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瓮
扔出炸弹的男人名叫管向达，原是老城区宏鑫汽修厂的一名员工，后来因为女朋友跟别人在一起，喝酒闹事去局子里蹲了六个月。
钟安和跟着檀朝一行人前去鬼屋，一边走一边讲外面那几人的情况：“我头回见他就是前两天，他在酒吧里磕得正嗨，以为我是哪个不长眼的，一脚把玻璃桌都踹碎了。”
钟安和说他在“诱导杀人”这几桩犯罪上，只提供了死者孙小天的联系方式以及鬼屋相关的操作方法和工作人员通行证原件，并没有参与具体过程。檀朝对此暂持谨慎态度，但能在数月内，连续绑架被害者，并进行一系列非法虐待，必定有这样一个“身手矫健”的帮凶无疑。
檀朝嗯了声，对这个叫“管向达”的男人稍做定性，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收到刚刚发的群消息，只道：“接着说，剩下的人呢？”
剩下的一共六人，包括领头者，四男二女。
其中两个女生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不高，力气也一般，听口音是外省人，但好像杀过人。
四个男人中，有两个和他一样，高中生，受过严重的校园霸凌，他们三人在这次任务中，并非随机实施袭击，而是有特定的报复目标；剩下两个男人，有一个和“管向达”类似，成年且坐过牢，脸上有疤，另一个则是他们的头儿，不知道名字，走路也微跛，但性格暴躁无比，手段凶狠，大家信奉他又怕他，他常单线和一个叫作“荷鲁斯”的男人联系。
钟安和说：“警察姐姐，我是最晚进去的，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幸好进去得晚，洗脑不算严重，答应配合后还知道转变称呼，檀朝看他一眼，虽对对方所说的“荷鲁斯”和那些人加入之前的经历感到疑惑，但爆炸当前，她只能先考虑化解眼下危险。
目前市公安局在园区的有5名外勤，连她6个，其中两个年轻的才进队伍没几个月，她不敢用，剩下的就只有四个。
四个人解决至少六个，檀朝垂下眸，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计量。
第三区运营经理陈孙继在接到总负责人相关警情通知后，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去配合良阳区公安进行群众疏散工作，此刻各游乐设施都在下人，六处鬼屋是最早清空的，“泣冤”前只有市局同志还在等待。
檀朝迎上去，不待王为国和孙大江开口说话，便开口＊交代接下来的任务。
爆炸提前发生，人群骚乱，目标失踪，携带炸弹的六人一定会找地方重新进行商量，此时各路出口被警方拦住，他们要想出去，或者说找个安全的地方，一定会听信曾在这里当过工作人员，更熟悉周遭环境的钟安和的意见。
“待会儿老邓解决那两个女生，为国你解决那个走路有点跛的，大江则是对应脸上有疤的，剩下两个高中男生就交给我，小徐小周可以看情况帮忙，注意一定要先卸两只手，尽量不要令其有机会触碰，更不要使炸弹落地，听明白了吗？”
檀朝望过去，一众人点头，邓天启犹豫了下，上前一句“要不然咱俩换一下”还没说完，就被檀朝挥手打断。
市局所有同志中，单论近身搏斗，能在檀朝手底下讨到好处的，只有吴昶一人。别看这人平时板正不阿，但其实未成年时期是混地下黑拳场的，因为一件案子被当时的警察带出来，才幸运走上现在这条道路。
孙大江了解，冲前辈点头，示意就这么办。
瓮中捉鳖的计划安排妥当，剩下的就是现场其他人员怎么处置，檀朝看了眼痕检收集到的物证，觉得他们留在现场也帮不上什么忙，遂让他们赶快离开。至于鬼屋的两个操作人员，他们得留下控制灯光和道具。钟安和亦是有用的。而唯一剩下的人……
檀朝盯着盛初，犹豫了下，开口道：“不然你到外面找个地方等着？”
“怎么，怕你们搞不定，屋子炸了连累我啊？”盛初笑道，这人总是这样的，永远没害怕的时候。
“是怕你添乱。”好心被玩笑一样说出来，檀朝顿时收起商量姿态，“出去。”
出去就出去。盛初无所谓耸肩，往前走两步，又回头道：“哎，檀大队长，你保证那个叫‘管向达’的人不会来？”
就算侥幸扔出炸弹没有受伤，但依照领头着急联系钟安和的态度来看，管向达附近一定有警察或者安保开始控场。
檀朝：“不确定，但我会解决。”
“真不愧是大队长。”盛初末了还噎这么一句，令檀朝看着她的背影，直想把她叫回来好好瞪两眼。但转念想多幼稚的举动，又默默扯了扯嘴角，回头安抚和交代两名被留下来的鬼屋工作人员。
盛初走到外面，随着空中大广播不停循环的通知，鬼屋一带已经几乎没有游客踪迹，只有区域出口处还有两名保安，拿着喇叭等待可能的迷失者。
从这里进来是可能的，毕竟保安算不得大威胁，但此时园区处在高度应急状态，临时生事也并不聪明。如果通过三点钟方向的那片假山……
盛初转了转眸子，朝假山走去。
跛脚的领头者一路东躲西藏，才绕过不断涌进园区的警察，接近钟安和所说的鬼屋安全区。说实话，看见那群慌乱担心的可怜虫和自以为光荣伟大的人民警察，他真想像那个不讲规矩的臭小子一样，把炸弹也扔出去，但一想起如果没炸死特定目标，他就拿不到钱，又只能按耐住这种暴躁想法。
炸弹可以炸，周围这群小崽子也可以死，但一切都得以保证钱能到手为前提。
此时走的是假山中这条小路，绕过了鬼屋入口，他们一行六人并排太过拥挤，避免炸弹碰撞，只能一个一个小心通过。
领头者在前，脸上有疤的男人断后，中间两个男高中生，两个未成年小妹妹。
盛初躲在假山上有树枝遮挡的一角，厌恶地撇下嘴角，然后随着声音变动的脚步迅速敏捷，在最后一个人路过她下方的瞬间，不动声色地撑着岩石落到背后。
肩膀被什么东西碰了下，脸上有疤的男人皱起眉，还没来得及转头，嘴巴就被人捂住，脖颈处一阵剧痛，一根柳枝粗的针管重重扎了进去。
人仰面倒进怀里，盛初抬起头，这个动作仿佛做过千遍万遍，警惕的眼神里全是如果有人发现就当场开枪的杀意，幸好没有人发现，前面两个小妹妹紧紧跟着，半点不敢回头。
盛初垂下眸，把人悄声拖进阴暗处，卸下其腰间携带的炸弹，小心处置，又搜一遍身，摸出其口袋里的工作人员仿制证、一部手机和黑色皮夹。
檀朝在鬼屋等了大概一刻钟，才收到领头者来信，问在不在里面，是不是直接进？
这态度有点不对劲，檀朝默了下，把手机递给钟安和，示意他打电话过去，说从后门绕道进来，他在那里接应。
钟安和不解其意，但还是如实照办，语气着急又担心，生怕他们走错地方。说完挂断电话，一脸担心看向檀朝：“警察姐姐，这样说行吗？是不是暴露了？”
檀朝不确定，但对方都在问怎么进来这个问题了，就算是察觉，应该也只是怀疑。现在她让钟安和多绕他们一圈，再磨一层脾气，对方又没其他更便捷的路走，应当会彻底相信。
“行动。”她说。
领头者躲过两个安保视线，回头看见身后只剩四个人时，吓得险些心脏都跳出来。
“你们郑哥呢！”他问走在最后的两个女生，一双怒目仿佛要瞪出来。
两个女生缩着脖子，粗糙的双手贴着裤缝，齐齐摇头：“不知道，没看见。”乡音确实有些重，努力说普通话，但平舌翘舌都分不清。
领头者闻言沉下眉，当即飞起右脚踹在其中一个小腿上，对方踉跄一下，他吼道：“妈的两个废物，人不见了都不知道！”说完，又瞪一眼旁边两个男生，烦躁地搓了搓嘴巴，低头到一边打电话。
对方已关机。
领头者操了声，骂一句“不听话的杂种”，叉腰四处望了眼，呼吸起伏，又低头给钟安和发消息：在不在里面？是不是直接进？
管向达那小子不听话就算了，这人一向是个硬茬，郑家文怎么会一句话不说就不见？哪里出了问题吗？领头者不敢确定，可电话打不通，带一群人走回头路也是白搭，更何况鬼屋里还有个绑炸弹的蠢货。他犹豫了下，给对方发短信，再次确认。
幸好是那蠢货本人，着急得生怕他们不知道地方。领头者舒了口气，招手让后边几个跟上。
鬼屋后门是半掩着的，里面也没有光，领头者推了一个女生先进，跟在后面小声道：“小钟？钟安和？”
“头儿，这里。”钟安和打了一束手电筒光过来，被领头者啧一声，又赶忙关灭，“头儿，这里这里。”
妈的真是蠢货，只是不让直照眼睛，怎么不会照地上。领头者推开女生，往前走几步，让身后的人把门带上，还没来得及训斥钟安和一顿，一道荧绿色的光就打在他的腿上，然后身后四人惊呼出声。
操，埋伏！
领头者转身向后跑，结果好巧不巧，迎面就是狠狠一拳，揍得他鼻腔一阵温热。
“老子身上有……”
“有炸弹是吧！”王为国摁住他两个肩膀，往边上一用力，就是咔嚓一声，“小徐小周，速度！拷上！”
擒贼先擒王，把跛脚的解决，炸弹卸了，后面几个就害怕一些。然而没想到跛脚的也是气血冲的，大概受不了被伏击，双脚一跪地，仰头就喊道，“炸弹！拉炸弹！谁他妈敢靠近，炸死他妈的！”
两个未成年女生，两个高中男生，几乎是条件反射听从领头者的吩咐，只听他一说完，四人就道：“不要过来再过来我们就……”
“引爆炸弹吗？小朋友。”檀朝察觉进来的少了一个最厉害的，但门外没反应，显然不是在反埋伏，她隐在黑暗中，见工作人员打了束红色灯光在某处，立即循着方向靠近，然后在两个高中生摸着黑暗，试图将手放到炸弹上的前几秒，摁着他们靠近的内侧肩膀同时用力扭转。惨叫声一时响彻整个房间，两个男生下意识身体外翻，然而握紧的拳头还没来得及向后打去，就又被那个称呼他们为“小朋友”的人摁住胳膊肘往下一拧，手拷加身。
另一处，孙大江没等来人，便帮着老邓解决两个女生，原以为两个女生应当很好拿下，没想到其中一个就跟疯了似的，胳膊不能用，便用嘴，在孙大江低头系手铐的时候，不顾脖子扭伤，狠狠咬住他的耳朵。
孙大江叫出声，整个鬼屋的灯光亮起来。
檀朝望着惊悚一幕，卸下炸弹放到一边后，连忙蹲过去掐住女生的两颊：“松口！”
其实孙大江掐住对方脖子，令对方不能呼吸就可以达到目的，但对方扭着脖子，孙大江不敢下手。檀朝蹲在一旁，见对方不顾疼痛依旧紧紧咬住，没有办法，只好手中力道更甚，直接卸对方下巴。
耳朵被松开，孙大江蹭的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正准备呵斥歹徒，便见对方已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檀朝蹲在边上，正好扶住她，伸手将她的下巴接回去，同时道：“工作台，别耽搁，快去处理一下。”
耳朵都差点咬掉了。孙大江重重呼一口气，朝工作台跑去。
六个人，除了脸上有疤那个男人没有来，其他全部到场。
檀朝让警员看住那两个未成年和高中生，仔细检查了一下炸弹，又搜完身，才对坐在地上不停喘气的领头者道：“说说，另外的去了哪里？”
“不知道。”
“定时炸弹爆炸范围和拆解方法？”
“不知道。”
“谁提供的炸弹？”
“不知道。”
“荷鲁斯是谁？”
“不知道。”
一连串对答如流的“不知道”，檀朝轻笑了声，蹲下用力摁住男人不想正目看她的脑袋：“你不配合？”
“我真不知道。”作为参与主犯，策划这一系列犯罪和爆炸，就算有各种减刑，也逃不过一个死。领头者盯着檀朝，似笑非笑的，酝酿一口唾沫，正准备吐在这个该死的拧住他脑袋的臭女人脸上，就感到右腿脚踝处一阵剧烈的碎裂，他痛得屏住呼吸。
“你什么时候来的？”檀朝顺着领头者的目光抬起头，看见盛初一身知性打扮，但是黑色的靴子，却将靴跟狠狠碾在对方的脚踝上。
“刚刚？檀队长观察不仔细啊，他们都看见了。”盛初笑着看向旁边一群人，旁边一群人讷讷点头，心想队长刚刚在问话，盛主任进来应该不需要特意打扰。
檀朝无言，扯开话题，目光再次落在对方靴子上：“这是什么意思，有仇？”
“原本没有，但刚刚差一点就有了。”盛初盯着领头者笑，表面和和气气，温温柔柔，实际上脚底下的鞋跟已经把对方碾得直冒冷汗。
檀朝不懂她的意思，但再大的仇，都得等她把话问完，她站起来，与对方隔着几厘之距：“我要问话。”
盛初：“像刚刚那样？”
檀朝：“不然？”
盛初叹了口气，收回碾在领头者脚踝处的靴子，却是没打算放过对方，而是往前走两步，踮起右脚后跟，脚掌悬在对方裆＊部隐＊私＊处。
“那样问不出话的，”盛初弯起一双细眉，好似暗送秋波，“警察姐姐，对付这种没良知的变态，不能太温柔。”
“我有人权！你们不能这样对我！”领头的不怕刚刚那个卸手卸下巴的女人，因为对方是警察，但眼前这个突然走进来，二话不说差点把他另一只腿也变成残废的女人，他太怕了，“我会告你们！”
“人权？你可以试试。”说着，盛初的脚就用力往下一压，惨叫声甚过刚才所有，众人惊得还没回过神阻止，就听盛初笑着道，“叫什么，我还没踩到呢？”
“放过我，求求你。”领头者在刚刚那一刻，几乎把心脏都吐出来了，他浑身发抖，望着眼前人，不知道自己刚刚哪里得罪了她，警察都没有这么狠和恨他。
“我放过你，谁放过外面那群无辜的人？我放过你，谁放过那些明知炸弹可能会爆炸也要冲上前的警察？就你这样穷凶极恶的罪犯有人权，那些人就没有？笑话，他们比你更配活着！而你，再给我多废话一句，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人权。”
檀朝不得不说，虽然那句“警察姐姐”什么的有点膈应她，但有些时候，确实非暴力，不合作。
她不知道盛初还有没有比明面上更大的背景，但想来中央下属的工作人员，为了拯救数万人民群众，在规范以外，随心所欲地问话，也不算特别出格。
她咳了声，转头忽地一脸严肃：“老邓，排爆的兄弟来了吗？”
一向守旧的邓天启愣了下，此时也仿佛什么也没有看见，干笑两声：“马上，到园区门口了。”
领头者最终交代如下：
姓名：杨刚。
另外那位叫郑家文的半路失踪，联系不上，他和管向达除了参与此次行动，还参与了前期的绑架被害者。
定时炸弹是“荷鲁斯”提供的，据说模拟的爆炸范围足以震平整个中心园区并引起周遭火灾，拆解方法不知道，反正16时40分会爆炸。
“荷鲁斯”是谁不知道，通话时用了变声器，号码也加密，一向只有对方打过来。仅有的几次见面是在鬼屋折磨那几个被害者时，“荷鲁斯”亲自用鞭子抽打的几人，并在对方左耳后画了一个代表胜利的“v”形记号。
“如此就通了啊！”包扎回来的孙大江目睹结束盛初壮举，赞叹道，“荷鲁斯组织成员在网上寻找受过欺凌的合适对象，从他们口中套出被害人行踪，绑架被害者到鬼屋，凌虐被害者，拍摄视频，据此精神胁迫被害者，被害者死亡，他们再洗脑‘受益者’，即曾经受过欺负的人，让他们加入自己这个团伙，实施像现在这样的，名为报复，实则大规模的自＊杀式犯罪活动。”
细节暂且不论，大致的思路不会差。
檀朝点头，看向已经缩回双腿一脸悲痛的领头者杨刚，冷声道：“所以这两个女生和男生也是和钟安和一样？”
“是的是的，”中途不老实，某处被踢了一脚，杨刚已经不敢再乱说，他直言道，“那两女生，一个村儿的，被父母卖给糟老头子，糟老头子想要她们给生崽，她们不愿，杀了人跑出来，说恨这个世界，我就骗她们给我帮忙，那两个高中生，被欺负，差点死了，然后被我骗来，一样的。”
曾经说着会帮他们，会带他们远走高飞，去另一个地方过美好生活的男人歪着头，浑然不在乎地承认骗人事实，三个年轻人愣在原地，一时无话可说。
怪不得一发脾气就又打又踢，原来就是骗，骗子才不会在乎他们疼不疼，也不会在乎他们今天死不死。
女生忽然大叫起来，呜呜啊啊甩着手铐，说着听不懂的话。
檀朝别开视线，低头无声叹了口气。
落后地区的女性受压榨，逃出来，以为可以得到自由，结果又被洗脑，走上犯罪歧途。
盛初这次没有笑，她望着檀朝，沉默片刻，温柔提醒道：“这边会有市局和排爆的来，外边定时炸弹也有专门的特警处理，但还有条漏网之鱼，你不去捉吗？”
漏网之鱼可不止一条，除了不知姓名和踪迹的“荷鲁斯”，还有管向达和郑家文，尤其是郑家文，他身上还有单独的炸弹。
檀朝抬头，冲盛初微不可闻地牵了下嘴角，立刻吩咐老邓带人在这边等，自己则去中心园区那边帮忙。
老邓一一应声，叮嘱对方小心，然后看见慢悠悠跟着檀队往外走的盛初，不禁出声道：“盛主任，你不留下和我们一起回警局吗？”
盛初没回头，视线紧紧跟着那个着急的背影：“不了，我有事要做。”
我担心她危险。
檀朝将手机揣在兜里，一直没有注意，直到跑出正门，阳光不要钱地倾泻在身上，兜里剧烈震动数下，她才拿出来，飞速浏览信息。
市局的、陈经理的、很多很多。
但其中只有那个叫“夏春仪”的学生发来的信息令她停住脚步，震在原地。
[victory的圆珠笔在我的朋友丁阳华那里！他家里有好多v，他说他要在今天16时30分，在欢乐谷，炸死许多人！]
[师姐，好像真的有爆炸声，张老师也在园区里怎么办，你能不能回我消息]
消息是下午3时11分和3时22分发的，现在是下午4时03分。
檀朝倒抽一口凉气，拨电话回过去，那边嘟嘟响了数声，终于接通：
“退后，我让你们都退后，不然我就杀了她！”
不是夏春仪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警笛和哀求哭泣。