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程景和将车停进停车线,一个很完美的教科书式停车。
他熄火解开安全带,身边没有声响,转头发现她正明目张胆的看他,或者说是观察。
他并不急于下车,索性大大方方面对她,把自己的正面完全展现在她面前。
她愣了一下回神,细眉微挑,不甘示弱与他对视。莫名的,两人就陷入了一场“谁先看向别处谁就输了的”比赛中。
宣佳楹率先绷不住笑出来,程景和紧跟着破防。
她正了正神色,在他的眼神询问下,认真说:“你是怎么做到皮肤这么好的?”
刚才两人意外近距离接触,她惊奇的发现他的皮肤细腻的如同刚剥了壳鸡蛋。她知道这么形容有点俗套,但一时半会想不到其他比喻了。
程景和算是摸透了,这姑娘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语出惊人。
他好像被呛了一下,迅速清下嗓,还是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在对方真诚的凝视下,他思考了一秒。
为什么会皮肤好,答案千篇一律,无非就是饮食清淡作息规律,少熬夜多喝水。不过他的日常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些,所以给不出实质性回答。
“大概天生丽质吧。”他说。其中玩笑的成分居多。
这是一个让人听了会嫉妒的回复,宣佳楹挤出一个微笑,脸颊鼓了鼓,“你成功的引起了民愤。”
谁知男人在这时伸出手,指尖点了点她的脸颊,毫不在意她的“愤怒”,语气轻描淡写:“喔,这民愤有点可爱。”
脸颊因他的触碰配合的陷下去一个小漩涡,指尖离开就又恢复平常。
她起先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回笼,丝毫不让自己吃一点亏,倾过身学着他的样子,趁其不备抬手点了回去。
他们俩这样,有点像正在绘画的两个人往对方脸上涂水彩,恶作剧般。只不过他们这水彩,是透明的。
宣佳楹戳完他的脸后就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脸蛋,生怕他再反击回来。
幼稚的像个幼儿园小朋友。
程景和忍俊不禁别过头。
后来宣佳楹离开,顾颂声上了车。他从教学楼上下来时远远望见从程景和的车里出来一个女生。他当时在四楼,加上散光严重,没看清女生的长相。
扣上安全带后,顾颂声意有所指:“看来早上传的八卦也不全是假的啊。”
他敲出两支烟,一支递给程景和,一支自己衔进嘴里,“来,说说,刚那女的是谁?”
程景和没有烟瘾,顾颂声却有,每回抽时都要连带着他一起。程景和垂眸,旁边伸过来的手揿下打火机,点上。
在还没有个结果前,程景和不打算告知顾颂声他与宣佳楹有往来一事。车子驶出停车场,丝丝缕缕的烟从口中冒出,他说:“先保密,追到了再和你说。”
“对兄弟还保密,这就不够意思啊。”从小到大,程景和什么时候跟他有过秘密,这回莫不是来真的了。
等到路途行到一半,顾颂声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侧重点错了,他大声爆了句粗口,像发现了新大陆:“你追人?”
程景和是什么人?都不用他费劲,自是有大把的人来投怀送抱。而他刚才却在他的口中听见了“追”这个字,简直是个大新闻啊。
“还没追到?”
程景和不语,只是笑笑。
顾颂声就当他是默认了,这个信息有点劲爆,他直呼天要下红雨,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周三中午,宣佳楹在市中心喜来登酒店参加fortune集团周年庆的礼仪彩排,顾老师在里面持有不少的股份,而宣佳楹这次能来,完全是被他抓来冲壮丁的。
本次活动的礼仪部分由公司纪检组经理安排培训,宣佳楹曾经上过礼仪课,所以来之前连培训都免了,领了礼服便轻身上阵。
她被分配负责迎宾送宾,以及颁奖。十六个礼仪中,只有她几乎包揽了所有礼仪该做的事项,相反显得其他人万般轻松。
下午一点,集团邀请的客人陆续进场,宣佳楹站立在大门一侧,着一袭红色晚礼服,头发绾起,身姿窈窕,任谁路过都要忍不住瞧她两眼。
从彩排开始就踩着恨天高站在这儿,脚掌隐隐泛酸,有点支撑不住了。
他出现时,可以说是让人眼前一亮。他被簇拥在人群中央往前走,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果然,卓尔不凡的人到哪都是受人追捧的存在。
而他早就注意到她,程景和让跟着他一块来的几人先进去,走几步来到她身旁。
哪怕她站的笔直,依然可以察觉到她的脚可能不堪重负。她轻微的晃了下,像要倒下般,男人扶住她,确认没什么事后,他松手,眉心微蹙:“这是站了多久?”
宣佳楹实在难为情,“也就半小时。”她只是有点穿不惯这脚下的细跟高跟鞋,即使没有走路,光站着就累人。
穿高跟鞋连续站半小时也怪难为人的,程景和低头瞧了眼她的裙摆,堪堪拖地。宣佳楹因他这一眼,灵光乍现,当即悄悄脱了鞋用裙摆挡住鞋子。
没穿鞋的她比刚才矮了几公分,脚掌踩在地毯上得到了放松,整个人轻盈不少。
早该这样了,程景和无奈摇头。
宣佳楹窘迫的吐了下舌头,是她一根筋,太实在了。
要不要叫个人过来和你换一下。他像变戏法般变出颗糖来,剥了,喂到她嘴里。
是大白兔奶糖。奶味充斥了整个口腔,她回说不用,才没有那么娇气。
倒是挺有骨气。
有人来跟程景和打招呼,宣佳楹含着糖,嘴边挂着标准笑容视线移到别处去,仿佛两人不曾说过话。
他很会把握尺度,左右逢源,刚才的插曲很短,加之这个会场有百余号人进场,很少人会注意到他们这里有什么不同。
陈驰过来催他入场,程景和在离开前将剩余的几颗糖塞进她手里,说是让她无聊解闷的。考虑的十分周到。
她微微摊开手心瞧了眼,是不同口味的大白兔奶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说不定又是在他小侄女那顺来的。
想到这,她就笑了起来,他是把她当小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