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4章 心生嫌隙第章裂纹
云希打算悄悄的蹭回房里,躺到床上。
走路时特意放轻脚步,轻轻的推门。
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见被子掀开到一边,床上没了怜星。
心中疑惑,转过身,见怜星站在半闭的门背后,眼睛晶晶亮的盯着他。
眸孔里有丝慌乱,眼神闪躲,手足无措,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四目相接,寂静无声。
云希的喉头滑动,抑制着呼吸,手成拳用力攥了攥。
眸光暗沉带着寒星,似在灰烬之下,有一点会随时燎原的星火。
怜星第一次见云希这样的神情,心生胆怯,脊骨生寒,瞳仁里的星火似随时都会将自己湮灭殆尽。
手摸向门把手,想拉门逃离。
云希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一步跨上前。
“嘭!”
手掌按在门上,关上门,顺势下滑,落下门闩。
双手猛然抓住她的胳膊,手上带了力道,将她抵于门背后。
身子靠过来,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怜星侧过头,避开那两道逼仄的视线。
下巴被捏住,脸被掰了过来。
“夏怜星,你就这么想躲开我吗?
现在不需要我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是不是?
连看都不想看了,生厌了,是吧?”
云希声音低哑略带微颤,嘴边勾出几分讽刺与讥诮。
“云希,不是的唔唔”
云希猝不及防的低头贴上去,覆盖上双唇,将怜星未说完的话全给堵在了喉咙里。
那不是吻,是用力的碾压与攫取着每一方寸,而更多却是在泄愤。
瞳孔里没有半点温柔与怜惜,是深渊黑洞,让人万劫不复。
怜星觉得胸口憋闷,快缓不过气来,两只手抵着他健硕的胸膛,用力想要推开他。
云希抓过那两只不安分的手,十指交缠,摁在肩头两侧的门板上,牢牢地桎梏着。
怜星眼底升起了氤氲水雾,心中感到万分屈辱,两行清泪沿颊滑落。
云希心中压抑着的怨气,在这种强行攫取中得到了宣泄。
不再满足唇上的那点方寸之地,起了贪念,想索取的更多。
四下游走,在贝齿上来回摩蹭,寻找可以探入的缝隙。
像一只被养在鱼缸里的鱼,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大海,却始终游不过去。
松开怜星的双手,单手滑至腰际,搂上她的腰,一手挪移到她两侧下颌,手指稍带力,摁了下去。
鱼缸被撬开一条缝,鱼游进大海,欢喜雀跃。
手往后移,行止后脑,扣着靠向自己,手指穿插发丝,骨节分明。
趁着唇齿纠缠的空隙,怜星用牙咬向他的下唇。
云希吃痛,只有短短的骤然停顿,便立即变成鲸吞虎噬。
怜星越挣扎,他越变本加厉。
血腥味弥散到整个空间,像极了他俩在黄泉路上见到过的,鲜红似血的幽冥之花;
又似夜空中璀璨绽放的烟火,打破枷锁,冲出禁锢,哪怕只有瞬间的绚丽。
云希将唇移到她的耳垂,顺着颈线寸寸下移。
吻变得轻柔起来,不知是唇伤吃痛,还是改变了心意。
怜星也得于片刻喘息,温热在耳畔与颈线上游走,被撩拨得心猿意马,酥麻蔓延至百骸。
“云希”怜星用力咀嚼下唇,以疼痛压制着被勾起的躁动,想让云希停下。
“星儿,不要丢下我,不要不理我,我们说过要一直相守的,你不可以言而无信。”
云希低低轻咛,重复的说着。
怜星咬牙,用大力推开云希,扬起手,朝他脸上挥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云希白皙的脸上立即出现了几道红印。
怜星眼眶中泪水磅礴,滚滚而落,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心似刀绞,浑身颤栗,捂着嘴呜咽道:
“陈云希,你为何变得如此蛮横无理,明明丢下我,不理我,不守信的是你,现在却全赖在我头上。
我不是你圈养的金丝雀,心情不好就关起来,心情好时才放出来。
我想要如玲珑与子朗那样,能与你并肩应敌,相互提升修为。
而不是以保护之名将我关起来,不让我参与,排斥在外。
这样的保护,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云希呼吸微窒,摸摸被怜星打痛的脸,突然觉得好累,心里冷嗤,清浅的呼吸,沉声道:
“当初你抛下我,独自去了冥城,你有顾及过我的感受么。
为了能进冥城寻你,我差点把命丢了,最后只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
你呢,出现后没半句安慰的话,还故意不理不睬。
你身上有那么多伤,有主动的给我说过为何受的伤吗,没有!
为什么冷玲珑就可以陪你去冥城,他就可以知道你是因何受的伤,我就不可以,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关心吴侍卫,关心冷玲珑,可你有真正的关心过我吗。
夏怜星,你到是回去了,把紫灵留给我,你就不怕我与她相处久了,生出异心来么。
你有问过,关心过,在意过我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在外面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等着你,是不是?
养只小猫小狗,都还会偶尔去抚摸一下,抱一下,可你对我呢?”
怜星早已泣不成声,气噎声嘶:
“陈云希,你不也没主动告诉过我吗”
“哼,我告诉,要你肯理我,远的不说,就说今天,与我同骑在一匹马上,就各种不是,时时疏远,保持距离。
一到子朗的马背上,就抱上他的腰,还靠到他背上。
别说你当时是男子打扮,这样会不会有损风化。
你夫君我还在眼前,你都敢与别的男子这样。
在冥城里,与冷玲珑又会该是怎样”
越听下去,怜星心里就越堵的慌,抬起手,朝云希挥去。
云希抬手一把抓住已至近前的手,狠狠摔开。
怜星被这用力的一带之下,朝侧方一个踉跄。
脸色惨白,紧嚼下唇,颤抖着声音,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云希!”她咽了咽口水,忍着锥心之痛,沙哑着声音继续道:
“在子朗的马背上,在迷糊间,隐隐约约的好像听你说过,我俩没正式拜过堂,休书都无须写,对吧。”
云希怔住,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如今这句话,从怜星嘴里说出来,每个字都如同铮然的钢刀,裹挟着隐而未现的戾气,直扎进心里。
“夏怜星,我当时说过那么多句,为何你偏偏就只记住了这句?
你早就是这样想的了吧,现在好了,正合你意,是吧?”
“随你唔”
怜星累了,从未有过的心累,浑身软绵没有一丝力气。
她想说随你怎么想,但话未说完,心中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捂住嘴,拉开门,迅速跑到茅厕里,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本来也不是那么严重的,只是茅厕里的气味浓郁,让她吐了个七荤八素,四肢脱力。
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挪动步子,到了院中,想在凳子上坐下缓缓再进房里。
手刚碰到桌边,身子就像被抽走了筋骨的空皮囊,软软的倒在桌脚边。
云希觉得一直都是自己在付出,得不到回报不说,好话也没有听到一句。
他再强,武技修为再好,终究自己还是有血有肉的人,也需要被人安慰、关心与在意。
见到怜星捂嘴跑出去,他也跟了出来,听到她一阵又一阵难受的呕吐声,他想上去帮她顺顺气。
可之前怜星说的话依然缭绕在脑中,如刺般扎在心里,手攥了攥,青筋乍现,骨节也因用力而泛白。
眸仁骤缩,把心一横,转身进了客房,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也切断了所有希望。
屋内一片漆黑。
他像是用完所有力气,背靠在门后,缓缓滑下去。
长腿微曲,头后仰靠到门板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心中有了悔意。
她病的那么重,自己还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去伤她。
想开门出去,却又没那个勇气。
心中懊恼。
今日为何要说出那句话,偏偏又被怜星记住了,若她当了真,自己该怎么办?
这难道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不是,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