在三楼,黑色裙摆静默地垂坠下去,白色的蕾丝像是黑夜里盛开的花瓣。

    楚老板哎哟一声,撑着桌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奚野,结结巴巴道:“你,你铃铛呢?”

    季言礼把铃铛摘下来了,因为在楼下找单子的时候跑来跑去,太吵。

    而且奚野似乎也觉得吵,否则怎么好端端去碰他的铃铛呢。

    季言礼只看着远处的奚野,轻轻问:“所以叫知书斋?”

    楚老板:“知书斋……怎么了?我可以走了么?”

    季言礼又问:“所以你才是真的老板?”

    楚老板举起双手:“别问我,我就是个打工人。我突然想起来我女儿放学了,孩子要紧,我去接人了,小季再见,小奚爷再见。”

    楚老板绕着季言礼从楼梯下去,脚步飞快逃离现场。

    楚老板一走,整个空旷无人的三楼更加安静,隔着两层地板传来的一楼的喧闹声显得那样渺远。

    奚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学长,题还没讲完呢。”

    季言礼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数纷涌的情绪像是堵在了他嗓子眼,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一动不动地看着奚野。

    “这么生气啊,”奚野挠了挠头,“我承认你的工作服是我买的……但是明明很合适嘛,其实你就算不穿,楚叔也不会说什么的。”

    奚野趴在桌子上,像个可怜的摇尾巴的狗狗:“来嘛,你题还没讲完,怎么就忍心抛下我呢。”

    ……

    奚野黑色的眼睛望着他:“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季言礼一步步走了回来,坐在他对面,感到手心里湿漉漉的都是汗,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深吸了口气,感到心头的情绪太重,出口又太轻。

    季言礼说:“谢谢你。”

    奚野的眼睛睁圆了。

    季言礼:“不管是书店,还是其他所有的事……都谢谢你,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

    奚野笑嘻嘻道:“那你亲我一口吧。”

    死一般的寂静。

    季言礼火速捂嘴恼道:“不行!!”

    奚野很受伤:“你三秒前还一副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样子!”

    季言礼:“这是两码事!”

    他满腔的感激之情都被奚野给一棒子打散了,季言礼无语地靠在沙发上,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光看到奚野穿着黑色卫衣,下巴搁在桌上,眼睛亮晶晶的,可爱得要命。

    季言礼突然想到了什么:“……lover酒吧呢?你也买了?”

    “嗯,金店。”

    “金店?!!”

    “你不是说喜欢金子么?还在装修,年底竣工。”

    季言礼捂着胸口:“那菜场呢……总不能菜场也……”

    “还在谈。”奚野撑着下巴,“没那么快的,别急啊。”

    季言礼捂脸呜咽道:“我不是急,我是想让你别买了。”

    “那不行,”奚野理直气壮,“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怎么知道?”奚野拍桌子,“我以为你会因为过于感动而以身相许,我都不好意思了!谁知道你都不愿意亲我一下,季言礼你没有心。”

    季言礼哭笑不得:“……哎哟,能不能别喊我季言礼。”

    他真不是非得强调长幼尊卑的那种人,虽然江启锋极其厌恶学弟学妹对他直呼其名,但季言礼对此毫不介意。

    只是被奚野喊“学长”喊惯了,突然改口叫“季言礼”,他实在有些吃不消,每次听心脏都要多跳一下,长此以往非得心脏病不可。

    ……

    奚野:“好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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