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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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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点,在雨雾笼罩的黑夜里,林妙才到家了,推开半掩的房门,看着客厅里的灯照的通亮,他顺着亮光走了过去,却看见自己的后爸坐在桌子前嗑着瓜子,看着还有人便准备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半只脚刚踏出房门却被林大生叫住了。

    “小子,看见爹也不会叫一声呀。”

    林大生扔了手里的瓜子壳站起身来。

    “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回房间休息了。”

    “还真巧了,今天确实找你有点事情。”

    他把盖在桌子上的粗布掀开,看着眼前的水烟壶,露着一副愁容说道:“今天来了个客人,说我这宝贝不值钱,还说什么妃子用的东西不如皇帝用的东西,我细琢磨着他看我这宝贝的眼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不知道,你这水烟壶,不是祖上传的嘛。”林妙才把手插在裤兜里说。

    “这不用你知道,你读了这么多书,我就问问你历史,也不枉我花这么多钱供你。我看这图案不是一般的鸟,倒是像个凤凰。”

    林大生端起水烟壶,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图案,挥了挥手示意妙才靠过来。

    “这是个凤凰,还是个嘴里含着灵芝的凤凰。”林妙才也凑过眼瞧了瞧。

    “那你说妃子用的物件,上面能有凤凰吗。”林大生转过身看着妙才的眼睛。

    “按道理来说,是不行的,但是我学的课本上可没教这些。”妙才心里没有底的说。

    “我问问你,清朝的时候有没有妃子后来做了皇帝的。”

    “没有,中国历史上只有武则天做了皇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别给我扯远了,我问的是清朝。”

    林大生放下手里的水烟壶,坐在凳子上,从裤兜里摸出一支香烟点了起来,吞云吐雾中又追问道:“有没有生前显赫,死了之后墓被盗了的。”

    林妙才摸不着头脑,心里想着平时对历史没有一丁点兴趣的后爸,今天怎么这么多的问题。但是他脑海里还是浮现了一位历史人物。

    “你说的是慈禧太后吧。”林妙才淡然的说道。

    “就是个太后吗?”一听到这,看着卧房里的妮子还没出来叫他哥哥去睡觉,林大生心里生出一阵寒气,但是他心里又多了个鬼主意,装起胃病犯了的样子,一手敲着桌子,一手拉着林妙才,吩咐他去衣柜里把自己的胃药拿过来。

    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男人,林妙才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但他还是很配合的往卧房里走去,敲了敲门,听着没什么动静,此时的彩凤已经进入梦乡,借着走道里的光亮,打开衣柜发现里头的隔间已经上了一把小锁,林妙才拿起自己上次放在柜子里的药,数了数上面空格子,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走到灶房里提起温热的水壶,到了客厅,熟练的从包装里挤出三粒,给林大生倒了一杯水。

    林大生看着桌子上的三粒药,眼珠子一转,装作疼得很厉害,竟“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还装作生气的说道:“你这小子,三粒药早就不管用了,我这胃病只要碰到这雨雾天就疼的更加厉害。赶紧的多给我抠几粒下来,吃完了我再去买就行了。”

    听到这话,林妙才手有些颤抖,急忙从包装里又挤出两粒来。林大生低着头,演着干呕的样子,没注意到此时已经慌乱了神情的妙才。

    “爸,赶紧把药吃了吧,我扶你去房里睡觉了。”颤颤巍巍的嘴里,掉出来几个字。

    林大生这才抬起头来,抓起桌子上的药丸,一股脑的倒进了嘴里,紧接着灌了一大杯水才把药丸顺下去。林妙才看着后爸涌动的喉结,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些,心好像快要从喉咙眼跳出来了。

    “你还看着干嘛,收拾收拾,我吃了药感觉舒服多了,你赶紧的去睡觉。”

    林大生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此时此刻时针和分针刚好重叠在了一起,不偏不倚的指在十二的位置,视线又一转,看着随风摇摆的柳叶,又催促着收拾桌子的林妙才。

    “你这小子,真是笨手笨脚,算了,算了,你赶紧去睡觉,我也不用你送回房里,我在这里再坐一会,缓一缓就去睡觉了。”看着墙上开始运动的分针,林大生的内心也开始焦灼起来,他此时已经对等会要压价的话心里开始了反复训练,毕竟这太后用的东西怎么也比妃子强,这些复杂的情绪一定要赶在谭镜礼来之前宣泄完。

    林妙才捧起手里瓜子壳,倒在撮箕里面,径直的走向卧室里,躺在床上,心里久久不能平复,他从拿药的时候就知道林大生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是他感觉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从床上摸起来,打开小窗,推开一点点盯着林大生看他耍什么把戏。

    坐在桌子前林大生想起白天的蔡姐,不由自主的哼哧一笑,“这娘们,还想从我这里扣点,这也脸皮太厚了。也不知道我林大生是什么人,这村里还有谁能比我精明,手势一打,大家心里都清楚了。”

    原来白天的手势,在行家眼里末端的小拇指代表阴,也就是表示约的时间是晚上,先伸出一个小拇指然后握拳就是代表着晚上一点,只有没有江湖道义的小人才会用到这种手势,为的就是避开蔡姐这个引路人,只可惜谭镜礼不会打手势,不然谈生意的时间也是可以通过一瞬间的肢体交流解决的,还让着急的林大生先拍了一下他的手,不然这生意可就真的在白天谈崩了。但是转念一想,若不是郎有情,妾有意,这谭镜礼怎么会默许林大生的手段,且他的眼睛怎么会对着水烟壶依依不舍呢。

    夜变得很安静,微风也停了下来,雨雾渐渐的上浮起来,寂静的院子里,房门也好似睡着了一般,不再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林大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墙上的时钟,终于等到了时针移动到一点的位置。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传进了林大生的耳朵里,腾的一下他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径直的往大门走去,着急的他还被门槛给轻轻的绊了一下。推开门,看着眼前,鼻梁上夹着黑色眼镜框的男人,脚上的皮鞋已经沾满了泥泞,再瞅了一眼干瘪的公文包,抬起头往小路的远处看了看,没等他说话,门外的谭镜礼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便先开了口:“林兄,不用担心,我没有开车过来,一路都是走过来的,虽然费了一些时间,但是应该没人看见我过来了。”

    听到这话,林大生悬着的心才彻底的放进了肚子里,他虽然心里觉得自己计谋已经天衣无缝,但还是怕多事的蔡姐突然冒出来。

    “咳,咳。”

    他轻轻咳了两声,招呼着谭镜礼往屋子里走去,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再看一眼后面有没有跟着人。

    两人肃静的坐在桌子前,屏着呼吸,两双眼睛盯着这水烟壶,目光不愿意离开一刻。林大生也是对眼前的知识分子有些忌惮,话在口里,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不能先开口,觉得只要自己一开口便落了下风。

    “林兄,咱们这么看着也不是一回事,这样,白天该说的都也说了,这儿也就我们兄弟两个,没有外人,大晚上的你暗示把我叫过来肯定还是想卖这件宝贝对吧?”谭镜礼先开了口,毕竟两个人耗着也不过是干磨蹭时间,这交易还是晚上做了比较好,说罢,便把公文包放在了凳子上。

    “谭先生,这么晚您能按时的赶过来,已经很说明你的诚意了,只不过我看你好像还缺点什么。”

    林大生邪魅的笑了一下,起身给准备泡茶。

    “林兄,不用泡茶了,东西我白天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东西怎么来的也说的很明白了,您的人品我也很相信,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晚还要赶过来,说实话我是看中了它的工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估计您也想了一下午了,这样您给开个价,这生意能做的话我马上就能掏钱。”

    谭镜礼推了推眼镜,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对这个男人长了一百个心眼,还是有点担心他耍一些见不得人把戏,毕竟越过引路人这种行业里不道德的事情他都干了,就没有别的干不出来了。

    忽然他看见桌子上的药品包装盒,拿了起来,故作关心的问道:“林兄这最近是有什么身体不适吗?”

    “啊,是的,胃病犯了。”林大生一会没缓过神来,才想起自己刚刚装胃病支开儿子的事情。

    看着桌子上的男人开始仔细看起药品包装起来,林妙才慌了,他连忙把窗子轻轻合上,快步的走到客厅里去。

    “爸,您看客人来了,您都不泡茶。”

    “我不用茶叶,喝点白开水就行了。”谭镜礼放下手里的药品包装,又挥了挥手说道。

    看着包装被放下,林妙才的心也放下了,转身提起角落里的水壶,拿起一个倒放的杯子,给谭镜礼倒了一杯温开水。

    “林兄,这是您儿子呀,怎么这么懂事听话。”说罢便给林大生递了一支中华香烟。

    林大生愣了一会,才点起香烟缓缓说道:“不是亲儿子,平时可不是这样。”

    “林兄,您说笑了。这不是亲儿子胜似亲儿子哩。”

    林大生听着这话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对这有没有血缘关系的事情早已经放下,觉得已经无所谓,眼下他关心的事情是怎么这小子突然冒出来了,自己这生意又多了一个人知道,多了一对眼睛看自己办事。

    他还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我可是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哩。”说完对着林妙才翻了一个白眼,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回去睡觉。

    “妙才,我是不是见过你,我侄女跟我提起过你,对,我见过你,那天晚上在学校门口,你,还有一个小胖子。”

    “您是谭老师的叔叔呀,我就说怎么有几分神似呢。”

    林妙才之前对这个男人和谭老师关系的猜想被一句话击得粉碎。

    “虽然是我的侄女,但是我是一只把她当亲女儿抚养的,她命理不怎么好,还没几岁就过继给我了。”谭镜礼双眼空洞,心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

    被晾在一旁的林大生坐不住了,急忙岔开话题:“谭先生,怎么心里有事情呀,咱们今天说的可能不是你心里想的这事情。”

    “对,对,对,差点把正事给耽误了。小朋友下次再给你说说你们谭老师的故事。今天我跟你爸爸有正事要谈,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回房里睡觉。”谭镜礼一拍脑袋说道。

    “好的,我给你们收拾收拾桌子,你们说就是了,我收拾完就去睡觉了。”林妙才说完一把把桌子上的瓜子壳,药盒子全部扫到地上,拿起靠在墙壁上的撮箕扫把,开始认真的打扫起来。

    林大生看着眼前好像没听懂话外之音的儿子,心里怒火中烧,但是他压住了,不能因为自己暴躁的情绪耽误了事情。

    “谭先生,您瞧,我这家里确实脏,你就让他给打扫打扫,不然这小东西今晚都睡不着觉,以为他爹瞒了他什么呢。”

    林大生说完一脸鄙夷的看着低头打扫的儿子。

    “好吧,毕竟咱们也不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孩子在边上听听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谭镜礼一脸镇静,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林大生故意安排的,毕竟两次都是在报价的时候出了岔子,让自己心里准备好的东西变得有些混乱。

    “咱们,刚刚说哪儿了?”林大生装作一脸空白的说道。

    “林兄,这么说吧,咱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我下午走后,这么长时间我估计您也琢磨出一个心理价格了,咱别绕弯弯道道,直接给说个价。”

    “谭先生,这可不像你们文化人说的话,我觉得咱们可以谈谈,您不是跟我说这东西有可能是盗墓流落民间的嘛,还是宫里妃子用过的,我看着妃子不是一般的妃子吧。”

    林大生说完把水烟壶端了起来装成心知肚明的样子仔细的看着。

    谭镜礼想了想,莫非这男人看懂了上面的图案和下面不显眼的满文。他心里一下子没有底,但还是决定赌一赌,再探一探他的底子。侧眼看了一下杵在一旁的林妙才说:“您这儿子在这里,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物件我算了算八成是当年孙殿英盗墓的充军费的时候宝贝太多了没在意这一件,然后才流落民间的。”

    一听这话,林妙才就确定了这物件肯定是当年慈禧太后用的东西,随即说道:“谭叔叔,说的是挖慈禧太后那个的孙殿英吗?”

    谭镜礼想也没想就说道:“是的。”

    说完才缓过神来,这里有个懂点历史的小孩。

    “这慈禧太后到底是什么人物呢?你们都这么清楚。”

    “爸,慈禧太后就是同治皇帝的母亲哩。”林妙才又插了一句。

    一听到皇帝这两个字,林大生心里乐开了花,再怎么说母凭子贵,儿子是皇帝,皇帝他娘肯定身份显赫,用过的物件也肯定值钱。没想到自己精打细算,本以为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张嘴巴议论,迟早会传到蔡姐耳朵里,这一下好了,歪打正着,什么价岂不是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既然是皇帝的娘,谭先生你看着价格。”林大生缓缓地说,每一个字好像刻在了谭镜礼的心上。

    只见谭镜礼豆大点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本来觉得自己此行胜券在握,就等这没文化的林大生开个价,再怎么开也不会超出自己的预算范围,毕竟知识限制了他的认知,自己随便找个借口还能压压低价,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己该怎么应对心里已经彻底没了底,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林兄,这物件怎么来的,谁用的,您现在也彻底的搞清楚了,可能下午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以为你想知道的是什么人,我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咸丰皇帝的妃子,她也是后来才做的太后嘛,妙才你说是不是。”谭镜礼试图解释。

    “是的,爸,他确实是后来才做的太后,只不过她这太后可不比一般的太后…”

    “要不,林兄您看着开个价。”一听这林妙才正准备滔滔不绝的说下去,谭镜礼心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忙打断他的陈述。

    林大生见状,他心里已经知晓此刻自己完全占了上风,多少钱怎么卖,全都是自己说了算了。对谭镜礼的解释一点也听不进去,他觉得自己赢了知识分子是一种荣耀,此刻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他还是装出一副只占下风的样子,和和气气的说道:“这样,咱们也绕了一大圈了,多说也无益,妙才给你谭叔叔兑点水,我想一下,马上给你说个价。”林妙才提起水壶把谭镜礼眼前空杯子又倒满水,秒针在转盘里滴滴答答的响着,就在分针挪动了两个刻度的时候,林大生终于准备开口了。

    跟道上古董买卖的规矩一样,两人伸出手来,靠在一起,但是先不相互接触,林大生看了一眼儿子示意他把桌子上的粗布盖在两人手上,开始了第一轮报价,袖里乾坤过后,谭镜礼生出一生冷汗,但是心里已经决定赌一把,他双目凌厉的看着林大生说:“林兄,您这不太合规矩啊。咱们谈的意思可不是这里起价。”

    “谭先生,别慌咱再来一次,您觉得还是不合适,谈不拢也不能这么说呢,毕竟咱们兄弟之间不能伤感情。”

    谭镜礼示意林妙才把粗布再盖上去,小小的一方粗布下两只手风云涌动,林大生食指和中指扣在谭镜礼的大拇指中间,谭镜礼拇指一缩,把拇指和食指马上捏住大生的食指第一节处,两人手掌一合,相互示意林妙才扯开粗布。

    “那就这么说好了,乾坤既定,双掌闭合。”

    谭镜礼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心里想着,自己赌赢了,到底还是高估了林大生,知识还是真的限制认知,不过有惊无险的第一轮,报完价之后并不是谭镜礼出不起钱,而是价格刚好跟自己预估的一模一样,本来以为自己彻底在报价中败北了,没想到林大生不过画了个老虎,有皮无骨。

    随即拿起公文包,拿出一沓红色的钞票,当着两人的面点起来,林大生眼睛里放着光,咽了一口口水,脖子上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谭镜礼瞥了一眼,看着眼前这个对金钱充满渴望但心里满是小聪明且目光短浅的男人,心里暗暗自喜起来,这微妙的情绪,自然没被两人察觉到,站在一旁的林妙才更加不知道自己站的位置是有权利决定此次交易能否继续的角色。

    一阵清脆的钞票声过后,谭镜礼把钱递到林大生跟前说:“林兄,一共八千块,要不要再点点。”

    “谭先生说笑了,这一日的相处下来,谭先生的人品我林某看在眼里,钱的数目真假这怎么能怀疑呢。”

    林大生一把拿起钞票,在眼前拨拉了一下,他穷尽欲望的享受着这钞票摩擦的声音。

    “我先回房休息了。”林妙才对眼前的事情失去了兴趣,他的心里知道钱多钱少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更加不会指望林大生拿着钱把小妹欠下的书本费给补齐,冷漠的看了一眼林大生便回房里睡觉去了。

    “我送送你吧,谭先生。”林大生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此时时针已经指到了两点。

    “不必了,已经很晚了,就不麻烦林兄了,我还要趁着夜色赶路回去呢。”谭镜礼说完,便开始自己的收尾工作,先是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从凳子上拿起刚刚取出钞票的公文包,把水烟壶拆开,分别用报纸包好整齐的放在包里,后续收尾工作完成之后,跟迎上来的林大生握了握手,表示了自己对此次交易的愉快。

    走出门之后,快步到了石桥,谭镜礼的呼吸声仿佛都变得大了起来,长舒了口闷气,拍了拍身上干掉的泥土,然后摸了一下公文包里头的宝贝,又伸进手去把里头准备好的银行卡放进自己的内口袋里用拉链拉上,他站在桥头上,在细雨中,看着渐渐升起的雾气,好像心里的云雾被拨开了,他畅想着,可能林大生这辈子都想不到,这张薄薄的银行卡里事先预备了十万块钱,本来只要是在这个范围之内,他全都可以接受,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另外准备的一万块现金却派上了用场,心里既高兴也有点兴奋,毕竟自己在这一次交易中任何一个环节露怯都会增强这个觉得八千块钱就是一笔巨款男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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