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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江醉不在国内的这三年,每年的结婚纪念日,她的生日,以及各种乱七八糟节日,她都能收到来自海外的礼物。
大大小小的日子,居然一个也不漏,梨珞有时候怀疑江醉是不是找人写了个程序,到时间自动给她寄礼物。
大多是钻石珠宝首饰一类,居然没有重样过。
这次送的鞋子居然还挺合适。
收到了礼物的梨珞心情好转了不少,眯着眼睛,慵懒看身旁的男人。
身后墙壁的暖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中和了他身上冷郁的格调,以至于梨珞有一种错觉,这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男人。
长得还好看。
单看脸的话,她和江醉这波联姻是完全不亏的。
“江醉,你还会走吗?”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徐徐道:
“不会再走。”
话虽如此,然而从刚刚来这里开始,江醉就一直在看表。
梨珞白天睡够了,她现在精神得很。
“江醉,我有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债没还?”
“你想起上辈子什么事了?”
她茫然摇头。
“哦,那继续想吧。”
梨珞差点就想把雪梨胶的碗扣江醉一脑袋,出于对个人形象的维护,她忍住了。
艹,如果按照现在她这么花江醉的钱如流水,下辈子不是要继续还债?
梨珞有些不爽,她点燃了一根香薰蜡烛,火焰一跳一跳,空气里散发着浪漫的甜香。
手腕上那个玫瑰手表,在灯光下更为梦幻迷离。
“你戴的这个手表哪来的?”江醉突然问。
“易明哥哥送的,好看吗?是一对,还有一个男款。”
“我记得交代过你,不许随便戴别人的东西。”
“你!”
“扔了。”他不容置疑命令。
梨珞冷哼一声。
她原本的联姻对象,正是江家这位长子,江易明。
可惜,最后和她订婚的,确是突然回来的江醉。
订婚后人就莫名失踪,偏偏又处处管着她,每次她想做点什么好玩的,这个男人就出来刷存在感了。
梨珞已经习惯了,根本没把江醉的话往脑子里去,也就没当回事,手表照带不误。
江醉一直在看时间。
“珞珞,”他突然说,“我要失陪你两小时。”
“别人和江总吃饭的时候,也会失陪吗?”
这问题难到江醉了。
因为没人敢失陪江醉。
“如果是别人失陪江总两个小时,什么下场?”
江醉不言。
“江醉,你到底爱我吗?”她终于没忍住问出了这句。
“珞珞,未来如何,不是我们所决定的。”
“那我们就让命运之神决定吧。”
她拿过桌上一副纸牌,在桌上刷刷刷洗着,白若葱根的手指抽出一打打纸牌,再放回去,反复切牌。
这是她最近刚和乔子阳学到的一门手艺,眨眼之间梨珞把一副牌洗成了花,像翘尾巴的猫一样得意洋洋看着江醉。
男人笑意不明看她。
“52张牌,随便抽一张,如果抽到黑色,那么接下来,无论离婚,分手,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一概接受。
如果抽到红色,我可以不管过去几年的一切,但是江醉,接下来的每一天,你必须百分百满足我的要求。”
“好。”江醉很痛快地答应了。
52张牌,对半分的概率,赌两个人接下来的命运。
她把牌铺开,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江醉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随意从里面抽出一张,翻开。
红心二。
梨珞笑了。
她笑眯眯收起那副牌:“记得你的承诺,大银行家。”
梨珞的游戏也没能阻止江醉离开。
盛屿的会议一秒都不能耽搁,原本这场晚宴都在他的计划之外,只是刚刚在车里,看见梨珞一直躲着他的那一刹那,江醉突然觉得心窝子被戳了一下。
他突然就一时冲动,带着她来到了这家酒店,挤出这几分钟的时间,为她庆祝纪念日。
“两个小时后,我来这里接你回家。”
江醉说完,起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过了这一晚,他可能就真的有更多时间,来陪伴梨珞了吧。
房间里,又只剩梨珞一个人。
她无聊把手上的牌铺在桌上,52张,然后,一张张翻开,直到铺满了整个桌子。
那上面,每一张,都是红心花色。
刚刚在那个男人面前,她用几秒钟的时间,使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
那是她之前和江易明学的。
两副牌被她洗成一副,抽出红色花色,在江醉面前完成偷天换日的操作。
无论他抽哪一张,花色都只能是红心。
与其说是让命运之神决定两人未来,不如说是,她使用了作弊的手段,试图把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留在身边。
梨珞走到落地窗前,对面就是盛屿银行的大楼,这个时间依然灯火通明,总行不少员工还在加班。
她知道,江醉永远都不会和其他男人一样,愿意拿出时间专门陪她。
即便她使用小伎俩,在刚刚的赌牌中赢下了她,也没什么意义。
而晚上这场晚餐,也不过只是例行公事般哄她罢了。
她正伤春悲秋,包房外传来敲门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打开,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人走了进来。
“嫂子?就你一个人?”
“你谁?”她顿觉警惕。
“我是吴缙,江醉的朋友。”
对方主动伸过手来,自报家门。
梨珞象征性握了握手。
“他这个人还有朋友啊!”
“我们早年在欧洲相识的。”
怪不得,她不认识这人。
“听说三哥在这陪嫂子庆祝纪念日,顺道想把东西给他的,既然他走了,那我去盛屿找他吧。”
吴缙说完就要告辞,转身扫到桌上纸牌,突然就笑了:
“不愧是江三哥,和嫂子在一起还有心思玩桥牌。不过和他玩这个,你可是要吃亏的。”
“吃亏?”
“对啊,他在赌桌一向无敌手,记牌能力简直恐怖。”
梨珞目瞪口呆。
“你可能不知道,就这种水平的纸牌,和他玩就是送人头啊。”
梨珞突然傻眼。
“而且你作弊也没有用,这种小动作根本逃不掉他。”
“上一个在他面前耍诈作弊的人,掌心被匕首贯穿,钉在赌桌上,后来那个人再也不上赌桌了。”
话音落地,梨珞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嫂子?你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
我就是觉得头有点晕。
“你知道,海外这方面管得不严格,他以前路子特别野……”
吴缙接下来罗里吧嗦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只想到,她刚刚的所有小动作,所有小心机,都被他清清楚楚看了眼里。
他明明知道自己在搞小动作,自己想靠赌牌游戏缠住他。
像看一个小孩子为了要糖吃,在大人面前耍小伎俩。
但他还是配合她,抽出了一张红色纸牌。
这种不在一个维度上的碾压,是逗她玩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